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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第二天,顾思齐是被来电叫醒的。
      黎暻原本怕吵到他,想进来拿走电话,谁知他进来时,顾思齐已经接完电话了。
      顾思齐把电话丢到一边,觉得腰酸背痛,还头疼,便一手托着腰,一手使劲儿拍打后脑勺,黎暻赶紧抓住他的手,扶着他重新躺好。顾思齐觉得奇怪,便开始回忆自己是怎么睡觉睡成了这样,于是就回忆起昨晚被黎暻压在身下那一幕,立马觉得自己亏大了,本以为能占个大便宜,结果……顾思齐愤愤地看着黎暻。
      “我,我昨天,是不是,吓着你了。”黎暻有点心虚地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黎老师,我原本以为你为人师表,没想到你,你怎么……”顾思齐觉得第一次就让对方占了先机,十分懊悔,正在想着怎么扳回一局。听顾思齐这么说,黎暻的脸再一次通红,结巴得更严重了: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口气是在请求原谅。
      看到这样的黎暻,顾思齐心头一软,什么生气较劲就都顾不上了,冲着黎暻伸出一只手,用“你不接就对不起我”的眼光看着黎暻。黎暻有些犹豫地去握他的手,顾思齐顺势用力一拉,黎暻不防便倒进他怀里,侧身,背贴着顾思齐裸露着的胸膛,他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你……”黎暻想挣脱,但又怕使劲儿会伤到顾思齐,一时间只能任由他抱着。
      “怎嘛,你昨天那么折腾我,现在补偿我一下怎么啦。你别想跑啊,我就不放。”顾思齐决定耍赖到底。双手把黎暻紧紧抱着。
      黎暻这会儿姿势太尴尬,躺下怕压到顾思齐的手,坐也坐不起来,只能用身下的手支撑着自己。听了顾思齐的话,无奈地卸了口气说,
      “我这样难受,你放开,我不走开,好不好?”黎暻的声音极尽温柔。
      “你说的啊,我没同意你不能走啊。”顾思齐想了想,命令着。
      “恩,好。”黎暻回答。
      见黎暻如此做小伏低,顾思齐便松了手。
      “对了,我有事要告诉你。”顾思齐认真地说。
      “嗯?”黎暻认真地看着他,一边拿了个枕头塞到他的腰下垫着,一边耐心地等着。
      “其实,我还有个姐姐。”顾思齐故意停了一下,想看看黎暻的反应。黎暻继续安静地听着。
      “我4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死了。家里只剩了我和我姐姐。我姐比我大2岁,我们被送到了镇上的福利院。”说到这里,顾思齐想找烟,才想起自从住进来,黎暻就把他的烟都找出来扔得一根不剩。
      “有一次,有两个比我们大的男孩儿抢我手里的棒棒糖,当时福利院里发的这种小零食,我姐都紧着我,所以我有两个,结果那两个孩子非要说我偷东西,要抢我手上的糖,我不给,他们就打我,我姐就冲过来护着我,拉扯中,我姐抓破了其中一个男孩儿的脸,谁知道那个男孩捡了块碎砖砸我姐的头。”说到这里,顾思齐揉揉眼睛。黎暻听到这儿,心里一阵酸疼。
      “后来,医生说我姐姐大脑受了损伤,可能终身只有三四岁孩子的智力了。”
      黎暻起身,快速倒了杯水进来,递给顾思齐。顾思齐灌下一大口,把杯子放到一边开始扯着黎暻的衣角,来回折了几道,摊开,又折起,又摊开。
      “后来我上学了什么都不敢想不敢干,只能一门心思读书,我想赚钱让我姐过得好一点。”
      黎暻想起那天问他为什么要着急赚钱时,顾思齐的样子。
      “那她现在……”
      “她现在在康宁疗养院,有医生和护士24小时陪护,环境还不错,总之比跟我过要强100倍。就是费用贵一点,一年12万。”
      所以他才不要命地陪喝酒、想尽办法吃回扣。黎暻越想越心疼,眉头皱到了一起。
      “这事儿我谁都没说,说了也没用,没人会可怜我。但是对你,我要确保自己100%坦诚,我不想你以为我要瞒着你。”说完,顾思齐顿了顿,盯着黎暻说 “所以黎暻,你若有事,也不能瞒着我,千万,不能。”
      黎暻刚刚还在想要怎么安慰顾思齐,却被后面这句话击中,他突然愣愣地看着他,犹豫半晌,挤出一个发涩的笑容。

      玠赶到十里亭外的茅草屋时,羡已经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这是他们俩小时候的秘密踞点。那时候玠总是郁郁寡欢,散了学不想回家,总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后来羡就在这个高辛与九黎交界的地方,修葺了这个废弃的茅草屋。这个地方九黎的人不敢靠近,怕被高辛抓去当奴隶,高辛的人也不愿意来这里,觉得降了自己的身份,索性成了几百年无人问津的地方,倒也正随了他们俩的心愿。从此,这里就成了两个人的避难所,因为曾经废弃,所以即便有人经过,不仔细看也不会发现此处有这么一间小屋,所以他们俩如果有人玩儿消失,全世界还有一个人能找得到。

      虽不是数九寒冬,天气也已有些微凉,玠把羡拖起来放到床上,让他好好躺着,解下披风给他盖上,用热水给他擦了把脸。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等他醒来。不知过了多久玠睁开眼睛时,看到羡睁着眼睛躺在榻上没动,眼角有晶亮的泪痕。
      “明日,你要迎娶的是防风清峦。”玠冷冰冰地说。
      “不劳你费心。”羡的回答更冰冷。
      “哦?那便好。”玠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起来。
      羡从榻上坐起来,揉了揉还有些发涨的太阳穴,丢了一个字
      “茶。”
      玠又倒了杯茶,往里面撒了些白色药粉,递到他手上。羡一口喝下,顿觉神清气爽,
      “你这醒酒的药真是百试百灵。”羡此时头也不疼了,脸也没那么肿了,于是继续说:
      “说吧,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就是告诉你一声,我给你备了份大礼,这两天你应该就能收到。”玠说。
      羡抬起头看看玠认真的表情,随即又笑了。他想起以前,都是玠不愿意回家,高辛家上下鸡飞狗跳的,他来这里把玠找回去,这次倒是反过来了。他扣起左手无名指,用灵力散去一身酒气,和玠各自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他们都明白自己已不是当初的任性少年,自己的一举一动与家族兴衰息息相关,出来前,羡已经交代好了两天一夜的事,此时回去,时间刚刚好,没有人会发现涂山族长失踪了两天一夜。这些玠其实是知道的,但还是略有不放心,便来这只有他二人知道的地方瞧一眼。

      “族长。”羡刚刚在内室换了衣服,就听到外面有下属奏报。
      “何事?”
      下属推开门,看到羡正在案前看一卷竹简。下属将一卷契书双手捧到羡面前,说:
      “有人在繁桥下的赌场借资,签了这份贷利书。”下属说
      繁桥下的赌场是一个地下暗场 ,混杂着各色人等,因为赌资不限,所以即便是最低等的奴隶,都可以进,其中的混杂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也正因如此,这样的赌场鲜少会为赌客出借大额赌资。涂山氏并不经营赌场,这个赌场是防风清峦陪嫁过来的,虽然明面上是防风朔-----防风清峦的三哥哥-------防风氏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儿子在管理,但实际上一应大小事务已经全部交由羡做主。因为从未经手过赌场,于是清峦陪嫁过来的两个赌场------一明一暗,羡全都交给自己的心腹打理。这两个人羡是信得过的,他们跟随羡多年,也不会因为小事来惊扰他。
      羡狐疑地看了下属一眼,接过竹简打开看,上面显示了一笔不小的数字,画押的地方空着,羡摊开手掌隔空拂过,显示出三个字“高辛珏”。
      羡狡黠一笑,将竹简卷起来放回到下属手中:
      “放给他。契书收好。”
      下属接了竹简,退了出去。
      自从见过了星月,瑶歌更加寝食难安,她整日在家盼着吃饭,吃饭时,玠会准时出现在府中,待她还是那般温润有礼,她却隐隐觉得不如星月温柔。但自从上次在青庐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子,看起来二公子并不时时将她带在身边。防风清峦是准新娘,行动愈发受到限制,也不好去找她。思来想去,瑶歌想到了瓛。
      这次开门的是暻,上次已经认识了瑶歌,于是暻轻轻拱手行礼,
      “伊耆大小姐可是来找瓛,来找三公子的?”暻对她没有太多防备,顺口就直呼了瓛的名字。
      瑶歌点点头,这次她才发现,暻的样貌居然一点都不输高辛家三个孙子,便有些惊讶。
      “伊耆大小姐请。”暻侧身将瑶歌让进了内厅。
      瓛从这才从房间里出来,手中端着一个酒壶和几个杯子。
      “伊耆大小姐,今日可是来对了,我和暻刚刚启封了去年酿的梅花酒,一起尝尝。”
      伊耆瑶歌自来了高辛府,老太太虽说待她亲厚,她却不能真的当做自己的祖母般撒娇,珏待她好,但她不愿亲近,至于玠,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更加要礼数周到,不敢有半分失态,里里外外都透彻陌生和客气。反而是瓛,虽称呼大小姐,却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礼数的束缚。
      “你别叫我大小姐了,就叫我瑶歌吧,我也不叫你三公子了,我叫你瓛。”瑶歌想着,既要和他说心里话,必得要他是自己人才行。
      经过上次,瓛便不再猜忌这个姑娘,便点头应允。瓛示意暻也一起坐下,在屋外下了禁制。
      “这梅花酒太可口了!你们怎么想到的?”瑶歌将面前的一杯梅花酒一饮而尽,惊讶地感叹。
      “小时候我一个人住在院子里,只有二哥哥偶尔来看看我,三不五时给我带来一些书、点心什么的,其中就有这梅花酒。这个是去年我和暻去神农山顶采了极寒之地的蜡梅和千年冰晶酿的。前些日子我们又去了一趟,酒坛子就埋在外面院子里的大树下,这样明年这个时候就又有得喝啦。”暻看着瓛,眼睛里有光。
      “你二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平时看到他,总是不苟言笑,他的侍卫们好像都很怕他,可是他说话的时候明明一点都不凶。”瑶歌问。
      “二哥哥身边的护卫都是他亲自训练的,没有人敢不听他的。但是又都对他十分忠诚。这世上,他的侍卫只有他一人能调动。”
      “那上次那个姑娘,也是他的侍卫吗?”瑶歌终于找到机会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话一出口,瑶歌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你说星月姑娘?上次送食盒来的那个?”
      瑶歌点点头。
      “我只知道当时二哥哥带着一行人外出,在一个妓馆的后门口,看到一群壮汉对一个小姑娘拳脚相加,后来知道这姑娘是被自己的父亲卖到那里的,但这姑娘宁死不从,一心想往外跑。二哥哥见她被打得可怜,便给了双倍的价钱帮她赎了身。这姑娘便说要报答的话。二哥哥当时没理她,骑着马就赶路,这姑娘便带着一身伤追着二哥哥的马追出几里路,最后昏死在路边。后来二哥哥就将她留下,做了个侍婢。”
      “只是……侍婢吗?”瑶歌还是不太相信,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一个侍婢如此温情。
      “哈哈哈哈,这……你就得亲自去问我二哥哥了。”瓛一脸坏笑。
      瑶歌也不知是梅花酒喝得多了,还是羞了,脸颊上像抹了红霞一般。
      “不过啊,我觉得凭二哥哥的能耐,他若真想要,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又何必……对吧。”
      瑶歌听了这话,歪着头想了想,不管怎么样,他愿意相信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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