《[火影]桃花依旧笑春风》某沚

1、【开始】

　　此时正值一年当中的清明时节，雨之国的气候也开始变得更加潮湿了。
　　铺天盖地的细碎雨珠噼噼啪啪的落在街道两旁竹子做的屋顶上，清脆而不失韵律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更加清晰。
　　在这样的雨天中，开门营业的商贩本来就少。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这里也算是个叛忍的聚集地。所以平时本来行人就不多的街道上此时行走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然而，在这细密的雨雾中却隐约出现了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
　　“鼬先生，这雨好像大了不少。”那个长着鲨鱼脸的健壮高个子试探性的伸出手捧接雨滴，却被来势汹汹的雨花打了一手水。他龇牙咧嘴的甩干手上的水，低下头看向那个被称作“鼬”的戴着斗笠的黑发男子。
　　“是吗……”
　　鼬稍微抬了抬斗笠，调整到一个令他舒适的角度后才稍稍抬起头。斗笠下，一双猩红的写轮眼看着鲨鱼人，眼眸深处时不时闪过的虚弱暴露了他现在的状态。
　　“鼬先生，要不我们……”
　　“嗯？”
　　鬼鲛看着鼬有气无力的样子，说要去躲雨的话到嘴边却绕了个弯。
　　他的搭档鼬，有着宇智波的姓氏。
　　这样的骄傲的宇智波鼬……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去躲一躲雨吧”的话。
　　鬼鲛抬了抬斗笠，抹去面上的雨水。
　　雨还在不停歇的下着，放眼看去，朦胧的雨幕中仿佛永无止境。
　　一番沉默后，鬼鲛再次说出的话就变成了这样——
　　“鼬先生，我们去丸子店吧。”
　　……
　　热气腾腾的小店铺外，鬼鲛挑开厚重潮湿的门帘，待宇智波鼬走进去后便放下门帘，跟随在鼬身后。
　　“哎呦，谁啊？”
　　睡得迷迷糊糊的老板被一阵叩击声吵醒，他抹了把口水，正想恼怒的骂上几句，就看见一双通红的眸子冷冷的瞪着他。
　　“啊哟……这位忍者大人，有何贵干啊？”
　　“五串三色丸子。”
　　本来还睡眼朦胧的老板立马精神抖擞，讨好的弓着腰站在鼬的面前，用卑微的姿态迎接着这位来者不善的客人。
　　他打量着的视线触及到了对方黑底红云的长袍，男子身上的血腥杀气也吓得他两股战战。
　　这……这位是“晓”大人吧。
　　老板哆哆嗦嗦的环顾四周，只好把手上的一本旧书递了出去。
　　“忍者大人，小商这的茶也尚未沏好，您就……屈尊一下吧。”
　　老板都快哭出来了，早知道今天就不开门了，招来这样一个“杀神”！
　　半响之后，老板感觉手中一轻，便如临大赦，飞也似的进了后厨。
　　鼬和鬼鲛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鼬看了看手中的书，几番犹豫之下还是翻开一看。
　　这本书上写着许多稀稀拉拉的蝇头小字，无一例外地皆是市井小民爱看的无趣杂记。
　　鼬粗略的扫了几眼，正想就此放下书本时，手中的动作却定格住了。
　　“鼬先生？”
　　他没理鬼鲛，只是静静看着尾页上的一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首随笔下还附带着与众不同的清丽小字写下的注解。
　　大意是一个人恰巧在清明时节且失意之时因为巧合而偶然与一位姑娘一见钟情，离别后此人念念不忘。于是在次年春天后再次拜访此地，见此地萧条，门窗紧锁，误以为人去楼空，题此诗而去。
　　几天后此人心有不甘，再次回访。却知那姑娘自去年清明过后忧思成疾，前几日去城中看病，方知此为心病。回来后看见此人题的诗，不饮不食，郁郁而终。
　　此人听后悲痛欲绝，在女子床边放声大哭，泪落如雨。最终感动上苍，女子复活，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厮守一生，举案齐眉。成就了一场感天动地的倾世之恋。
　　宇智波鼬看了半响，咽下嘴里的三色丸子，抬头看着被丸子甜得面目狰狞的鬼鲛。
　　“鬼鲛？”
　　“啊……啊？”
　　鬼鲛急忙咽下嘴里的食物，努力压下胃里的不适。
　　呜啊，要是在鼬先生的面前把这个吐出来，他可能就会晕倒在对方的万花筒下。
　　“鬼鲛。”鼬不知道鬼鲛在想什么，此刻，他只能听到自己低沉的声音。
　　“你说，会有人因为一次无关紧要的碰面，从而记住另外一个人吗？”
　　雨有点小了，小店里也稀稀落落的来了几个客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和咀嚼声交织在一起，坐落在这个国家的偏僻角落的破旧小店也沾染上了点人气，老板忙的脚不沾地，端茶送水间接不断，自是没时间顾及他们。
　　只有偶尔投射过来的畏惧目光，鼬才会觉得这家小店的人比较正常。
　　鬼鲛沉吟了一会。
　　虽然他不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鼬怎么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不过这毕竟是他的搭档，实力强劲，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
　　“有吧……”
　　鬼鲛看着小店门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在冰凉的石板上消失，砸出绚烂的水花。
　　他突然想起了促使他加入这个组织的人。
　　那天的雨，下的也是这样绵绵不断，像极了蔓延包围着雾隐村的潮湿血雾，缥缈而看不到尽头。
　　自他所在的雾隐小队在忍界大战中全部“牺牲”。
　　他才明白，很多时候，你所见到的一面，也是可能你所见到的最后一面。
　　“有的。”
　　鬼鲛伸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鼬只是平静的把书页上的皱褶抚平，接着干脆的把书页的最后一张撕下来，收进了自己的袋中。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鼬吃了一口三色丸子，瞥了稍稍有点吃惊的鬼鲛一眼。
　　“只是想到这样会很有趣罢了。”
　　“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
　　宇智波鼬这样解释道，鬼鲛看见，鼬那猩红的眼眸里隐约划过一道不可言说的期待。
　　“噼噼啪啪——”
　　店外的雨，从未停息。
　　……
　　鬼鲛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天鼬为什么会问他那个问题。
　　在做完佩恩所交代的任务后，鼬借口说要去抓药，甩下他独自离开了。
　　鬼鲛不放心他那个“身娇体弱”的搭档，于是就悄悄跟在鼬的后面。
　　不知道是鼬默许的还是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已经发现不了鬼鲛的地步了，细密的雨幕中，一道黑影正跌跌撞撞的在树丛之间跳跃，鬼鲛小心翼翼的跟在鼬的身后，直至他随着鼬来到了一个种满桃花树的院落。
　　鼬的身影不动了。
　　而那院落中央有个背对着他们的一袭白衣的年轻女子。
　　院落的后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桃花林。
　　女子直愣愣的看着那方桃花林，单薄的身形充满了孤独和无力。
　　鼬踌躇的站在篱笆外，透过低矮的院墙盯着那个女子的背影。
　　“唔？是你啊，鼬先生。”
　　听到背后细微的响动，女子回眸，朝着僵住的鼬嫣然一笑。
　　鬼鲛屏住了呼吸。
　　肌肤胜雪，星眸皓齿，鸦青长发及腰，一袭雪白长裙更是衬的女子出水芙蓉，国色天香。
　　那可真是个妙人儿。
　　可惜，她的肤色是带着些病态的苍白，在朦胧雨幕中宛若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少女那双灵动的眸子中晃动着莹莹碎光，她笑着看了鼬一眼，脸颊隐约浮上了点淡淡的红晕。
　　“鼬先生是来拿药的吗？”
　　不等鼬回答，她便朝院门大开的狭小室内细声细气的喊着，好像在呼唤着什么人。
　　“来了。”
　　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伸出颤颤巍巍，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手递给鼬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
　　他顺手摸上鼬的手腕，随即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气急败坏的皱起来，活像一朵菊花。
　　“哎呀！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能经常使用你说的那种忍术！”
　　老人生气的用拐杖点了点鼬被泥水打湿的衣角。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
　　老人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乖乖挨批的鼬，又看了一眼远远站着，挂念着这里的女子，忿忿不平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你走吧。”
　　老人疲惫的挥了挥手，带着女子进了屋子。
　　片刻后，后屋里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哭泣，以及老人似哭似叹的的话语——
　　“宇智波鼬，这一煎药，你吃完了，就别再来这里罢。”
　　那天的雨，似乎下的格外大，雨里的桃花却还开的那么鲜艳夺目，粉嫩嫩的花瓣落了一地，在朦胧的视线里，美好得像是一个让人不愿醒来的梦。
　　那梦里的世界，落满了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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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鲛是唯一知道鼬计划的人。
　　他知道，鼬会在佐助来找他“复仇”的时候，顺利的死掉。
　　所以，这年清明，他陪着鼬，找到了之前那个满是桃花的院落。
　　“你怎么知道……”
　　鬼鲛笑了笑，不再言语。
　　这也算是，满足鼬的其中一个遗愿吧。
　　可谁知，他们只在桃花林的深处只找到了一座冷冰冰的墓碑。
　　那个佝偻的老人说，女子打出生起就有不治之症，这几年来旧疾复发，去年就仅仅只能吊着一条命，苟延残喘而已。
　　“但是。”
　　那个老人搓了搓通红的眼角，深吸一口气。
　　“至少……她可以永远守护着这片她爱着的桃花林了。”老人看着站在墓碑前的男子，哽噎着说：“放心……我这把老骨头，也会永远陪着她的。”
　　鬼鲛抬头望天，原本还有些晴朗的天空竟然不知何时变成了阴沉沉的灰色，雨滴开始一点一滴的从天空中坠落。
　　真是的，连老天都在哭吗？
　　宇智波鼬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没有题字的无名碑，身形从未如此挺拔。他笔直的站在一片桃花中，久而之久，似乎也成了一块碑。
　　宇智波鼬抬头，他摘下斗笠，闭着眼睛伫立于铺天盖地的雨幕之中。
　　鬼鲛看着鼬脸上的水痕，因为在雨中，他竟分辨不出鼬此时脸上的湿润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良久，鬼鲛才听见了这一声宛若叹息的话语。
　　“我说，我爱你。”
　　可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晚了啊。
　　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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