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连篇》承诺若会荒芜不如永世孤独

8、第 8 章

　　这身衣服恐怕是毁了，只是一时半会定然找不到合适的裙衫。南蛮的服饰在大夏的国土上就显得太过招摇和显眼了。
　　“我的陪嫁中有不少衣裳，只要追赶到他们，就可以换新的衣饰，重新梳妆打扮了。”我一心只想摆脱现在窘境，这衣衫不整，妆容尽毁的样子真真的是难以入目。
　　我就顶着这幅尊容勾引穆正，他还能上钩？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穆正看着我笑，我竟没有发现，他笑的的样本时候跟启有些像。
　　“阿姒，你现在的样子恐怕会失礼于人前，那些宫人表面不说肯定内心都在嘲讽你。”我先带你追赶大军，我将衣饰取来，等你梳妆打扮完毕之后再回军队不迟。
　　我没有想到，穆正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竟然会考虑这么多。我不是真正的王姬，卑躬屈膝惯了，更不知道什么是王室的尊严。嬷嬷教会我的只是表面的皮毛，这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是我尚且不曾具备的。
　　我巧笑嫣然，“还是夫君想的周到，小女子哪里敢不从？”
　　转而又想到，这场雨来的恐怕不是时候，算一算，应该是汛期，黄河又要泛滥。
　　许是看到我紧蹙的眉头，穆正说道：“人前我还是会尊你为大夏的王姬，南蛮的王妃，只有在你我二人独处时，我才会唤你的闺名。”
　　若不是立场不同，我觉得我和穆正应该是非常合拍的两个人。可是我要保护的是启，那个我名义上的哥哥。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属于大夏，但是我毕竟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关于过去的记忆，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关于这里的一切，关于阿姮姐姐和启的一切，就算是时过境迁，也永远不会忘记。
　　说来很难过，到现在我也不曾被人坚定的选择。
　　只是这片土地，同样需要被人守护。
　　我愣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在想黄河水会不会再次决堤。”这些年，王兄没有亲政，所以一切都是交给他的母亲在打理。
　　穆正有些宠溺，“原来王姬这样心系天下，反而是我太过狭隘了。”
　　“穆正，你先去追赶军队，我一个人留在驿馆就好，不然我现在的样子恐怕只会失礼于人前。”必须先支开穆正，毕竟我也不知道其他的部落会不会趁机向我们下手，破坏这次联姻。另外，若是想联系到启安排的线人，必须要保证绝对的安全。
　　“好，你一个人在驿馆反而是安全的，你是王姬，无论如何，在大夏的土地上，大夏的子民都有能力保护你的安全。”穆正说的话字字恳切，仿佛我和他才是一个部族的人。
　　穆正走后，我独自一人进了驿馆，说来奇怪，这间驿馆竟然无人看守。
　　等我参观完整个驿馆之后，才看到尾随而来的人。
　　“参见奔月王姬！小女是受王上的吩咐特来与王姬相会。”打量了下这名女子，我心生疑惑，怎么会派一个柔弱的女子与我见面？
　　但我不好发作，只得笑意盈盈。
　　“姑娘辛苦了，不知王兄派你来是为何故？”自然是化被动为主动，我不知这名女子的身份，便将主动权拿回来便是。若是这女子真的是线人，定会将事情一一道来，但若不是，恐怕来者不善。
　　我细细打量着这女子的容貌，不算上等，放进人堆里便再也难觅影踪，这样的人在路上比比皆是。若她真的是线人，倒不失是一个优势。
　　“回禀王姬，王上此次派我来是为了保护王姬的安全，还有将此物交给您。”语毕便将一个匣子交到我的手中。
　　“王姬，这个匣子中放的是王上给您的信物，有了此物，即使远隔千里，也可以设法将南蛮的情况传回大夏。”
　　我倒是不怎么相信这番言语，若是真有这样的宝贝，大夏还用得着与四方首领结盟吗？
　　我将匣子掷于地上，冷笑道：“住口，本王姬此去南蛮是为了大夏和南蛮的联盟之谊，王兄何时说过要让本王姬当奸细！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才更像细作，快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女子不接话，只是静静跪在地上。
　　沉默之中，我将匣子捡起，小心打开，却见里面只有一条不知名的虫子。
　　“这是何物？”话音刚落，那虫子却像是长了隐翅，突然向我飞来。
　　那小虫飞到我的眉心，竟然突然消失隐去。糟了，恐怕是遭了暗算！
　　未等我发作，穆正居然带了人马来到驿站。
　　地上跪着的女子向穆正行了南蛮的大礼，我心下了然，果然是穆正的阴谋诡计。这驿站里的人马恐怕是被穆正的人手一一替换了，只是不知是死还是活。
　　幸好，刚刚回复那女子的话中没有出错，果然，就算是自以为很亲近的人也要防着才好。
　　“穆正将军，你来得正好，刚刚匣子中的虫子突然朝本王姬飞来，还消失在我的眉心之处，现在究竟如何是好？”我佯装不知这是南蛮的蛊术，只是将此事告知与他。我知道这只虫子并不普通，但却不知它的具体效用。
　　穆正指挥手下的军队将驿站周围站满了岗，轮番进入里面修整。然后让大夏的陪嫁都进入内室伺候。所有的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可是，我又该如何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呢？
　　地下的女子被穆正传进了内室，也不知多久，穆正独自出来。
　　见四下无人，穆正的眉眼之中温柔了许多。“阿姒，我刚查问过了，那女子的确是南蛮的，此来是为了试探你，但我是不知情的。你一定要信我，我没有骗你。”
　　“穆正，我信你，可是如今我又该怎么办？”其实，你说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那个该死的蛊毒在我的身上，你总得有个解决之法吧。
　　穆正没有回答，可是，我猜不到他的心思。
　　穆正没有告诉我解决之法，只是转移了话题。“阿姒，你的衣裳都放在内室之中，不如先去梳洗一番。”
　　面子和命哪个重要？这还用得着想吗？既然这蛊虫是那女子带来的，或许她是知道解蛊的方法的。
　　我不理会穆正，径直走向了内室。
　　那女子仍旧跪在地上，但我没有丝毫想让她起身的意思。难道害了人还可以这么轻易的放过？我若是就此死了伤了，又有谁替我鸣不平？
　　“你还没说你的名字，总得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本王姬，就算是死，本王姬也要做个明白鬼。”我并不急于收拾自己的衣物钗环，毕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比起我的命，这些俗物算得了什么呢？
　　那女子终于再次开口，“王姬，是小女子琉璃对不住您，那只虫子是我们南蛮特有的蛊虫。”果然，我就知道，那必定是蛊虫，可是，这只虫子的作用是什么呢？
　　还未等我发问，那女子便接着说了下去。
　　“那只蛊虫的作用是迷惑王姬您的心智，让您回到儿时的智力。这样一来，就算您是奸细，到了南蛮也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了。”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蛊术，倒是本王姬孤陋寡闻了。只是，本王姬不明白，你试探与我，本王姬确实是为了大夏和南蛮的和平才远嫁的，为何还是要对我下蛊？”我就奇怪了，明明回答她的时候没有一丝的破绽，为何还是要将蛊术下到我的身上。
　　“琉璃接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蛊下到联姻的王姬身上。”原来如此，不管我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
　　我佯装好奇，“你的主人不就是南蛮王吗？怎么，我这个王妃还没有嫁过去，就这般急着要害我？”
　　琉璃不做声，只是默默跪着那里。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找到解蛊的方法。
　　“琉璃，你先起来吧。”我深知王权对下等人的迫害，自然知道这个素昧谋面的姑娘并不是真的想害我。只是受人驱使，不得不做。
　　琉璃不可思议的神态让我更加确信，这个姑娘并没有多么恶毒的心肠。
　　“想来，你也没有解蛊的办法，一直跪在那里有什么用？以后你就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便饿不着你，可好？”我心下暗忖，大夏带来的人马恐怕会被穆正的人一一替换掉，与其相信那些一开始就不怀好意的人，还不如将这个仍旧存有善念的姑娘拉到我的身边。
　　原来琉璃是受人挑唆前来害我的巫女，如今的南蛮王是琉璃乃至整个巫族的“仇人”。可是，为了保护南蛮的土地和子民，琉璃并没有对南蛮王下手。
　　至于我，完全是无辜的受害人，她想害的是“南蛮王妃”这个身份的人，剪除南蛮王的羽翼。
　　算了，既然事已至此，再怎么样也没办法解决了。我让琉璃帮我重新洗漱上妆，可是没想到这么快我的眉宇之间就开始隐隐作痛。妆容还没有完成，我就已经疼晕了过去。琉璃心知我是因为蛊毒发作，急急忙忙冲出去找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