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朝雨覆清笛

15、萧倾出事了

　　林炎在大厅找到了几近六神无主的萧妈妈和萧爸爸，忙上前想问个究竟，却反被萧妈妈抓过手：“小炎！”

　　“萧倾哥呢？”

　　“在、在抢救……呜呜呜。”

　　“萧叔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炎问。

　　“我们也正觉着奇怪呢，按说这个点他都该到T市了，怎么还会……”

　　“叔叔阿姨，你们先别慌，”林炎细声细语地安慰萧妈妈，“萧倾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三人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有个医生走出来问：“谁是萧倾的家属？”

　　“我、我是。”萧妈妈赶忙过去。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不过，他现在病情还不稳定，需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你们在这签个字吧。”

　　“医生，”萧妈妈有点想晕想晕的样子，“你说的是萧倾吗？没弄错吧？”

　　“吹箫的萧，倾城的倾，你们看下，没错的话在家属这里签个字。”

　　萧妈妈这回是彻底晕过去了。

　　“苏林柏，你喜欢林炎吗？”白雨的声音像是具有魔力那样，可以穿透一切。

　　苏林柏低喘着气，别开眼，小声道，“……喜欢。”

　　“苏林柏，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小炎，包括你。”

　　“……你喜欢他？”苏林柏试探着问。

　　“不，我爱他，比任何人都爱，也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够获得幸福而不会受到伤害。”

　　“他知道吗？”

　　“知道，”白雨苦笑，“虽然他没有接受我，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把萧妈妈送去家属休息室后，林炎与萧爸爸在护士的带领下往重症监护室走去。

　　“病人就在里面，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但是不能待太久，他需要休息。”护士在门口停下，对二人说道。

　　“谢谢。”林炎深吸了口气，而后打开房门。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萧爸爸在看到头部缠满绷带、身上接满仪器的儿子后，还是受惊得有些站不住脚。

　　林炎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口水，顿觉喉间有些干涩发紧。

　　“姨父，对不起。”突然，耳畔响起一道稚嫩的少年音。

　　“唉……”萧爸爸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少年，长叹了口气。

　　林炎也顺着声源看去，那惊慌如小鹿般的少年也匆匆回瞥了他一眼，然后漠然地别开了头。

　　林炎没有说话，他知道眼前这人就是萧倾近日与自己提起过的借住在他那的夏衍表弟了。

　　从他的话里听得出，这次萧倾受伤多半是与他有关。

　　“怎么会呢……小倾……早上还好好的……”萧爸爸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萧倾的脸。

　　“姨父，是我……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萧倾哥也不会受伤，该躺在这里的人，是我才对！”夏衍低声呜咽着。

　　萧爸爸勉力抽动嘴角，扯开一丝笑容：“好孩子，瞎说什么呢，小倾是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了，他像我，坚强着呢。”

　　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直低喃着：“小倾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

　　看着萧爸爸这样，林炎实在不放心，打了个电话拜托白雨帮自己请几天假后，林炎索性吃住都在医院了，好方便照顾昏迷中的萧倾。

　　看了眼困倦得蜷在走廊长凳上不住点头瞌睡，在历经十多分的煎熬后，终于忍不住着眠了的夏衍，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凌晨一点时最后给萧倾擦了一遍身子后，林炎也成了走廊长凳上蜷缩着身子睡觉的一员。

　　再醒来是因为听到水盆轻磕墙壁的声音，以为是萧倾苏醒了，几乎是立刻，他睁开了眼。

　　等完全睁开眼时才看明白，原来是夏衍用水盆子接了满满一盆水预备给萧倾擦脸用，有这心却不善做这事，水装得过满了，又拿不是太稳，以至于到了病房前，温水只剩下半盆这样了。

　　“我来吧。”因为不熟悉而生出的芥蒂，林炎只看了眼他，就起身接过盆子，端放到床前的柜头上，熟练地抽出往日给萧倾擦脸用的脸巾，放进盆里用温水浸湿，简单地搓洗两下，举高，略微拧干后，就小心翼翼地擦起萧倾带伤的脸来。

　　“好痒……”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传来时林炎怔住了，看着眼前仿佛只是睡了一觉刚醒过来的萧倾，久久说不出话。

　　萧倾吃力地抬起自己受伤的一边胳膊，拍掉林炎手中的脸巾，痞笑道：“傻瓜，我是故意骗你的，谁知道你还给当真了，那动作弄得我好痒。”

　　林炎先是惊喜，后是气愤。原来萧倾早就醒过来了，只是装睡来骗他。

　　略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的脸巾，林炎不轻不缓地说：“你倒好，醒了还装晕唬人，阿姨可还在休息室躺着呢，要她醒来知道了，得多难过呀。”

　　“什么？！”萧倾的声音明显拔高了八度。

　　林炎宽慰他：“你不用担心，萧姨那边，有萧叔照顾着呢。”

　　“你在开玩笑吗？不是，好端端的，我妈怎么会病了？”萧倾紧张得鼻尖都冒了汗。

　　林炎摇摇头：“没有与你开玩笑，萧姨一听说你出事了，还很严重，一下就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唉……我妈的血压高了好些年了，一上就很难下来，好在还有老爸照顾着。”萧倾长叹了口气，心情略放松了些，视线却一直放在林炎身上，由始至终都没看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夏衍。

　　夏衍怯怯地走上前，红着眼说：“萧倾哥，你总算醒了。”

　　“都是我不好，才会害你成这样。”

　　萧倾看着他，看了许久才隐约觉得这个少年是与自己多年未见的表弟：“你是……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夏衍。”夏衍说。

　　“可是，我的伤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啊……如果不是我，你是不会受伤的。”夏衍有些木讷地应道。

　　说话间，主治医生推门而入，打量了下林炎与夏衍，问道：“你们谁是萧倾的家属？麻烦跟我来一下。”

　　“我是。”林炎跟着他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是这样，”医生从抽屉里取出一些脑部CT片子，放到林炎面前后，继续往下说，“刚才我看了一下萧倾的片子，发现他颅内还残余部分淤血，他……很有可能会失忆。”

　　“请问，这样的几率有多大？”林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赶忙抓住办公桌一角，才稳住了医生那些话带来的冲击力。

　　“不好说，”医生叹了口气，“我建议病人还是尽快再做一次手术，虽说谁都不能保证术后他一定不会失忆，但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林炎道完谢，踏着沉重的步子回了病房。

　　萧爸爸一见林炎进来，就把他带到门外，阖上门后压低音量问道：“我怎么觉着小倾有点奇怪啊，小衍都跟他同住一公寓大半年了，他对小衍，怎么不像先前那么热情，反倒生疏了呀？”

　　“萧叔。“林炎顿了顿，把方才医生与他谈话的内容原样转述。

　　“啊？！怎、怎么就失忆了？”

　　站在门边的夏衍偷听见这段对话，身子不由颤了几颤，张着口，却说不出话，偏过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青年那俊美瘦削的脸颊，心为之一痛，之前二人相处的画面此刻全涌了出来，没受伤以前，萧倾还老念叨着要带自己走遍C市的每一个角落，才刚刚说过会对自己负责的人啊……却食言了，还那么疏离自己，只愿去亲近那个人。

　　原来，他一直没能放下那个人，说什么会对自己负责都是骗人的，自己依然，也永远无法取代那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萧叔，你放心，萧倾哥一定会好起来的。”林炎丝毫没留意到有一道敌视的目光从角落投向自己，只一心想着安慰难过的萧爸爸。

　　“小炎，你能帮叔叔一个忙吗？叔叔想去一趟T市，帮小倾办下休学手续，最快可能也要两三天，叔叔不在的时候，你能帮叔叔照顾下小倾和你萧姨吗？”

　　冷清的医院楼道里，林炎不算大的声音显得有些飘渺，没多少存在感：“嗯，萧叔你放心，我会的。”

　　“谢谢你，小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