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与花》焱生

55、第十二章 春光日光·喜剧

　　喜剧·晚上，不出所料的，秦朝被母亲叫到了她的房间。

　　她斜着眼睛看了儿子几眼，不出声。“妈，你叫我来又不说话，到底啥事？”

　　“怎么，陪你妈这么几分钟就不耐烦了？”

　　秦朝笑着说，“那不能够。妈是这世上我最爱的女人。”

　　妈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笑出来，而是说：“说这话你不亏心吗？你除了围着那个女人转，你还干啥了？你爸要你陪着喝点茶聊聊天还得去请你，不嫌害臊。”

　　“什么那个女人啊，她是我媳妇儿。”

　　“她做的事是媳妇该做的吗？自己跑出去野，不管孩子，回家就待在自己屋子里公婆也不理，天天就知道腻味老公吗？要腻味你俩在上海腻味不好吗？跑这儿来给我添堵。你说，你天天都干了些啥？都多大岁数了，也不知道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

　　“妈，您现在又认是人家公婆了？您老是高高在上横挑鼻子竖挑眼，人家是新媳妇第一次上门，这是您的地盘儿，人家怕惹您生气躲着您了，到底咋做才能让您满意呢？还有，您咋还派人听窗根儿啊。”

　　“我可没派人，是郑大姐不小心听到的。郑大姐说小少爷让人带坏了，才忍不住告诉我的。”

　　“哎呦，没看出来呀，郑大姐可真正义啊。可她咋不说实话呢，明明是我把人家带坏了。”

　　“快别说了，不害臊。朝儿，妈说句不该说的，男人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她是年轻漂亮，你要是真喜欢妈也不反对，但是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呢？你跟这个向北有一天要是腻味了，再想回头去找像安岚那样能帮你的媳妇哪儿找去啊，你跟安岚复婚吧。”

　　“原来您是这么看您儿子的？她也已经30了，不是你想的靠年轻漂亮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而且我跟她也不是玩的。”

　　“从前我让你对安岚热络点，你不是说把心思都用在女人身上，还能有什么出息吗？我真是从来没见过你对女人上过心。你是当局者，妈看得清楚，你跟安岚才是门当户对，这个女人我看明白了，什么不得依靠你？只能让你吃苦受累，现在安岚不要了，Steven也不管了，你说你不是昏头是什么？你不认，我认，我就认安岚是我儿媳妇。”

　　“别再用权和钱去衡量人格的高低，别再跟我说什么门当户对，你只考虑你的门户，你考虑过你儿子的幸福吗？你认安岚是什么都行，但是不能认她是你儿媳妇了。您怎么说怎么看向北，她都不会把您怎么样，您是长辈，您是贵族，但是我不能接受，你认我这个儿子就得认她是媳妇！”母亲憋了几天的怒火终于熊熊的烧了起来，“我没考虑过你幸福？我够能忍你的了，我看你年纪不小了，不想让你没面子，可是你却让我颜面扫地，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还在这跟我大吼大叫！”“我娶向北跟您的颜面有什么关系啊？你就觉得我做的事这么见不得人吗？”母亲又再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了，便泄了气，“我老了，管不了你了，你自己折腾去吧。”

　　向北看到秦朝闷闷不乐，搂住他的腰，“累啦？”

　　“嗯。”

　　“早点睡吧。”他把头靠在向北的肩头。

　　“秦朝，别跟吴大夫吵架，她说了就畅快了，我又不会少块肉，她怎么对我我都能接受。”

　　秦朝叹口气，“你又没做错什么。”

　　“其实我特别羡慕人家母慈子孝，因为我没那个运气，所以就愿意看到人家一家和和睦睦，相亲相爱。安岚做了那么多年她的儿媳妇，她们一定更亲密，一时转不过弯来很正常。”

　　“吴大夫要是能听到这话就好了。”

　　“我不跟她较劲，也不想去她面前表现，顺其自然吧。我会把她当妈妈，多一个妈妈我很感恩。”

　　秦朝把她搂到怀里：“怎么就那么可怜呢。”

　　“我怎么会可怜啊，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有最好的丈夫，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

　　“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生一堆孩子，看谁敢欺负你。”

　　“最多再生一个。要不然我是真的别想干别的了。”

　　“那就生一个女儿，不知道昨天女儿有没有种上啊？”

　　向北笑得咯咯的，“种没种上我还不知道，不过你别再说这些事了，小心吴大夫找你谈话。”

　　秦朝哈哈大笑，对着窗外喊：“郑大姐，郑大姐，你在不在呀？！”

　　父亲半靠在爷爷的那张太师椅上，母亲抱着Ricky走出来，父亲伸出双手：“让爷爷抱抱好不好？”Ricky竟然真的朝他伸出了一对胖嘟嘟的小手，爷爷把他抱在胸前，眉开眼笑：“我大孙子，认识爷爷啦。”然后就在他的小胖脸蛋上亲了一口，Ricky的口水流下来，爷爷就用手指轻轻地帮他抹掉，奶奶说：“哎呦，瞧你这不讲卫生的劲儿呦。”然后便拿出一块叠得整齐的口水巾又帮Ricky擦拭。父母老了，头发都已经白了一大半，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他们多年轻，每天都忙忙碌碌，又爱拌嘴……可是他们抱着Ricky的脸是多么的满足和幸福，人生就是这样吧，一代代的生息繁衍，最简单却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他给爸爸斟了一杯茶，“爸，你喝口茶，别抱着他了，抱孩子可累了。你放车里让他躺一会自己玩吧。”“可不是这么点的小肉肉却沉甸甸的压手呢。”父亲说着可是还是不舍得撒手：“你小时候我好像都没怎么抱过，Steven我也没怎么抱过，现在抱了他才知道，原来这么幸福啊，这辈子我这一刻最幸福。”“对吧，抱孙子比抱儿子幸福多了。”秦朝跟他开玩笑。“臭小子，我真后悔当初没多抱抱你，还好有我孙子，我也就不遗憾了。”“当初爷爷抱我的时候一定也是这么幸福的吧。”秦朝想，眼眶有点发红。“爸，您给Ricky取个名字吧。”向北说。“那感情好，他还没大名吗？”“没有，秦朝说想让您见见他然后给他取名字。”“好好好，爷爷好好想想，给我大孙子取个响亮的名字。”父亲沉吟了一下，就叫：“秦知远吧，明是知非，志存高远。”“谢谢爸。”老人高兴的又把Ricky抱过去，“孙子啊，有名字啦。”“得咧。爸晚上咱们喝点吧。”“喝点，庆祝我大孙子回家！”

　　酒菜上桌，向北端起酒杯，“爸妈，敬二老一杯，祝二老健康长寿。”

　　父母也举起酒杯，“谢谢啦，也希望你们生活幸福。”父亲说。向北感觉心头一热，“爸妈，我从小父母缘浅，我很想能跟二老一起生活，家里有孩子也能给你们解解闷，二老要是愿意跟我们去住吧，想北京了再回来，等Steven放假了他就来了。”

　　“妈，上海空气湿润，您的皮肤肯定还会更好的。仨孩子让您可劲解闷儿。”

　　“有孩子倒是热闹些。”母亲说着看看父亲，“行，只要你们不嫌麻烦，我们就去待一阵子。”父亲拍板。

　　“太好了。向北从小就渴望有一个大家庭，这回终于如愿了。”

　　“谢谢爸妈。”向北说。

　　母亲看着她，能感觉出她说的是真心话，这个孩子挺实诚倒是真的。“就是要辛苦你啦，三个孩子，加上两个老人，你们年轻人不都想要过清净的生活吗？”

　　“我从小就羡慕人家一大家子人，三天就吃一袋子面的生活。”

　　母亲笑了，“谁家三天就吃一袋面啊？”

　　“我的一个朋友，家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姑姑，还有各种弟弟妹妹，可热闹了。”

　　“哈哈，那我们就去帮你们带带孩子，不见面吧也就那样了，一看到这小胖子，就舍不得放手喽。”母亲说着摸摸Ricky的小胖手。

　　“这小胖子可磨人，自从有了他，谁都别想睡好觉，妈你受得了吗？我小时候你都嫌我呢。”

　　“你呢，我是嫌，可我孙子我可不嫌。”

　　“过一阵子再给您添一个孙女怎么样。”

　　“啊，又有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要是再能有个女儿就更好了是不是妈？”

　　“要是能有个孙女儿感情好了，这家里就是缺个女孩儿，要是能有个孙女儿啊，我天天带着她，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那要是再生个孙子可咋办啊？”

　　“能咋办啊，你们老秦家就是男丁旺。”

　　“那就生出个女孩为止！”

　　“胡说，我们女人又不是生孩子的机器，还能一直生啊，就再生一个吧！”

　　“秦朝，你什么时候把户口给Ricky上了吧。就叫秦知远。”

　　“说好了他跟你姓。”

　　“还是姓秦好，老人也会高兴。你这么多年也不在身边，他们应该也很寂寞的吧。”

　　“是啊，我要是能有个兄弟姐妹陪着他们就好了。所以我们要多生孩子。”

　　“三四个，够了，现在哪还有那么多孩子的。”

　　“谁让咱俩这么恩爱呢，这才多久就有了一个了，往后那么多年，不知道得有多少个呢。”

　　“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

　　“这是不是一首歌啊。”

　　“好像真是，被哪个作词的抢了先了。”

　　秦朝又掐她的脸，“我相信吴大夫很快就会喜欢你了。”

　　向北说：“只要不给你增加负担，给我一个机会跟你一起尽尽孝心，就够了。”

　　“你觉得我爸好不好？”

　　“公公比你说的好像更好一些，很慈祥。”

　　“他老了嘛，人老了就会变得更好。”

　　“也是，看我爸现在的样子真的想不出他当初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