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狐修炼笔记》弋朵云

14、相亲

　　说是书童，实际上容齐什么事也没让润玉干。天天带着润玉大街小巷的晃荡，各种好吃好玩的试个遍，美名其曰帮他“适应人间生活”。倒把他惯得像个小少爷，自己反而像个陪玩。润玉悠哉游哉地当了一个月的“挂名书童”，自己心里反倒有些不安起来。
　　“齐哥哥，我这样不太好吧。君子不素餐。你好歹给我找点事做。我现在看到小荀子那羡慕的眼神都怪不好意思的。”
　　“这么想做事情啊？”
　　“嗯。”润玉连忙点点头。
　　“那正好明天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润玉眼睛放起了光，忙问：“什么？”
　　“陪我去相亲。”
　　润玉：……

　　是的，符鸢的催婚大业不等到把媳妇领进门绝不会停止。一方面，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怪没意思的，想要早点抱孙子，想要孙子陪她玩，想要在老姐妹们面前有面子。一方面，她看容齐也挺冷清挺没意思的，想着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小子也不至于天天摆弄那几个傻木雕，还把自己的手割伤。符鸢不知道的是，自从添了那个小书童，容齐已经好久没拿过刻刀了。对了，还有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上次选秀大会容齐把他爹气得够呛，一个多月没理他了，看来只有带个姑娘回来他的老父亲才能回心转意。
　　符鸢自认为是个开明的母亲。她绝不逼迫儿子娶哪个姑娘。只是敦促他出去多见识见识。所谓广撒网钓大鱼，这相得多了，指不定就相中了哪个呢？于是她让人写了本《西启未婚女子图谱》，仔细研究了起来，从家世到长相到性情到才艺，全都画成表进行横向纵向比较，这大大丰富了她孤寂的中老年生活。
　　容齐实在受不了每次去请安时她都拿着个统计表，在耳边嗡嗡嗡个不停，终于答应去看看。
　　这次他要见的是西启第一富豪朱万三家的大闺女。

　　容齐实在不喜欢相亲，因为他一相亲就容易冷场。于是这次他决定把润玉带上。多个人陪聊总是多点话题嘛，何况是个长得这么讨喜的孩子。
　　他们在立着两个黄金大狮子的大宅门前停下马车。润玉第一次见到这么阔绰的人家，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确实，朱万三富可敌国，连启皇都要礼让他三分，他一个小书童紧张也是正常的。容齐进门时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小声说：“别怕，我在呢。你就在一旁乖乖的别说话就行。”润玉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朱万三的闺女穿金带银地坐在秋千上等他们，秋千架被她压得往下一坠。
　　容齐一看：这比符鸢给他看的《西启未婚女子图谱》上圆润了不止三圈啊。他立刻就想告辞。但一想到朱万三门口的那两只黄金狮子和父帝对他恭恭敬敬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牵了牵嘴角，外交式假笑着和朱大小姐聊了起来。并且很快把话题扯到了他的小书童多好看上面。
　　这一招果然有用。朱小姐看了眼润玉，眼睛立刻闪烁起星星，滔滔不绝地用天花乱坠的形容词把这孩子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全身上下夸了个遍。说完她得意地扬起了嘴角，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才学。
　　“不过，奴以为还是不及大皇子殿下您风华绝代，气质无双。”她最后总结道。
　　润玉在一旁悄悄打量着容齐那清俊的眉眼和秀颀的身姿，心中深表赞同。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这场尴尬的聊天终于要结束了。
　　“到饭点了，在下就不叨扰小姐了。”
　　“殿下不留下来用膳吗？”朱姑娘恋恋不舍地说。
　　“好意容齐心领了。只是今晚要陪母后，恕难从命。”
　　“殿下，您对我感觉如何？只要您愿意，我自是愿意的。”眼看着容齐马上要走，朱姑娘鼓起勇气问道。她自认为今天的聊天还是挺愉快的。
　　容齐艰难地开口道：“承蒙小姐抬爱。我看……还是算了吧。”朱大小姐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未等她开口挽留，耳畔传来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
　　“我说是什么贵客！原来是容齐殿下！有缘，有缘！”润玉扭头一看，双手马上颤抖了起来。
　　容齐从桌子底下悄悄捏住了他的手。
　　是他，那天那个甩下二百两银子打算把润玉买下来炖汤的公子哥。这人竟然是朱万三的儿子。
　　容齐站起来朝他施礼：“朱公子。”
　　“殿下客气客气！”那人连忙摆摆手，想起一事，又好奇地问，“雪狐肉味道怎么样？那日殿下换给我的玄冰琉璃玉镯，沉鱼美人儿可是爱不释手呢！”
　　“额……”容齐尴尬地笑笑，“不瞒公子，那只雪狐，放生了。”
　　“放生了？这也太可惜了吧。”朱大少爷难以理解地张大了嘴，“不过殿下自己高兴就好。”

　　回去的路上，润玉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容齐：“齐哥哥，你用那个玄冰琉璃玉镯换的我？”
　　“嗯，对啊。”容齐满不在意地答道。
　　“我前些天好像听到皇后娘娘吩咐小荀子好好找找，是不是就是陛下赏赐你的那个？”
　　“嗯，对。”
　　“齐哥哥，你很缺钱吗？”
　　容齐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像吗？”
　　润玉摇摇头，更加不解了。“那你为什么要用玉镯？”
　　容齐反问道：“你看他像缺钱的样子吗？”
　　“不像。”润玉还是没搞明白。
　　容齐戳了戳他的脑袋，解释道：“傻瓜。那日我身上没带银两，待取回来，你说不定都已经进肚子了。何况那朱大少爷根本就不缺钱，且不说多大的价钱能说动他，先来后到，他若不愿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岂是可以明抢的？幸好戴了这么个镯子，算个新奇玩意儿，他相中了要送给心上人，这才换得了你。”
　　“可是，这玉镯是陛下赏你的，他不会生气吗？我看皇后娘娘好像很着急。”
　　容齐的眼神灰了灰，他想起那天父帝连他的伤都没过问，更不可能注意到玉镯的事了。
　　“父帝随手赏的，哪里记得那么多。不过是母后希望我戴上，以为这样可以讨得父帝欢心。实际上根本是无用功罢了。”
　　润玉见他神色有些低落，连忙转移话题：“这枚玉镯远不止二百两吧？”
　　“自是不止。”
　　“那你岂不是亏了？”
　　容齐无奈地笑起来：“我说你傻你是真傻呀。如今看来这是我做得最划算的买卖。”
　　“为什么？”
　　容齐笑眯眯地看向他：“一个玉镯换一个这么好看又懂事的小狐妖，你说，我眼光是不是很好？”
　　……
　　润玉的脸刷地红了。

　　晚上，润玉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他梦见朱大小姐满脸娇羞地问容齐：“殿下，您对我感觉如何？只要您愿意，我自是愿意的。”
　　容齐站起来拉住润玉的手，说：“既然你说润玉好看我也好看，我看我俩挺合适的。要不您就算了吧！”
　　润玉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脸在发烫。他绝望地想：完了完了，我不会喜欢上容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