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游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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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十来日，她一直都没有敢出门。
出去散散心也好，整日闷在一个小院子里，头脑也会受限。出去溜达一圈，说不定就会有新的想法出现。
老头和她是一样的人，他们只会被困难延缓脚步，却永远都不会因为困难而停止脚步。
这一点，她十分明确。
花前见自家小姐提出要出去走走，很是松了一口气。
小姐的性子她是十分了解的，要是决定做一件事，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像这次一连数日闭门不出都是小事，她已经经历过了好多次。
虽然见怪不怪了，但是每次的心都还会一直揪着，生怕小姐执念太过，走火入魔。
好在这次终于告一段落了，可以暂时放心一会儿。
既然确定要出去，就不能穿得灰扑扑的了。
姚纤玉换了一件出门的衣裳。月下帮她把头发打散，重新抹了头油，挽了发髻，插上珠翠，便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光鲜亮丽。
只是手上的伤痕无论涂多少膏药都遮挡不住，新伤摞旧伤，看得花前差点落泪。
姚纤玉跟没事人一样，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自己还是个以前一样好看，这才心满意足地带上幂篱，和月下一起出了门。
秦久在前面驾车，就听见车厢里月下跟姚纤玉道：“小姐让花前姐姐一个人留在家里看家，花前姐姐不会伤心吧？”
姚纤玉白了她一眼，懒懒道：“若是怕花前伤心，不如你俩换一换，你看家，她陪我出来？趁现在还没走远，这就把你送回去。”
“别呀！小姐！”月下忙拦着她撒娇道：“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次，平日里都是花前姐姐和秦大人出门，都不带我……”
说着说着，语气里带了几分幽怨。
姚纤玉不理她，这小丫头片子典型的给几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那种。你不理她，她也能给自己找好台阶下。
月下鼓着腮帮子想了好一会儿，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回去的时候，给花前姐姐买一些好玩的，这样她就不会伤心了。”
姚纤玉十分爽快地表示赞同：“行呀，你掏钱。”
月下：……
月下：“行吧。”
虽然连着下了几日的雪，但有专人去清理大路上的雪，城中倒是一路畅通。等出了城，路变得难走起来，秦久不得不放缓车速，确保安全。
好在出城之后的路不长，拢共走了小半个时辰，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姚纤玉扶着月下的手跳下马车，吩咐秦久将车停在此地等着，领着月下往湖边的小亭子走去。
此湖名叫金明湖，水域极广，半拥着四分之一京城。站在湖边，放眼望去，水面阔大，波光粼粼，茫茫然不知天际，教人心胸一起跟着开阔起来。
姚纤玉以前心情不好或者思绪阻塞的时候，就常来这里一个人枯坐。
冬日里来湖边的人少，岸上的雪比城中厚实了许多。姚纤玉与月下即便相互扶持着走得小心翼翼，也几次险些摔倒。
好容易趟过厚厚的雪，两人来到常坐的小亭子里时，衣摆上都沾上了一层残碎的雪花。
月下细心地帮姚纤玉拍打干净，又给自己拍了拍，这才拿出小包裹中的红泥小炉、银炭、茶壶等物。
带着这些东西倒不是因为想到附庸风雅，单纯是为了取暖。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儿个虽然不下雪了，也出了太阳，倒是比前两天下雪的时候更冷了。
除了这亭子周围围绕着的欺霜傲雪的梅花，哪一个能在这凌冽寒冬里肆意绽放。
月下将银炭一块一块地放进小炉中，又在最上面放了一小撮点火草，末了拿出火折子一吹，火红的热度将点火草“轰”的一下引燃。火势逐渐蔓延，最终拉着银炭一起共沉沦。
点火这事儿，她做得熟能生巧。
月下生火这会儿，姚纤玉也没闲着。她从包裹中捡出一个小罐子和一根细长的银匙，走进岸边的梅花丛中。
此处的梅花多是腊梅，淡淡的黄色与冰天雪地很好地融合起来，既不显得突兀，又保持了自身的那一点颜色。微风拂过，一股清冷暗香夹杂其中，吸入肺里，让人神清气爽，头脑都变得清晰起来。
姚纤玉很是喜欢。
她一手托着罐子，一手执银匙，小心翼翼地将花瓣与花蕊上的雪拨到罐子中，偶尔夹着几瓣梅落下，她也不慎在意。
收集了差不多半罐子的雪，姚纤玉这才回到亭中。把小罐子递给月下，自己先在小炉便烤了会儿火暖暖身子。
稍微回暖了一些，她面向湖面而坐，正想找几个小石头丢一丢，发现周围都覆盖着厚厚的雪，哪里还有什么小石头。
她有些意兴阑珊。
一个小罐子出现在眼前。
她顺着托着那只小罐子的手望去，月下正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般看着她。
姚纤玉有些不明白。
月下解释道：“临走的时候，花前姐姐递给我的，说到时候肯定用得上。她还说让我在小姐无聊的时候交给您，我看您现在就挺无聊的。”
她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怕死。
姚纤玉接过小罐子，打开，里面装的是黑白混杂的光滑的扁圆棋子。
这个丫头，姚纤玉在心中暗暗赞许，她总是那么细心，先一步猜到自己的想法，然后默默地将一切打点好。
估计在自己说要出去的时候，她就猜测到自己要来这里，又算到大雪天肯定找不到小石子，这才不知道家里什么地方扒出来一小罐棋子，
真是难为她了。
“回去的时候，顺便也帮我挑一个小玩意儿送给花前，钱我出。”姚纤玉勾着嘴角交代道。
月下欢喜地应了。
棋子一颗一颗地投入湖中，没进雪里不见，姚纤玉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大半。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不经意间与不远处岸边的人对上了眼睛，一愣。
姚纤玉与那人相隔有一段距离，看不清面容，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身烟青色衣衫。略显单薄的衣衫勾勒出他极瘦的腰身，身姿颀长，似冬日岸边枯黄的柳丝。
是那个人。
姚纤玉的心跳在告诉她答案。
她慌忙移开视线，背过身子。
只是，为时已晚。
那人对上了她的视线，亦是一愣，而后朝这边发足狂奔。
姚纤玉慌了神。
“月下，快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她急忙对月下吩咐道，脚步匆匆忙忙，像是逃命一般。
月下不明所以，刚想问姚纤玉发生了什么，就见姚纤玉回转过来，拉着她的手要往回走。
“小姐小姐，我东西还没收拾好呢！”月下挣扎道。
姚纤玉只是闷着头往前走，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喘：“无妨，都是一些小东西，不要了，回头再买新的。”
两人一路疾行，在快要能看见马车的时候，姚纤玉放缓了脚步，几个深呼吸等气息平稳下来，这才像往常一般，莲步轻移，端庄优雅地出现在秦久面前。
秦久没料到她们会这么快回来，正坐在车辕上无聊的咬树枝。看见姚纤玉二人，他将口中的树枝吐到一边，坐直了身子。
姚纤玉动作麻利地上了马车，又伸手将月下拉上来。
“回去吧。”她吩咐道。
秦久高挥马鞭，马儿踢踢踏踏地跑起来，姚纤玉砰砰直跳的心，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小姐，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你的名字。”月下凑过来，趴在姚纤玉的耳边轻声说。
姚纤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月下些微自豪地挺起她那略显贫瘠的胸膛。
一路以来，小姐明明连走带跑像是逃命一般，可是在秦侍卫面前却又是一副云淡风轻无事发生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让秦侍卫发现这件事。
她小声又问：“是小姐认识的人吗？”
听声音好像是个男人。
可是自家小姐认识的男人除了少爷，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些糟老头子。而刚才的男声，分明是属于年轻男人的。
她很是疑惑。
姚纤玉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很快平稳下来。她睁着那双圆溜溜的杏眼，看着月下：“怎么可能，你定是听错了。”
月下挠了挠头，开始不确定地自我怀疑。方才跑的时候，没有发现，此时坐下来一摸额头，竟是出了一头虚汗。
她忙从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大冷的天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小姐，你的头上也都是汗，快擦擦吧！”月下小声提醒道。
姚纤玉“嗯”了一声，探进袖中找帕子。
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道。
姚纤玉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在跑的过程中不小心丢掉了。
她朝月下伸出一只手。
月下立刻会意，从袖中又掏出一张手帕递到她手上，嘟囔道：“小姐还跟以前一样，总是丢帕子。幸好出门的时候，花前姐姐提醒我了，要不然小姐只能用我用过的帕子了。”
姚纤玉任由她抱怨，细细地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之后，对月下道：“你不是要去买礼物送给花前吗？要去哪儿，自己跟秦久说。”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游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