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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文森特.威廉.凡.肖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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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尔回到家里,放下行李就开始画画。
他专心画画的时候,日子过得非常快,然而季向空觉得度日如年,天天挖空了心思找肖尔聊天。有时候两个人也不做什么,就是开了视频,肖尔对季向空直播画画,季向空对肖尔直播打游戏。
“哎呀,你不要吵着我了,我在画画。”肖尔嫌他烦,但是没有关视频。
“我们是不是没话说了?”季向空托着腮问。
“你快睡觉吧,都几点了,明天训练的时候打哈欠,顾放又该骂你了。他说你最近不在状态,你这样怎么去比赛啊?”
“那我睡了,你别关视频。”
“睡吧睡吧,我看着你呢。”肖尔转头,“你睡觉不关灯吗?”
“关了灯你怎么看我啊?”
“关吧,真的该睡了,我也去睡了,我关视频了。”
“别关,我怕黑。”
肖尔翻白眼,“你不关视频,就不怕半夜我从手机里爬出来找你?”
“你有毒啊!”季向空骂了一句,然后关视频睡觉去了。
过了一会儿,微信上有季向空发来的消息,“等你从手机里爬出来呢,快点啊!”
“就来就来,去洗香香先。”
“直播直播!”
“洗完了!”
“靠!耍我!重洗重洗!”
“明天请早,今天就到这里了。”
“发个自拍来!”季向空说完,先发了个自拍过去。
怼着脸拍的,头发盖到眼睛上,鼻子大得惊人,就这样还是不丑,可以看到下面光着膀子,胸口两点就在手机底部,要露不露。
“油腻!”肖尔评价。
“你没有心!你也发一张来,我保证不嫌弃你油腻。”
肖尔于是也发了一张自拍过去,也是怼着脸,但是好好地穿着睡衣。
“要那种不穿衣服的,重拍!”
肖尔发了一张兔子过去,“给,全果的。”
“毛太多了。”
“那刮了?”
“别,你要是刮了,我怕我硬不起来。”
“没事,我硬着就行。”
季向空抿着嘴,在手机幽幽的光芒里发笑,“你这话把我说硬了。”
“……”
“再来说几句骚话。”
“说你个头,快睡觉,我睡了。”
季向空又发了几张自拍,见肖尔果然不说话了,只能放弃。
。
世锦赛终于开幕,季向空邀请肖尔一起去伦敦亲临现场看比赛,然而肖尔连护照都没办过,现在办签证也来不及了。
“看直播也是一样的。”肖尔安慰他。
肖尔对游戏的了解还是不多,他下载了炉石传说和王者荣耀,偶尔上去玩两把,带他老司机们一个个成熟稳重,会关照呵护他。肖尔受宠若惊,可惜他们都要按时下线做作业,面对咆哮的老妈和冷酷的班主任。
现在的小学生真是了不得,不光游戏打得好,为人处事也沉稳练达,不过肖尔最喜欢和他们聊季向空了,在小学生眼里,季向空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肖尔担心这次的伦敦世锦赛,季向空会走下神坛,让小学生的英雄梦就此破灭。
结果凤凰战队除了跟韩国队比赛的时候有些吃力,竟然一路势不可挡地杀入决赛,又一次夺得冠军。
凤凰不死,季向空不败。
顾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身走掉了,大屏幕上的季向空找到摄像头,对着正看直播的观众们猛挥手,抛飞吻,画心,仿佛是一只开屏的孔雀。
从赛场接受完采访回到酒店,季向空提出来他要去伦敦逛逛,领队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出外,顾放说他跟季向空一起去。
既然这样,那领队也就不管他俩了。
两个人坐着地铁去博物馆。
顾放似乎并不意外,“我刚刚真担心你要对着全世界出柜。”
季向空嘴角上扬,“不会,现在长大了,成熟了,稳重了。”
顾放“嗯哼”一声,显然不屑。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顾放想了想,“记得戴套。”
季向空一愣,很想捶他一拳头,上次他跟邱樱在一起的时候,顾放也是这么忠告他的。
“你怕我当少年爸爸,我理解,可是我跟肖尔,我们又不会整出孩子来……”季向空说得脸都红了。
“你跟邱樱最多整出人命来,你们男人之间,就怕整没了自己的小命。”
季向空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顿时面如土色,“我们都不是乱来的人,你说什么呢?”
“我知道你是,但是我跟他不熟。”
“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没有污蔑他的意思,你理智一点好吗?难道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为了证明自己信任对方,就不戴套吗?你这个心态还真是不成熟。我对你们那点事情,真的没兴趣,我只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顾放拍拍他的肩膀,“成熟一点,好吗?”
季向空看着车窗外自己的影子,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我不想给你做性教育,你都那么大了,可以自学,戴套也不是为了防止那啥……我靠,我在说什么?我说你,你决定跟男人交往的时候,都不会做一下功课的吗?不是从网上下点儿小电影看看,就叫做功课了。”
过了一会儿,季向空低声道:“我知道了,我虚心接受,我会成熟一点的,你说的没错,我应该好好做功课的。”
下了地铁,两个人走向博物馆,彼此都没有再交流。
在博物馆门口,顾放说道:“你进去吧,我对博物馆不感兴趣,我想到对面的商店逛逛。”
季向空点头,“谢谢你陪我过来。”
“要是找不到回酒店的路,别哭鼻子,打车就行。”
“去你的!”
今天不是免费开放日,季向空买了门票和解说耳机,戴着耳机随参观的人群进入博物馆。
在认识肖尔以前,季向空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对博物馆里的名画感兴趣,上一次去博物馆还是小学里组织的集体活动,对那些散发着绿光锈迹斑斑的古代文物,他丝毫没有兴趣,只想着能在墙上找个插头给他的PSP充电,要不然他的游戏机就要没电了,游戏里的龙打到半血如果没电就要重来一遍了。
现在,因为爱上了肖尔,博物馆里收藏的每一幅画都活了起来,他们带上了肖尔喜爱的气息,每一张画背后是一名与肖尔同行的艺术家,他们有过自己的爱恨情仇,在某一年的仲夏或者隆冬,他们在画布上涂抹春华秋实,爱人就在身边,或者天各一方,甚至与世永诀。
这一刻的他们,统统变成了肖尔,或者放荡不羁,或者偏执疯狂。
他仿佛看见肖尔穿着绿色的粗呢大衣,戴着蓝色毡帽,刁着烟斗,左耳用绷带包扎起来(在镜子里看起来是那只右耳),瘦削的脸上只有一双大眼睛瞪着画外。
在某个午后,文森特.威廉.凡.肖尔画下了那幅举世著名的向日葵。
他被梅毒困扰,十颗牙齿脱落,最后在精神错乱中开枪自杀。
季向空站在向日葵前,猛地惊醒,仿佛那一声枪响就在他的耳边。
他摸了摸自己的双耳,想起肖尔戴着助听器,有着五颗痣的右耳,同时脑海里闪现出梵高血淋淋捧在手心里的左耳。
好像此时此刻,是命中注定的一般,终归会发生。
他左右看看,发现人们掏出手机在咔嚓咔嚓拍照,他这才发现,原来只要不用闪光灯,把名画拍进手机也是被允许的。
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些名画是不允许被拍照的。
他掏出手机,给肖尔做视频直播。
“你不能来,我先帮你看看。”
肖尔在那一头一言不发,季向空知道他该感动哭了。
“下次我们一起来,好不好?”他温柔地问。
“好。”
。
下飞机的时候,季向空在欢迎的人群里寻找肖尔的身影。
虽然肖尔没说要来接他,但是季向空还是抱着一丢丢的希望,说不定呢?
他们在粉丝的簇拥中艰难地挤上大巴,季向空刚刚坐下,身后有一只手伸过来。
卧槽!他想,他刚刚怎么没注意到后排还有人坐在那里?肖尔在两张座椅的缝隙间,笑得像春天的花一样。
季向空从座位上跳起来,然后髋部撞上了扶手,疼得他几乎掉眼泪。
肖尔把食指按在唇上,冲着他“嘘嘘嘘”地,要他噤声,大巴外面还围着粉丝呢,有人探头探脑。
季向空把窗帘一拉,再一扯,还是不行,缝隙间到处是眼睛。
两个人一站一座,就这么看着看着,心中洋溢着幸福。
领队点人头,终于齐了,发车。
季向空旋风般打了个转,瞬间挪移到肖尔那一排,与他挤在一起坐了。
两个人在后排偷偷接吻的当口,裴熙还在与他的行李战斗,夏凌新交了女朋友,在伦敦大采购的礼物塞满了行李箱,怕弄脏的全部抱在怀里。
然后林逸轩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哎我去!辣眼睛!辣眼睛!”说完他去捂旁边裴熙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孙泽毅也受不了地骂起来,“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你们两个,够了!”
正接吻的两个旁若无人。
夏凌甘拜下风,“Get a room!”
裴熙哭着说:“嘤嘤嘤,我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