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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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醒来的时候是被林影叫醒的。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屋檐上的雨水仍在一滴一滴地落下，楼下喧嚣声和往常一样大，但也不是很吵。
许知整个脑袋都是空的，耳边嗡嗡的导致林影在旁边说了什么也没听见，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前终于有些清晰，然后他看着桌子上的水，再看着林影手上已经调配好的药，大概能猜出他刚刚说的话是干嘛来的了。
“把药吃了，”许知接过了他手上的药，然后看着那个药，沉默不语。林影看着他将要吞了下去，又将桌子上的水递给他了,许知没有接过，从后面拿了个抱枕将脸埋在里面。
好苦。
林影看着许知将脸埋在抱枕里，然后低头看着手上的水，然后仰头喝了下去，喝完之后站起来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将塑料杯又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又回头问道：“你还在沙发上睡？”
许知慢慢抬起头：“......？”
林影提起门口地上的袋子走进厨房：“你去房间睡吧。”
林影家的房子格局除了跟许知家是对立面以外没什么区别，四个房间一个客厅，餐厅和厨房相通，厨房隔壁就是厕所。
刚刚林影出去了，许知也没好意思去房间睡，索性就着沙发睡了，刚洗过澡头发没吹，沙发枕上全是水痕，还有些温热。
许知“嗯”了一声算是回了林影那句话，抓了抓还没干的头发，右手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林影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然后低头喊了些什么，许知没听清，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有点烧，刚刚吞下的药在嘴里散发着药苦味，许知看着桌子上果盘里的糖，抓了一颗牛奶味的撕开包装丢进嘴里，随口问道：“你还买糖啊。”
隔音效果似乎不太好，被厨房正在切菜的林影听了个正着：“嗯，几个月前家里来客人买的。”
许知被嘴里的糖噎住一了下。
前......几个月的？
许知：“......？”
许知随便拿起一个糖往上面的包装看来看去，奈何包装上的字太小了，怎么看也看不明白，许知正打算要不要将糖吐掉，就听见林影又补充了一句：“没过期，你要吃就吃吧。”
就像一把刀扎在自己脚上，才发现它上面有刀鞘。
“你还会做饭？”
许知刚走进厨房就撞见林影在盛菜，灶台上还有一盘白菜没端出去，旁边的电饭煲已经煮好了饭，插头还没来得及拔掉。
“我一个人住，不会做饭吃什么？”林影绕过了许知将两盘菜一块端了出去。
许知站在电饭煲面前刚想问什么，林影端完菜就回厨房及时摁住了许知并把他推出去了：“不会弄就出去，别挡道。”
“......”看不懂电饭煲操作的许知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出了厨房。
林影橱柜拿了两个碗和两双筷子出去，分开放在了餐桌上。林影将饭端了出来，许知往锅里面看了看，好像刚好只有两个人的饭量，林影分别盛开来，就证实了许知的猜测没有错。
真的，刚好就两碗饭。
许知拿着筷子坐下来，夹了点白菜放在碗里，发烧的缘故让他实在没什么胃口，这一顿饭吃下来菜就吃了几片白菜，另一碗菜动也没动过，但总算肚子里有些东西不是那么难受了。
睡了这么久，许知的头发稍微还有些湿湿，许知吃完之后随便抽了一张纸，往发尾上擦了擦，然后摸了摸手腕，才发现扎头发的皮筋不见了，去卫生间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他也懒得扎头发了，也就那么点头发扎着也没劲，干脆散了下来。
然后呢。
该干嘛？
许知的手机彻底打不开了，吃完饭坐在沙发上发愣。林影将碗收起来的时候往客厅那边瞥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厨房：“你要是无聊就开电视自己看。”
许知在客厅桌上没看见电视遥控器，本身也没多想看电视的许知没问林影，既然林影先前有允许许知去房间，许知也没客气，绕过客厅直径走向房间了。
林影家和许知家因为是对门，房间什么的还是很好找的，只是格局布置不同，许容那一房子整个都以动漫为主题布置，什么家具啊，房间啊，被褥啊都是，许知还一度吐槽过许容中二，当然许容不仅不听，还不改。
而林影家的布置就不同了，整个一灰色加白色调系，大晚上的就怕上个厕所转角遇到鬼还能给吓一跳，要不是现在是大白天，许知还真就以为撞鬼屋了。
许知随便推开了一个房间门，里面的布置如出一辙，底层灰色，上边白色，中间隔着一条门通向阳台。
许知在意的倒不是这个，只是......
房间中间摆着什么东西被白布盖住，许知像丢了魂一样走在钢琴旁边，将白布揭开来，里面是一台钢琴，很新，像是刚买过的，但钢琴盖上有几个刻痕，让完美的钢琴有了些残缺。
他家确实放着一台钢琴，可多年没用许知也不确定那台钢琴性能如何，白布盖着终归是没掀开。
许知将钢琴盖打开，里面霍然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白键，许知随便在上面轻轻按了几个键，目光低垂地将双手放了上去。
他好久没碰钢琴了。
至少在上次弹钢琴的时候是......
“你会弹钢琴？”林影洗完了碗，手上随便拿了个抹布擦了一下挂在一旁。老实说两个碗两双筷子的工作量不会很大，没过多久就洗完了。
“嗯，”许知随便弹了一段音乐，音调不是很全，但旋律是对的，“之前弹过，后来很久没碰，手有点生了。”
林影绕过他坐在了长椅，活动了一下指节和手腕，然后双手搭在了钢琴键上。许知将手收回，就这么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了。
“你想听什么？”
许知意识下地来了句：“久夏......”
然后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你应该不会。”
许知正打算让他换一个知名曲子随便弹一下，林影先试了几个音调，然后手指尖左右不断换键按动，音乐由高到低，不断起伏，听上去没那么违和，但确实还算很好听。
乐律交杂，声音顺着钢琴键由高到低如流水一般划过，曲子如题一样旋律低沉，偶尔高调的音符直叩许知的记忆。
许知看着林影脸上的表情，出了神。
夏天的晚上总是闷热，但窗外的风吹过就会凉快许多，小男孩半夜从床上迷迷糊糊醒来口有点干想喝点水，费了半天劲从床上下来，轻轻推开房门发现左手边的卧室里的等还未熄灭，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男生坐在钢琴边，表情认真地拿着笔改着面前的乐谱，然后放下在钢琴键上弹了一段旋律，错音止声而停，又将乐谱上的几个音符划掉，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直到小男孩推开门走了进去，男生才从烦躁中出来望向门口，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起身将小男孩抱了起来轻声道：“怎么醒了？”
小男孩张开手抱着他的脖子，然后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刚睡醒所以声音有些软：“想喝水。”
男生拍了拍他的背哄道：“那我去给你倒？”
小男孩突然改变了一下想法：“不，现在要喝牛奶。”
他顿了顿，紧接着补充道：“要甜的。”
男生哑然失笑：“怎么这么挑？”
小男孩吐了吐舌头，小声地“略”了一下。男生并没有什么意见，抱着他走进厨房开了灯，在橱柜里拿出一瓶桃子味的牛奶塞在了小男孩手上，然后抱着他回了卧室。
曲子末尾的错音打乱了许知的思维，他并没有说话，林影的手指在琴键上转了个音调。
时间过的真快啊。许知闭上了眼睛，耳边旋律与记忆不断重叠。
就连我也变了。
街上的人群来来往往看得小男孩有些眼花，手中一张蓝色钞票紧紧攥在手中也不知道做什么，就这么随着人群来往而走动。
一堆人围在路边，看着一对夫妇在争执着什么，小男孩也凑了上去看了看，其中一个女人护着一堆杂物，跟男人各执一方吵骂着。
男人开始忍着怒火一度想拉着女人走开别丢人现眼，但奈何女人死死站在杂物跟前不肯跟着男人走开，男人火气也上来了，拿出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刀，在一片唏嘘声中，小男孩的脸上沾了一点鲜血。
随着身体倒下，女人的头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脸部定定地朝着小男孩的方向，瞳孔放大，脸上深情满是惊恐。
旁人像是看腻了这种戏码，嚷嚷着许多不满，然后挥挥手一哄而散。男人拿着刀，在女人的尸体上砍了一刀又一刀，直至女人变成一滩肉泥，男人才满意地起身将那滩肉泥捡了起来，刚打算走，抬头看见了人群后的小男孩。
男人抬头冲他笑了笑，脸上的血液衬托着脸上的神色没有了欣喜。
目光与视线对视上，小男孩僵住了身体。
许知突然从床上惊醒起来，明明卧室内开着空调，他身上却沾满了冷汗。这一动作牵扯起身上的被子从身上脱落，他看了看时间，好像才凌晨六点。
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一种喉咙被扼制住了的感觉。
窒息。
这两个月做梦很频繁，以至于许知每每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以前在那边的时候许知有自己偷偷在网上买药，效果还不错，后面到这边了以后许知就没再吃了。
许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才发现这里是林影家。
这两天林影把药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就出门了，直到晚上八、九点多才回来，林影也是假期补习人之一，只请了那天的假，还是要回去上课，但晚上也可以回家过。
许知每次都跟林影提前打好招呼让他帮忙把钥匙带过来，毕竟总在人家家里住也不太好。
但林影每次都是口头上记得，一问就知道是没带了。
没辙，只能等星期一自己返校了。
两人没打多少照面，但林影却该做的事什么事都做好了，就像是有预先一样。
相处下来，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许知起身下床，摸着黑在地上找着自己的鞋，打算去餐厅接杯水喝，才将门打开一点点就从外面透进来一点点光线，许知第一反应是这个时候林影已经醒了？然后他刚踏出第一步，走道尽头的人都在门口，齐齐抬头看向许知。
许知：“呃......”
林影：“？”
站在门口的男人和女人：“......？”
这是什么精彩的场面啊……
还好走道光线不是很亮，许知在看见门口的人之后立马反手将门关上，然后关上门之后仔细想了想，他没太看清楚来者是谁所以反射性将门关上了，然后他看着门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将门打开。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林河看着走道尽头被关上的门，狐疑地问道：“你朋友？”
林影从鞋柜里拿出了干净的拖鞋，闷哼应了一声。陈秋兰拍了拍林影的背，小心问道：“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林影想了想，张口道：“女生。”
陈秋兰偷笑了会儿，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林影：“小影子长大了，知道带女孩子回家了。”
林河皱了眉，但终归没说些什么，将屋子里的灯打开了几个以至于屋里不是很黑。林影本来打算去厨房弄点什么吃的，结果被陈秋兰拦了下来：“诶，别去，你好好陪着人家女孩子啊，我去给你们父子两做一顿吃的。”
林影刚想张口解释些什么，就被林河赶了过去，然后“啪”的一声重重关上了厨房门。
老夫老妻。
林影大概是懂了网上“父母真爱孩子意外”的言论了。
林影开门的时候许知正埋在被子里，听见了开门声许知才抬起了头，然后跟站在门口的林影对视了几秒，然后才默然道：“这么早...你家里来客人了？”
林影点头，越过床铺坐在椅子上，伸手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和几盒药片：“嗯，我爸妈。”
许知先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可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啊？”
林影面无表情的将药分好个数倒了出来，把多余的倒了回去：“没听错，我爸妈来了。”
许知：“......”
不是，怎么就回来了？
不对，这是别人家，父母回来好像也挺正常的。
信息量有点大，许知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我...你...你不是说你一个人住吗？？？”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林影将药按次数配好递给了许知，“待会儿再量下温度。”
许知叹了口气：“没烧了，而且我还没漱口。”
这应该好好想想，他怎么跟人家父母解释才对吧？
一个男生带一个女生回家住，这说出去没关系都不会信吧？
......虽然许知确实是个汉子，铁证无误。
但是，现在他穿着女生的皮，这就很难解释了。
总不能跟人家说自己是个女装的变态吧？
许知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头发，然后将人全缩在被子里。林影轻声笑了一声，然后将药原封不动的装了回去，将药袋子收了起来从椅子看着窝在被子里的许知：“你......算了，你还是多睡会吧。”
许知现在巴不得和床融为一体。
一想到外面的林影父母，再想起他刚刚关门的事情，有理也说不清了。
草。
他要是知道有这码子事，死也不来林影家。
“咦？”陈秋兰端着煮好的面往房间里看了看，“那个女孩子不来吃早餐吗？”
林影点点头坐了下来，支起筷子准备吃面：“嗯，他还要睡一会儿。”
陈秋兰皱眉：“这可不行啊，早餐怎么能不吃呢？”
她放下了碗，然后起身打算去叫许知，被林河拦了下来：“人家想睡就让人家睡一会儿吧。”
陈秋兰本来还想坚持一下自己的想法，就听见林影拿起碗在旁边说道：“他赖床，刚刚把我赶出房间的。”
在房间里不知情、压根没赶林影出去的许知：“......”
林影吃了一口面放下碗，看着陈秋兰和林河，开始转移话题：“你们这次回来多久？”
陈秋兰很快就被林影的话题带过去了：“啊对，我们是来跟你说，我今年在这边工作。”
旁边吃了几口面的林河也放下了碗筷，点头赞同了一下陈秋兰：“嗯，我来送你妈回来，明天晚上的飞机。”
林影跟他们聊了几句话，起身将面端了起来，把汤数尽倒在了垃圾桶里，将垃圾袋从垃圾桶中提起来，然后说了声“我下去倒垃圾了”，走向门口，“砰——”的关上了门。
陈秋兰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碗筷，踮起脚来悄悄往许知所在的客房里走，林河没说什么，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似得走向厨房去洗碗。
许知坐在床上，扶着额头想着该怎么走出这个房间。
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面吧？
许知叹了一口气，抱着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心态，起身打算开门出去，听见门响了一声然后错愕看着门缝中探头进来的人。
许知：“......？”
陈秋兰：“嗨？”
说什么来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