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蒸汽桃

47、第 47 章

　　“你确定录播结束就去做手术？”季淂有些焦灼地看看沉睡的左孟，问白玉梁：“你不跟他说一声？”

　　白玉梁拉紧领带，在镜子里大致照了一下，捋了捋鬓角，“或许等不到他睡醒手术就结束了，何必白让他担心？”

　　“不让他担心？”季淂绕到他面前，“要是没那么顺利呢？”

　　“要是三五天没结束，”白玉梁耸了一下肩，“杭部长会过来处理，我也有一阵子没出过差了。”

　　“你又要骗他？”季淂难以置信，“你有心没心啊，左孟哪是不担事的人？他现在都不肯跟你和好，难道不是因为你总骗他？”

　　手上的动作一停，白玉梁淡淡地看过来，“我从不觉得左孟不担事。”
　　“但是比起要他着急难受，我宁可他别原谅我。”

　　“你觉得所有问题都是能通过沟通解决的。”白玉梁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难以忽视地威压，“但是要是骗他能让他少吃苦，我愿意骗他一辈子，也愿意让他恨一辈子。”

　　季淂有些悻悻，“你说得轻松，这手术成功率都不到百分之四十，要是你……？”

　　“在职总统离世，就是国丧。”白玉梁拎起西服，两粒扣子仔细扣好，“瞒也瞒不住，你就告诉他，我对不住他。”

　　“草，”季淂暗骂一声，“你也算个人。”

　　“哦对了，”白玉梁随随便便抛给他一个小芯片，“我的财产都在里面。要是他闹脾气说不要，也别由着他任性，等着他火气过去了，好好劝劝他。”

　　“什么意思啊？”季淂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这算干什么？交代后事呢？”
　　“你是总统，整个国家都靠着你，你敢死吗？”

　　“死不死不由我敢不敢，要有一天天要塌了，我也只管左孟不管别人，”白玉梁冲着季淂笑笑，“懂了吗？”

　　“疯子……”季淂小声嘟囔，“你最好别死。”

　　白玉梁随手打开空间裂缝，松松垮垮地丢下一句，“看着他点儿，别让他胡来。”

　　“他这么说的？”左孟手里掐着一粒水汪汪的葡萄，剥干净了递给顺顺，十足十的不在意。

　　顺顺最近也会说话了，黏黏糊糊地哼出来一声“爹地嗯……抱？”
　　卷卷揪着顺顺睡衣上的小熊耳朵，“顺顺果果？顺顺桃？”

　　季淂要恨死白玉梁这个坑货，非要让他正面跟左孟周旋。
　　明明左孟的身体是白玉梁用心血一滴一滴养起来的，瓷人儿一样轻不得重不得。

　　跟左孟说话，他莫名就发虚，但还是老实交代着，“我也不是不想跟你说，但是白玉梁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你这身体的确不能耗神啊……”
　　这一胎怀到七个月了，除了白玉梁有政事，他就没见过他离开过左孟半步之外。
　　就跟月亮绕着地球转一样，白玉梁绕着左孟转。

　　“我耗什么神。”左孟看着屏幕上白玉梁的视频回放，目不转睛，“他算我什么人。”

　　看了一会儿，他低头剥葡萄，苍白的指尖被果汁浸得发粉，“他什么都不是。”
　　手一抖，剥好的果肉就滚到了地上。

　　“诶诶，我来我来，你坐好。”季淂弯腰用纸巾把地擦干净，柔声说：“这种手术很复杂，做个十天半个月的都有。而且这是分化心脏的首次尝试，时间可能更长。这不才五天？也可能很快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杭部长就从空间裂缝里走了出来，“左先生。”

　　左孟的后背一僵，轻轻清了一下嗓子，“嗯？”

　　“这有一份声明书，需要您签署。”杭部长从空中划取了薄薄一张电子信件，“关于自愿放弃放弃总统亲眷身份的。”

　　左孟看着他那张没表情的脸，“我跟他提了那么多次离婚他不肯，现在要我签这个？”

　　杭部长的目光不自然地一闪，“身居高位自然会树敌无数，白先生自然是替您考虑的。”

　　左孟垂眼看了一下那声明书。
　　闪着蓝光的小字密密麻麻，每一行都清晰地列举着一刀两断的实施方法。

　　兹证明乙方同甲方结束婚姻关系，即甲方不继承乙方任何社会责任。
　　乙方一切之法律义务，均以自然体终结作为解释。
　　甲方之子由左孟单方抚养，不作为乙方财权受益人。
　　……
　　因社会职务的特殊性，自然体终结即乙方生物性终结，不再作为任何克隆体重现。
　　以上。

　　乙方的位置上，赫然是白玉梁狂放的笔迹。
　　一横一折，毫不拖泥带水。

　　左孟抬起眼，“他人呢？”

　　“白先生没吩咐我告知您其他事。”杭部长轻声回答。

　　“要是我不签呢？”左孟身上带着的咄咄逼人，让杭部长看见了白玉梁的影子。

　　“您不签，”杭部长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鲜有起伏，“白先生让我告诉您，您早要两清，这便是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