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燕七》公子祝余

6、以身相许呀

　　在大当家不知羞耻的纠缠，与元宝山众人无辜眼神的乞求下，江玉还是去给燕七敷药包扎了。

　　山中的林木依然萧萧黄叶，星斗在夜空闪耀，寂静的夜里，看上去与往常无数个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

　　燕七坐在自己屋里的床上，望着正在桌前认真剪纱布的江玉，心头一阵狂喜。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先抬头望了望窗外天空的星星，又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是梦。

　　看那江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虽然穿的是一袭布衣，有如樵夫，但却长得英姿挺拔，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有种优雅清新的气度，燕七是越瞧越心喜。

　　江玉备好药，低头看了看她。

　　燕七冲他笑的明眸皓齿，伸着一只小白手向他招呼：“快来快来。”

　　沉着脸没吭声，江玉拿着药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解开衣领”，声音淡淡的，没有情绪。

　　“你别紧张，我不怕疼。上次劫魏国的盐商，被砍了一刀比这个深多了。”说着，她一口气解开好几个衣扣。

　　江玉赶忙制止：“够了。”

　　燕七闻声停手，点点头。慢慢的仰起点脖子。

　　一截白白的脖子，线条纤细流畅。伸手触碰到伤口附近，皮肤细腻如羊脂。没有喉结，果真是个女人。江玉眼神暗了暗。

　　带着薄荷香气的黑色药膏，滑滑的，涂在原本火辣辣的伤口处，顿时清凉舒服。江玉用白色纱布一圈圈的给她仔细的缠着。

　　二人距离很近，房间里很安静，燕七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脸皮这么厚的大当家，耳根子也红了。

　　伤口缠好，江玉轻轻叹了口气。燕七愣了愣，诧异的看着他。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飞刀燕，是个女儿身。”江玉神色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

　　燕七颇为满意地用手摸着包扎整齐的纱布，笑嘻嘻地道：“你见过有我这么白嫩英俊的土匪？”

　　江玉白她一眼，转身冷哼：“你脖子上落这么大一个疤，再贴上胡子，保准以后没人再把你当女人。”

　　燕七一听腾地站起，跺着脚急道：“是呀是呀，这个位置很明显，这可怎么办？”说着，她跑到桌上的铜镜前，一把扯下脸上的两撇小胡子。左右两边地来回照。

　　江玉收拾好桌上的药箱，抬脚欲要离开。燕七忽地转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道：“我脖子上有个疤，你是不是不喜欢？”

　　江玉被她扑上来猛的一拽，有点发愣。

　　面前这人小脸煞白，被扯掉小胡子的皮肤上泛出粉色的痕迹。去除了乔装，未施半点脂粉，凤眼微瞪，可算得上是天生丽质。

　　只是她问的问题有点好笑。

　　江玉掰开她的手，又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道：“奉劝大当家，女孩子说话不要总是这么轻浮。”

　　轻浮？轻浮是个什么东西！燕七干笑了两声，厚颜无耻道：“可是我看上你了。不能说？”

　　江玉黑了脸。咒骂自己简直是个傻子，跟土匪谈教养，简直是对牛谈琴。抬脚便出门而去。

　　“喂，江玉。你救了我的命，我准备以身相许啦。”燕七在后面喊着，江玉快步逃走。

　　蓝天白云，秋日升起。元宝山上炊烟苗苗，人影攒动。从天亮到现在，喧闹的声音从未停止，充满了烟火人间的美好气息。

　　大堂里，饭桌上。

　　“牵着你的手走进了硝烟，
　　还想再看一眼你的笑脸。
　　哪怕离别，就在今天，
　　好妹妹，好妹妹，心头的好妹妹，
　　好妹妹，好妹妹，心头的好妹妹。”

　　歌词不正经也不好听，因为是燕七唱的。她用筷子敲着空碗，反反复复地唱，唱来唱去就这两句。

　　身旁的燕金蹲在椅子上，她唱一句，燕金便扔进嘴里一粒花生米，终于忍不住道：“你能不能换两句唱？”

　　“不能。”燕七眼皮翻翻。
　　“为什么？”燕金不解。
　　“因为我只会唱这两句。”

　　燕金笑了，道：“还是柳青唱的好听，咱两晚上找个姑娘唱曲儿去？”

　　燕七随手扔了筷子，轻哼道：“我这么清清白白的姑娘，去花楼做什么。”

　　燕金差点儿从椅子上栽下来。被她噎得气极反笑道：“你脖子受了伤，传染到脑子了？装什么假正经。”

　　燕七一本正经地对着他道：“我二十了，要嫁人的。婶婶说的对，再这么胡闹，名声不好。”

　　燕金一听，忽的从椅子上蹦下来。翻身就贴在她面前，一张白俊的脸，低头盯着她，离得太近，都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传来。

　　燕七吓了一跳，抬脚就踹，咒骂道：“吓死人了！见鬼了你，贴这么近干嘛。”

　　燕金伸手就捏住她的小脚脖子，哼笑道：“我娘把你许给我了，你忘了？自己夫君，贴近点怕什么。”

　　“夫君你大爷！”燕七瞪眼。要不是脖子上有伤，她就把他那张小白脸花了拉到！

　　“哎哟～江大英雄。您可来了，我这就去跟燕婶说开饭。”毛刺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二人纷纷扭头，只见江玉靠在门边上，一双眼里毫无波澜地望向他们。

　　“哈哈…恩公来了？快坐快坐，昨晚睡的还好？”燕七干笑着，使劲拍着燕金的手让他赶紧放开。

　　燕金嗤笑了一声，松手放开她，又跳回椅子上蹲着吃花生米去了。

　　江玉没回答她，走过来拉了椅子坐下。问道：“大当家的伤可轻些了？”

　　瞧瞧！多关心咱。一见面就问伤，燕七笑目光闪烁：“恩公包扎的好，一点都不疼了。”走到他面前挨着坐下，眉眼弯弯地盯着他上下打量。

　　江玉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看了看自己身上问道：“我可有什么不对？”

　　燕七笑，啧啧两声，伸手就摸他胸前的衣服。江玉身子一僵，侧着身子就躲。

　　“你别躲啊，我就好奇，你穿的这是什么料子。看着就是普通的粗布，怎么能穿的这么有气质的？在哪买的布？我也去弄一件跟你一样的！”
　　燕七还伸手想摸。

　　江玉额头跳了跳，冷声道：“这就是你山上的衣服，早上燕婶派人送来的。”

　　燕七长大了嘴，而后又冲外面喊道：“那个谁，给我送一套这衣服来！”

　　门外的“那个谁”：……

　　衣服很快送来了，还有山下花舌子送来的信：熟脉子拖我告知，点正蓝头海，老地方碰碰码。”

　　燕七看完信，挑眉。带了燕金直接下山去了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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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话注释：

　　熟脉子——同行，自己人
　　点正蓝头海——目标好下手钱也多的活
　　碰碰码——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