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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蛇引(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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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吃得满嘴流油,丝毫没有被知世冷如冰雪的视线影响。
知世看看天色,微微叹了口气,看来得再上一趟齐云山,万万不能让山内生灵互斗,不然那怨气四起,会迷人心智,搞不好是一场兵荒马乱,民不聊生。
见他伤势未好就要起身,小道士急忙劝阻:“你伤了内里,得休息。”
知世哪里顾得自身,此时他不阻止,日后定是后悔莫及。小道士眼瞧着知世杵着一根棍子一瘸一拐往齐云山方向走,大口吃完手中的肋骨,顺手扯出一根抹布擦了擦手,无奈摇头感叹:还真是佛子降世啊!
如今的情况,他若是不去,这小和尚完全是上赶着当那些山怪的盘中餐,百般无奈下,他只能跟在了后面。
知世一进山就被重重迷雾迷失了方向,也不知是何原因,琉璃灯竟然无法在这雾气中点亮,他只能凭着直觉往前走。
“秃驴受死!”只听得一声尖利的声音,知世感受到浓烈的杀气,他耳朵一动,挡住了那妖物的攻击,是草木之妖。如此攻势,想必修为不在那野猪之下,看来此处变动是天意如此,一山不容二虎。
那妖物招招致命,树妖已然是数千年的妖精了,盘枝错节,又浑身根须皆为武器,知世身受重伤难以抵挡,百招之后处于下风。
“不愧是佛子,竟然这样都不死。”那树妖气急,又是数百条树根齐齐朝着知世刺去。
小道士眼看着小和尚被打得口吐鲜血,忍不住长叹:“这回长记性了吧,这就是尘世的毒打。”
说完正欲去帮助小和尚,却见一人,不,一妖已经早于他出手。他收回铜钱,继续一边看戏,一边掏出一个猪肉包子,咬了一大口。这树妖当真是聪明,先是挑起山主和另一方大妖的冲突,鹬蚌相争,让野猪得了利,谁知还有黄雀在后,作为背后黑手,它的修为应该是得了某种机缘突飞猛进,它的欲望应当不只是当山主那么简单。这方山脉是不得安宁了,除非天降山主。小道士嘿嘿一笑,视线落在和树妖缠斗的蛇妖身上,一条蛇长那么好看作甚,他痴迷的盯着绡墨出招自如,行云流水,没一会儿功夫就将树妖揍得落花流水。
忽然,树妖似乎想到什么诡计,小道士飞身而起,然,树妖的眼睛已经与知世直直相对。
知世像是中了邪一般,一掌打向绡墨,绡墨被打得口吐鲜血。
小道士一把推开知世,一手提拧着绡墨打算烧了这树妖,怎奈想法正中树妖下怀,不等小道士明火,那树妖便招来了雷电,能招来雷电,这树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佛子,而是他。
难道......小道士神色一凛,必须逃开,刻不容缓。
然而事与愿违,天雷漱漱而下,小道士不得不飞身一跃,绡墨却在这时候一把推开他,直直奔向知世。
来不及多想,他化作蛇身,正面抵挡自以为往知世身上砸的雷电。
万籁寂静,小道士迷糊的看着重伤的蛇身死死护着知世,动不动把美貌宣之于口的蛇妖浑身没有一块好皮,不敢想象醒来是如何抓狂的模样,虽然私心想要目睹,但这惨状......来不及多想,他只能艰难的带着他们下山,如今这模样,要是再遇到其他不怀好意的妖物,恐怕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真倒霉!”小道士看着那团团围住他们的群妖山鬼,放下了手中的两人,手滑过腰间铜钱,看来是场恶战。
定闲真想去帮助小道士一把,在梦里他却什么也做不到。
铜钱起起落落,小道士浑身是血,直到清晨破晓,他艰难的提拉着两人到了山脚,待看到一樵夫才精疲力尽的倒下了。
定闲皱眉,那一刻,他清醒了,他迷茫的抬眼看向四周,是自己的小破屋,看来真是大梦一场。
只是他总觉得,他并非事外人。
蛇妖,是那条蛇妖,若是想要解惑,必须找到那蛇妖。
想到这,他打算即刻动身,寻找那蛇妖。收拾好东西,他又心疼起自己的宝瓶来,也不知是落到了哪里,那妖怪......算了,各有缘法。
定闲有预知之能,但要配合舍利子才精准,他必须先找到舍利子,再论其他。
夺走舍利子的妖物,他早就在打斗时候留下了自己的精血,找起来应当不是很难。
定闲万万没有想到,那妖物竟然盘踞在龙气大胜的京都,也不知道他有何宝物能够躲避皇城的龙气,此番他定要小心为上。
定闲早前替忠王府捉妖,和那忠王爷有几分交情,定闲手指一掐思索了一番,看来忠王府是个机缘,他朝着前方的皇城看了一眼,缓步往忠王府走去。
忠王爷一听定闲来访,兴奋得出府相迎。当年自家闺女被妖物缠上,得亏定闲禅师出手,才把那妖物诛杀,保得郡主性命。如今郡主嫁给了兵部侍郎,去年还生了一子,他能享这齐人之福皆是禅师所赐,就算定闲不来,他也打算带着一家子去秦岭寺还愿。
“小师父,恭候多时。”他满脸感激,定闲神色自若,“王爷客气。”定闲跟随忠王爷入府,路过花园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动,又继续往前走。
到了内厅,忠王爷客气友好的让定闲上座,亲自给定闲倒了一杯顶好的云雾。“一路劳累,喝口茶。”
定闲也不客套,抬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是好茶。“王爷满脸红光,可是遇了什么好事?”
忠王爷一听,乐了,最近他真是福神伴身,不仅得了圣上的青睐还在自己封地发现了一金矿,金矿是隐秘的存在,但定闲道行高深,定是欺瞒不得。“不瞒您说,本王最近得了个小金库,是以往别人都不要的荒地,倒是捡了宝。”
定闲神色淡然,这本该就是他该得的。“王爷洪福,这小金库,稳。”
忠王爷一听,那隐隐的担忧也瞬间褪去,开怀大笑。“好,甚好啊。”
定闲看时机成熟,又道:“只金库东南方是何地?”
忠王闻言,笑意锐减,“可是有何不妥?”
“妖气笼罩。”定闲悠悠道,恐怕舍利子就在那处了,凭感应,当是山洞或者地下宫殿。
忠王慌了,“高僧可有解?”他贵为王爷,却是世袭。上半身凄苦贫穷,只因他爹是个嗜赌成性的,家里家当都被拿去赌了,自幼清苦,好不容易守的云开见日月,自然不甘心再过昔日生活。
“不难,这东南。”欲言又止,忠王已然明白,立马道:“也无甚,就是我那侄儿府邸。”
“襄王?”定闲早年就算出襄王有一生死劫,还以为他逃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如今还在世。
忠王颔首,回忆道:“我那侄儿打娘胎里出来就是个病根子,十岁那年还重病过一次,还以为养不大了,没想到转眼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多亏了那冥婚啊。”
“冥婚?”定闲一惊。这是有人改了他的命,何人有如此本事?
“是,冥婚。对方是将军家的幼女,命相和他吻合,出生时国师给她起过卦,本是个长命的,奈何战场刀剑无眼。”忠王有些遗憾,又有些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