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听为师解释（穿书）》难受的经

1、第 1 章

　　苍山，夜。
　　柳长生瘫坐在地，他被封住了仙力。
　　封他仙力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座下唯一的爱徒——凤玄冥。
　　柳长生依稀记得，当年刚收凤玄冥为徒时，他还是一副少年模样。一晃多年，徒弟的个头和身形竟比他都要高大一些了。
　　如今那人一袭黑衣，负手不语，伫立在自己不远处。
　　他眼望那人高大却冷峻的身影，张了张口，喉头苦涩，终是没说出一句话。
　　而他的神识中则飞快的闪过一些过往的片段：
　　闪过多年前的苍山月色之下，他们二人之间，那个克制，缠绵而漫长的吻。
　　闪过多年前他被判天罚，众矢之的，浑身血污，剩一口气吊着，被徒弟紧裹在怀里。鹅毛大雪从天而落，纷纷落在自己脸上、眼睛里。
　　柳长生不禁抬头望向苍穹。多讽刺，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冷风呼号，吹得凤玄冥黑色的衣袂翻飞鼓动。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他徒弟脸上的神情不再是深情，而是冷漠，甚至是......怨愤。
　　师徒二人对望，凤玄冥眼眶渐红。
　　“师尊，”他听徒弟颤抖着开口，“你要三界宝器，我可以拱手奉上。你爱他人，我可以默默守护。可你欺骗我，背叛我，利用我，甚至……想杀了我……”
　　字字泣血，每一个字，都叫柳长生心惊肉跳。
　　凤玄冥顿住，叹了口气。他深深的看他师尊一眼，时间之久，似是要将那人俊朗的眉目永久印在自己脑海中一般。良久，他收回目光，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缓缓道：“今日你我便……”
　　“师徒情绝。”
　　绝字未落，他猛地偏过头去，不让柳长生看到他眼眶中终于无法隐藏而汹涌奔落的一滴泪。
　　师徒情绝。
　　柳长生心若刀绞。
　　他承认，起初，他刚穿进来时，对徒弟确实是别有用心，可是，可是后来......他不自觉想要去触碰凤玄冥近在咫尺的衣袖。
　　凤玄冥广袖狠厉一甩，转过身去，顿了顿，又转过脸，转过那张令他师尊千回百转多少年的英俊面孔。
　　“柳长生。”他冷冷道。
　　他不再唤他师尊。柳长生感觉眼前空空朦朦，而徒弟的声音也很飘渺，他们二人之间仿佛隔了上千年，上万年。
　　“三辈子了......”凤玄冥望向自己，目光悠远，悠远到像是穿过自己的灵魂，旁观他们纠缠过的这三世。
　　“我不再是崂山弟子，不再是九曜仙君最宠爱的徒弟......”他呢喃。
　　“从今往后，我便是魔尊，凤、玄、冥。”
　　一字一顿，字间的切齿恨意令柳长生胆战心惊。
　　伴着这话，柳长生清楚的看到他徒儿额间那一点朱砂，瞬间变得鲜明火红。
　　那是魔族的印记，魔印变色，这意味着，他的徒儿，堕仙为魔。
　　柳长生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玄冥不要！”
　　不要与师尊为敌，不要与三界为敌，不要......
　　可他的徒儿置若罔闻。

　　“师徒二人倒是情深。”有人突然道。
　　柳长生望去，不知何时，一位戴着斗篷的神秘人出现在凤玄冥身旁。
　　是他，一手促成他们师徒二人三世决裂的始作俑者。
　　柳长生回神，“是你！”
　　抬手要施仙法，才想起仙力已失，迅速抽出腰间暗器朝那人甩过去。
　　“哐当”一下，却被一把剑挡了过去。柳长生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人。
　　“玄冥，你......”
　　是自己的徒儿挡了自己的暗器，还径直将那神秘人挡在了他身后。
　　凤玄冥眼神空洞，沉默看他。
　　神秘人看着柳长生惊诧的面容，桀桀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药瓶，扔给了凤玄冥。
　　凤玄冥接过药瓶看了一眼，又飞速瞥了一眼柳长生，脸上有些点不自然，耳根也微微泛红。
　　神秘人瞧着风玄冥的反应，逼近一步，语带煽动：“柳长生利用你，欺骗你，不在意你的感受，你堂堂魔尊，又何必在意他一个仙的意愿？”
　　风玄冥默然，握着那药瓶退却一步，耳根又红几分。
　　柳长生看清那药瓶的颜色，是燃情香，用途自然是......
　　“去吧，把他变成你的。”神秘人指了指毫无反抗之力的柳长生，又指指风玄冥手中药瓶，“何必在等。”
　　何必再等。
　　是啊，他利用你，欺骗你，不在意你的感受……既然已是师徒情绝，何必在意，何必再等？
　　风玄冥眸中涌起乌云，捏住药瓶的指节微微发白。他朝柳长生步步逼近。
　　柳长生急道：“玄冥，不要信他！”
　　凤玄冥步伐未停，声音暗哑低沉：“那我该信谁？”
　　你么？
　　他在骗他，可自己又何尝没有？自己......
　　柳长生一时语塞，有些无力的垂下头。
　　魔尊凤玄冥走到他身畔，居高临下望着他的师尊，他不知他在想什么。
　　“徒儿，”柳长生突然轻声唤道，“求你。”语气近乎是哀求。
　　一声徒儿叫出口，他清楚的看到，凤玄冥的整个身影似是怔了一下。
　　风玄冥确实愣怔了一瞬。
　　九曜仙君柳长生，地位何等尊崇何等强大，他素来习惯仰望着的师尊，何时这般低声下气的求过自己。
　　“求你......相信为师。”柳长生继续道。
　　他的师尊，何曾对自己这样低三下四过。凤玄冥的心，软了一下。
　　“凤玄冥，看看他这样脆弱的样子，你难道不想，做点什么？”神秘人的耳语，低低响起。
　　他师尊低着头，露出线条优雅而脆弱的脖颈。往昔高高在上的师尊，此时竟像一株随时会被风雨催折的牡丹。
　　凤玄冥心头升起一阵蠢蠢欲动的晦暗。
　　他迫切想看他师尊现在的表情是怎样脆弱不堪，绝望无助。于是他压迫下来，捏住对方精巧的下巴，迫他抬起头，对上自己的目光。
　　如他所料，柳长生的目光中有哀求，有凄楚，他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丝……对自己的疼惜。
　　被这目光烫到一般，凤玄冥俯下的身子一僵，心头竟生出几分悔意，和温柔。
　　“徒儿......”柳长生又唤，勾得他心痒。
　　“师尊......”
　　凤玄冥再难自持，低哑着嗓音柔声回应，双手抚上他师尊的脸庞，动作轻柔而迷恋。
　　这嗓音中透着的疲惫，还有一丝委屈和埋怨。
　　对不起，是为师不好。这一世，终究，还是没能让你放下心结。
　　他将自己的双手覆上徒弟的双手，安慰对方。
　　可偏偏神秘人再次诱道：“凤玄冥，你不是早就想对你师尊用燃情香了吗？”
　　柳长生感到凤玄冥抚着自己的手一滞。
　　“你在梦中，已经对你师尊这样做过了吧？还有那天晚上......你难道忘了吗？”
　　那天晚上，你难道忘了吗？
　　红烛昏罗帐，双影相纠缠。
　　风玄冥如遭雷击，蓦的抽回一双手。
　　这话像是燃情香的香气，袅袅然然，氤氤氲氲，将凤玄冥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最后一丝温柔击了个粉碎。他炽热的气息喷在柳长生耳侧，气息也开始变得起伏不稳起来。
　　柳长生看到凤玄冥从药瓶中取出燃情香，眸子里欲流涌动。
　　他眼看神秘人一点一点搅乱风玄冥的心神，眼看自己徒弟的神识晦暗下来，眼看他们师徒二人的关系即将分崩离析，再也无法挽回。
　　“徒儿，回头吧！”
　　柳长生说罢，满脸绝望，竟是朝凤玄冥颓然跪了下来，朝自己曾经的徒弟。他在试图做最后一丝努力。
　　风玄冥露出一抹诧异。
　　“你欺师灭祖，屠杀同门，残害三界，这世上，恐怕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神秘人冰冷而蛊惑人心的声音再次响起。
　　“风玄冥，你已回头无岸。”
　　凤玄冥心魂一荡。
　　他们这第三世，终究是与前世一样的宿命。他们终究走到了这一步，他逃不过。
　　他深深望了他师尊一眼，然后，眸色中的欲流再次汹涌起来，他卡住对方的脖颈，不顾对方吃痛皱起的眉头和令人揪心的眼神，毫不犹豫的掰开对方的唇瓣，将那燃情香推入师尊的唇瓣之中。
　　“师尊，回头无岸。”
　　这是柳长生的神识陷入欲海前，听到徒弟说的最后一句。

　　“至此，崂山派九曜仙君柳长生门下唯一弟子，凤玄冥，与师尊为敌，与整个三界对立。而那令他爱恨交织欲罢不能的师尊，柳长生嘛，则——。”
　　人界，茶馆内。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折扇一甩，故意卖关子道：“各位看客，且听下回分解！”
　　馆内听书众人纷纷不满道：“又断在这种抓耳挠心的关键时刻！老头，九曜仙君柳长生到底被他徒弟怎么了阿？”
　　说书先生嘿嘿一笑，面色暧昧：“还能怎么，燃情散可是魔界秘药，药效威力自不必多说，后续自然是各种马赛克了，下回再说，下回再说。”
　　又有新来的问：“这故事的开头我错过了，先生可否，从头讲起呀？”
　　说书先生见有新听众，分外欢喜，便又喝了口茶，缓缓开讲：“可以，诸位听好：故事开头的那年，天朗气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