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命难违》张离仁

3、第3章

　　第二天一大早成玉还是进宫去了，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例行把脉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便出了宫，她要去一趟东湖书斋买些书回来看，之前她让人买的书都被看完了，买得书看起都没什么意思，她决定自己去挑几本回来。
　　东湖书斋位于繁盛街的东侧，旁边就是东湖，东湖四面柳树嫩绿，柳条垂于湖面上，湖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湖里各色的锦鲤，弧型走廊连着湖中央的四角楼凉亭，凉亭周围向外延伸种着一大遍莲花，莲叶才从湖底钻出来，小小的才冒出头不高，翠绿绿的，可怜又可爱，让人一看就新生欢喜。站在东湖书斋的二三楼东面一眼望出去就观看到整个东湖，一到了夏季那些在家呆得勤闷的小姐太太们就会跑到此处来纳凉，解闷，楼上是满腹经纶的学子，亭子里是风华正貌的女子，遥遥相望，因此东湖书斋还有一个别名叫姻缘斋。
　　东湖书斋是一座三城阁楼，听人说这家店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是东耀国建国就在一座古楼了，以前只是一座院子，直到前年才被重新翻修了一翻，建成这三层的阁楼，成玉没让人跟着，她一走进去连忙就有书生迎了过来：“请小姐安，请问小姐需要哪种类型的书集？”
　　成玉点头看了看书生，不紧不慢的说道：“都有卖什么书的啊？”
　　书生人很是机灵，跟在成玉后面不远不近的地方，谦卑有礼，热情周到：“回小姐话，我们书斋第一楼卖的是文房四宝和各类学习用具，小姐若有需要可以慢慢细挑，若有不解之处，学生愿意为您讲解。
　　成玉在一楼转了一圈，看了下一楼的装饰和摆设，书斋的东家也是一个妙人，不仅古色古香，又新颖大气，每一处的陈设都在迎和着读书人的喜好，看商品都是分区而放置，成玉穿过过道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像，指着其中一幅问书生：“读书人不都崇拜孙子，孟子等文学大家吗？为何这里会挂一幅关羽的画像？”
　　书生看了一眼成玉所指，笑着回答道：“关二爷的义薄云天和侠肝义胆都是我等书生难以望其项背的，且他剑眉星目，长相极为俊美，不少小姐夫人们都很喜欢！”
　　“有理，我也喜欢！”成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书生的观点。
　　“好的，我差人给您打包好，和等下挑选的东西一起送到你府上！”书生一说完成玉嫣然一笑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我们二楼主要卖的都是一些正史，小到小儿的启蒙读物，三字经，弟子规等，大到论语、孟子、尚书、等各类学子必读之物，还有女戒、女范捷录等各类书集，策国论、山河论……应有尽有。”
　　“你的意思是本小姐需要买一本女戒回去读？”成玉看书生带着她走向女子读物一区，便开口问道。
　　书生退后一步，弯腰赔礼：“小姐落落大方，举止高雅，这些读物怕早就烂熟于心，是小生之过错，习惯把客人往这一区带领，请赎罪！”
　　成玉放下手中的书，她摸梭着腰间的铃铛正眼看着书生，长得眉清目秀，而且进退有度，恐怕不是一个书生那么简单。
　　“你不知晓本小姐是谁？”成玉转过身又拿起一本书翻开，状是很随意的问道。
　　“知晓，但进到东湖书斋后都是爱书者，读书人！”知晓，但没点明。
　　“既然知道，那你应该听说过本小姐脾气不好吧？”成玉逗了一下他。
　　“小姐并不如传闻那样，想来大概是以讹传讹吧！”书生回答还是滴水不漏。
　　“不是传闻，那是因为迄今为止你还未惹本小姐不高兴，去三楼看看吧！”说完双手背后往三楼去了。
　　上了三楼后成玉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书斋，中间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整齐的排满着各类书籍，三楼的书比较杂，分类也多了，看面积比一楼二楼都要大，窗外四周建了台榭，靠窗的位置都放置着桌椅，每张桌子上面居然还准备了茶水和点心，成玉疑惑的看着书生：“难道这三楼还是一个茶楼？”
　　“是，也不是，三楼的书繁杂，来挑书的客人们往往都要挑选许久才能挑到自己中意的，若乏了可以坐着休息后再慢慢挑选，当然主要用意是三楼的书可以不用买回家，可以再此观看，在门口书童处付二文钱登记后可以看一天，但茶水点心钱另计。”
　　成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四周，难怪一楼二楼没什么人，三楼倒是坐着不少人，都是自己看自己的，但看穿着服饰各色各样的人都有，看来三楼不但书比较杂，人也是三教九流啊！
　　“不会乱吗？”成玉问道
　　“我们书斋有自己的办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乱过。”书生说这话倒是自信满满。
　　成玉也找了一个桌子坐了下来吩咐道：“你去给本小姐找几本吧，我自己找太费劲。”
　　“小姐想找哪类的书籍？”
　　成玉一挑眉：“游记，武林或者关于美男、美女的都行。”
　　“啊？”书生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
　　成玉轻声一笑：“没听错，去吧！”
　　书生一去没多大会儿便回来了，成玉往他怀里一看居然捧了七八本过来，成玉暗自摇头但没有说什么跟着书生去了一楼，在下楼梯的时候书生突然问道：“絮小生冒昧，小姐挂的铃铛至进书斋后就没有响过，是否已坏了，可以让我们的书斋的匠人帮忙修整一翻，再送去小姐府上。”
　　成玉摸了摸腰间的铃铛轻皱了下眉头，语气不悦：“书生，你家住河边的？管那么宽，你逾规了！”
　　书生连忙赔礼：“是，小生失礼了！”
　　待成玉走出东湖书斋后，书生看着她远去背影良久，若有所思。
　　成玉每天的生活重点都是围着太后转，日子就那样没惊没喜的过着，几日后朝野发生了一件大事，以往一唱一各的刘国舅和大理寺卿陈江在上早朝时翻脸了，大理寺卿以非法圈地，卖官鬻爵等十多条罪证将刘国舅告到了御前，条条证据属实，皇帝罚其三年俸禄并闭门思过半年，奇就奇在刘国舅居然供认不讳，咬牙切齿的认下了，可至那之后大理寺卿看到刘国舅就是一幅不共戴天，想除之而后快的表情。
　　成玉听后微微一笑便心满意足的陪着太后去皇诀寺理佛去了，太后每到夏季就会去皇家寺院里去住一段时间，去年是二公主陪着去的，今年二公主因性子太欢脱闯了祸被他父皇罚了，于是成玉便毛遂自荐，而且现在太后也离不开她，便带着成玉去了。
　　进皇决寺之前，太后还担心成玉呆不住，可没想到成玉是个随欲而安的性子，每天陪着她抄经理佛，打坐诵经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一点也没觉得烦闷，反倒在这晨钟古暮声中过得悠然自得。太后一想到此便心安不已，这成玉就像是合着自己喜欢一样长的，怎么看怎么好！
　　可是她这种安心没过半月便被打破了，成玉每日都会为太后诊脉，但这两天发现太后精力大不如前几天，膳也越用越少，提不起味口，诊也问不出来什么，只说是天气炎热给热的，但成玉诊出来的脉像明明是郁结于心，五体不畅，并不是中署，太后不讲与她听，她也没辙，只有等，等太后愿意告诉她的那一天，但连续喝药几日太后的病还没有见好转，成玉也暗自着急，至到一日太后午休，梦中呓语惊醒后成玉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早在十来天前就有人在太后的禅房里放置了一封书信和一本手抄的金刚经，嬷嬷从把信交给成玉，成玉打开一看，信上写着：
　　祖母：
　　见字如吾，孙儿感之念之，祖母已花甲之年，孙儿却未能承欢膝下，心甚愧之，每见白发者，心里思念更甚，手抄经书一本，聊表寸心，贺祖母寿辰，明月寄我心，祈祖母长寿安康！
　　成玉看完信后抬眼看着太后，太后老泪纵模：“璟儿被送去南蜀那年还不到九岁，不知道南蜀那群人会怎样欺压我的璟儿。”
　　“太后娘娘如何确定这便是四殿下所写而不是心有不歹之恶意为之？”成玉想了想问道。
　　“在东耀国除了璟儿便也不会有人称哀家为祖母了。”太后眉眼低垂回道。
　　“为何？”
　　“郡主有所有不知，四殿下是一名宫女所生，诞下四殿下后陛下封其为宋婕妤，可是宋婕妤却是个福薄的，四殿下不到两岁她便去了，太后娘娘看其可怜便带到身边抚养，为怜惜殿下小小年纪的就失去了母亲，太后娘娘便让四殿下称她为祖母，这样显得亲厚，可是到四殿下五岁时太后娘娘生了一场病，再也无暇顾忌小殿下，但交由了嬷嬷带着，再后来您就都知道了。”柳嬷嬷说完叹了一口气。
　　“哀家认识他的字迹，哀家刚病那会儿他还会拿临摩的字帖来给哀家看，是哀家无用，没有护住我的璟儿！”
　　成玉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整篇都在表孝心，字里行间都在极力隐藏想要回来的心思，九岁能做什么？像宫中那位八皇子也是快九岁了，却还在她母妃怀里爱娇，同身为皇子这遭遇却截然不同，听柳嬷嬷这么一说成玉都忍不住的感叹这位四皇子命真是够惨的。
　　“宽慰的话成玉也说了不少，太后娘娘想要成玉怎么做您吩咐一声就成，虽说不能把殿下给您带回来，但是让人打听打听殿下的近况或者捎封家书还是可行的。”
　　“真的？”太后的抬起头来，语气惊喜，但眼里的泪珠还未散去。
　　“嗯，太后娘娘您就放宽心，四殿下在遥远的南蜀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信送到这里来，说明他并不是孤苦无依，这事牵扯甚多，还请太后娘娘为成玉保密！”成玉走到太后面前轻声细语的说道。
　　“自然，以后没人在的时候成玉你也唤我祖母吧，好久都没有人叫我祖母了！”太后拉起成玉的手把手上的一个镯子退下带到了成玉的手上说道：“这就当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了！”
　　成玉拿起来晃了晃手腕，高兴的喊道：“谢谢祖母！”
　　“人一到年纪就想着儿孙满堂，子子孙孙都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祖母有生之年能不能达到这个愿景。”太后抚摸成玉漂亮的脸袋哀伤的说道。
　　成玉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些感同身受了，她在太后的手心轻轻的蹭了蹭：“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祖母！”
　　经过这次谈话后成玉和太后之间更加亲厚了，没过一个月太后就收到了四殿下的另一封家书，而且里面还附带了一张画轴，听柳嬷嬷说是四殿下的画像，成玉避嫌，对此也没什么好奇心，皇帝陛下长相也就那样，他儿子估计跟他差不到哪里去，也就没看，而太后娘娘则有事没事总会让人拿出来观看观看，未了对着成玉还夸四殿下长得好，说貌视潘安，对此成玉只敢在心底打个哈哈。
　　收到了四殿下的回信和画相，太后的病自然就好了，成玉看她每天又开始虔诚理佛，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夏天刚过，皇帝就派人来把她们接回了宫，把太后安置好后成玉回了府，至到三更天成玉才见到了快一个月未在他身边出现的王卓。
　　“你见过四殿下，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落虞问王卓。
　　“四殿下在南蜀寻规导矩，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而且人性子随和，极好相处。”王卓想了想回道。
　　“他给你的印象竟这般好？”王卓看人做事都很严谨，很少听到他这么评价一个人。
　　“是的，仙长，我走的时候四殿下还送了我几坛酒呢！”语气里面有炫耀。
　　“酒呢？”
　　“喝完了！”
　　“下去吧，我暂时不想看到你！”落虞说完一甩衣袖进了内室，而外堂的王卓刚一头雾说的离开了郡主府，“怎么说着说着就赶人了呢？不会是我最近什么差事没办好让仙长生气了吧？他会不会让我回天虞山？”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四殿下，可怜的王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