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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道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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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离未伤口以及身上的多处血迹已经被琳琅清洗干净,只是霂璎的宫中除了天帝和太子之外并未有男子到访过,那些仙侍的住处也不在辰沁宫中,因此她宫中并没有任何男子的衣物,琳琅便没有给他换衣服。
“他身上的伤有几处?我们带来的伤药可是够用?”她一边用少许灵力维持着洞中的冰不让它们融化,一边开口问道。
琳琅正打算为他上药包扎,听到她的话后停住了手:“这位公子身上一共有十九处伤口,几乎都是妖兽的抓痕,伤口并不大,但是很深,不过药还是够用的。”
霂璎闻言,停了手中运转的灵力,走上前去,轻轻将他的衣服破烂处挨个掀起看了看,果真还只有抓痕,并未有其余伤痕,伤口也没有持续恶化,想必他招惹的还都只是级别很低的妖兽。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某只带毒的妖兽伤了,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包扎上药能解决的了,伤口不仅容易溃烂,而且还不能用普通的伤药处理,需先解毒,否则就算伤口愈合了,毒素也已经入体,还是会保不住性命。
她从怀中掏出刚才去赤穆山盛了溪水的小瓶,右手捏住了他的脸颊,强迫他开口,左手则拿着瓶子将溪水倒入了他的口中。有些水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琳琅都拿着帕子轻轻地、仔细地给他擦干了。
不一会儿,他的眉头便松了开来,想必是灵力恢复了两三成,疼痛也缓解了不少,就算尚处在昏迷之中也还是比之前安稳了些。
“把药给我吧,你且回去休息休息,随后准备些吃的送来,眼下马上要到酉时了。”她看了看洞外的日头,向琳琅伸出了手。
“那……这位公子呢?要为他一并准备些吃食么?”琳琅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嗯,自是需要的,不过你记得带给他的吃食要可以保存得久一些的,能够坚持到他醒来。哦,还有,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可能要在山中住一段时间,千万不能让人发现我与他单独待在此处。”再怎么说她也是仙界公主,若是被人发现了她和男子单独待在洞中,仙界中那些保守的老仙官该说她不检点了。
“好的,我这就回去。”
琳琅说完便退了出去,霂璎则开始亲自动手为离未上药。
细细看来,这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英姿飒爽,只是眉宇间还存留着一股稚气,看年龄也就才两三万岁吧。
霂璎也不晓得他醒过来之后会不会跟她说有关赤穆山的事,所以这几天便没让琳琅在此处待着,送完了东西便让她回了辰沁宫帮她打理宫中事务。
而她则每天在熙灵峰转悠,时不时回洞里看看离未的伤势,累了就靠在石床边上睡,为了帮他疗伤,她晚上都不能睡得太沉,因此也就没有再在洞里添置一张石床。
两天后,离未轻轻睁开了双眼,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疼痛自全身传来,而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忍住疼痛,双手在身上摸索着什么,好一番功夫之后他还是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火折子,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摸到了放在身旁的火折子。
他吹亮了火折子,借着火光看见了自己床边的人,还看见了床边一块石头上放着的灯。他没有点灯,借着火折子的光用自己的佩剑在地上溜了字便走了。
霂璎醒来时发现自己还睡在昨晚的地方,只是石床上的离未不知去向,只留下地上那几行用剑写的字。
“多谢霂璎公主相救,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待,不及当面道谢,还请见谅。”他没有署名,许是一时情急不小心忘了。
……这就走了?还是不辞而别?看着两三万岁的样子,这就诸事缠身,这人什么来头啊?而且,她不曾跟他说过她是霂璎公主,他又是如何知晓她是霂璎公主的?
现在在乾坤殿的大殿里看到他,她才反应过来,离未定是因为儿时见过她,记得她的样子,曾从父亲离进口中得知她是霂璎公主,她当时和现在的相貌无甚差别,而离未便是从一个孩子长成了少年模样。
离未此时已经向天帝天后行完了礼,天帝甚是欣慰地看了一眼离未,随后才宣读已经拟好的帝令:“仙君离未,天赋异禀,灵力高深,现封为神君,赐华涟宫居住。”
帝令化作一道金色卷轴悬空,到了离未的前方,他保持着原来行礼的姿势没有抬头,还是看着最下面的一级台阶,只是伸出了双手,等卷轴落到他手上后,他双手捧着卷轴跪下,对着座上的天帝磕了个头:“离未接旨,谢天帝陛下。”
“为离未神君赐座吧。”天帝看着离未,对身旁的仙娥摆了摆手,笑得十分和蔼。
离未又行一礼,起身跟随前来引路的那名仙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天帝往天哲的方向看了一眼:“今日,本座还有件大事想与各位商议,小儿天哲如今已然是到了成婚的年龄……”
“历届天族太子妃皆是天选之时择出来的神女,小儿天哲的太子妃也不会例外,此番天选就定在一年后,不知诸位可有何意见?”
太子成婚这种大喜事,众位仙家自是没有异议,连连道喜。
“这天界又要有喜事咯。”
“对啊对啊,只是不知此次的神女会是哪位啊。”
天选,仙界所有女子皆可参加的活动,只要是天选之人,无论身份贵贱,皆会被封为神女,成为未来的太子妃。
大殿之上的女子一个个皆是低头打着自己的算盘,而坐在花神身边的女弟子苏颖也不例外。
除了霂璎,她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和天哲差不多年纪,幸好父帝没有说要给她找夫婿,虽说天帝并不是她亲生父亲,但是再怎么说也是有养育之恩的,她总不好忤逆他的意思。
虽然身为天界的公主,她也明白自己的婚事极有可能与凡间的公主一般身不由己,亲生女儿尚且如此,何况她一个养女,她的婚事不过是用来拉拢某些仙家的手段罢了。
过了没多久,围着离未和天哲道喜的众仙家散去,天哲这才找到时间去跟离未道喜。他看了霂璎一眼,霂璎立马会意,端上旁边的酒杯起身,先是到了天哲的身边跟他道喜,随后跟着天哲走到了离未的座位前祝贺他。
“离未神君年轻有为,不过才两万岁就有如此建树,天哲实在是自愧不如,就先干为敬。”天哲举起酒杯,向他敬了一下,便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霂璎端着酒杯在他身后小声嘟囔:“真像个活了几十万年久经官场的老神仙,你说的这番话恐怕是连自己都不信吧……”
“谢太子殿下夸赞,小仙定将加倍努力,守卫仙界,使仙界持续太平。今日太子有喜事,小仙也要祝贺太子您好事将近。”离未端起酒杯,却只是小抿了一口。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霂璎看在眼里,心下想:这位新晋的离未神君倒是还算实在,不愧是她师父的儿子,比天哲那家伙不知道好了多少。
离未抬眼,注意到了站在天哲身后的霂璎,说:“多谢霂璎公主那日出手相救,否则小仙只怕是凶多吉少。”他只是说话,并没有动手中的酒杯,看起来是不大爱喝酒。
“举手之劳而已,神君不必记在心上,倒是神君今日逢了喜事,我该祝贺才是。”他对疗伤的事绝口不提,想必是为了她的颜面着想,她是仙界公主,若是被人知道那事,定会名节不保。
天哲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说话,摸不着头脑,并不知他们二人说的是何事。
“谢公主。”
“离进将军近日来可好?”
“家父常年驻守边界,近日来家书说一切安好。”
“那就好,若是师父回来,不知你可否派人去辰沁宫知会我一声?许久未见师父了,甚是挂念。”
“自是可以的。”他说话时一直低着头,并未多看她的脸,从始至终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多谢。”
天哲这时说了一句:“那离未神君尽兴,我和妹妹就先走了。”说完,他便拉起了霂璎的手往殿外走去,因为此时天帝天后都已经离去,他们二人自是也可以直接离去了,不用告知他人。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你何时救过那位离未神君么?”到了殿外,天哲放下了霂璎的手,说。
霂璎在自己的袖口虚拂了几下:“是啊,无意之中救的他,怎么了?”
“为何不与我说?”
“只是偶然之中救了个人而已啦,觉得没什么必要与你说。”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再说了,我并没有每件事都向你汇报的必要吧?”
天哲被堵得无话可说,用力向后甩了甩自己的袖子,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乾坤殿。
而霂璎在他走后先回辰沁宫换了身衣物,还卸了头上的珠钗,而后孤身一人去了华涟宫找离未。
因为天帝才赐下华涟宫给离未,所以此时的华涟宫中并没有安排仙娥和仙侍,只有离未在这宫中,是以霂璎敲了敲虚掩的大门,无人应答,便自己推开门直接进去了。
她看了看空荡荡的前庭,问道:“离未神君可在?”
语音落下没多久,便看见离未从主殿中走了出来,他本要行礼,却被霂璎制止了。
“私下里没必要这么多礼节,我来只是想问问你前几日为何会去那个地方,还遭到了妖兽的袭击?”霂璎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他。
离未的神情略显沉重,思考了半晌才说:“回公主的话,我近段时日一直觉得那地方有些异常,似乎是有灵力波动,但是……传闻那处只有妖兽,按理来说平日里并无法造成常人可感知的灵力波动。”
“所以你就自己找到那里去,想去探个究竟?”
“正是。”
“那你可是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是……本来不该有的东西?”霂璎有些兴奋,又伴随着一些紧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她一样感觉到赤穆山有异常的灵力波动的人,说不定他也能看得到赤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