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道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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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也不是没有砸钱捧过戏班子，只是后来发现里面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水太浑，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之后便作罢了。
且不说这个，即使姚家能够捧人，眼下丽嫔连宫门都出不了，如何能够发挥所长呢？
一时间也想不出合适的，遂摇摇头道：“眼下没有合适的。”
丽嫔有些失望，不过原本也就是一时兴起提了一嘴，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那边周碧瑛已然写出了将近十张。
周碧瑛的字与她跳脱的性格有些不同，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极为端正漂亮，透出女儿家的玲珑心思。
姚纤玉拿起一一看了，字符与简画布局合理，相得益彰，只是——
总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
到底少了什么呢？
姚纤玉不得其解。
丽嫔也想看一看，便凑到了她身旁，她的胸脯紧紧地贴在姚纤玉的手臂上。姚纤玉有些不习惯与他人靠得这般近，不动声色地往一旁移了移。
丽嫔身上云肩的络子也轻微的晃动了几下，搔得姚纤玉的手背直痒痒。
她忍住想要抓挠的冲动，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笺思考。
电光石火间，她忽然明了了。
将目光转向那尚在晃动的络子，姚纤玉笑了。
转头吩咐花前去找一些平日里打好的络子，又让她去点一支香来。
花前向来动作麻利，不一会儿便都找来了。
姚纤玉将那络子修剪到一个合适的长度，而后拿着燃香在书笺上方的中央烫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将络子穿过小洞系上，两者合二为一。
真好。
姚纤玉越看越喜欢。
络子填补了书笺的呆板，书笺抹去了络子的轻浮。
她将搭配好的物什展示给丽嫔和周碧瑛看，自然是得到了两人一致的认可。
吩咐花前取来各色的丝线，众人一齐在绿意阁打起了络子。
尚春晓看着新奇，也要试一试。姚纤玉吩咐心不怎么灵但手十分巧的月下教她，她学的也极快，几个来回之后便打得像模像样了。
周碧瑛签完一百张书签之后，姚纤玉也停止打络子。倒不是时间不够，只是她知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她需要对比一下，看哪种更受欢迎。
就着碧贵人这里的纸笔，姚纤玉写了一封书信给书斋的管事。又遣了花前将她的小印取来，盖上钤印，放进信封封上，同写好的小笺一同送了出去。
已是日头当头。
周碧瑛十分热情地留她吃了饭。饭毕，又闲话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
第二日，因着心里装着事，周碧瑛一大早起来了。先去淑妃那里见了礼，而后便迫不及待地回了绿意阁。左等右等，好容易熬过了正午，眼见日头西斜，平日里去送书稿的小太监才姗姗来迟。
那太监手中拿的除了装银子的锦袋还有一个小匣子。
周碧瑛接过匣子打开，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封面上写着‘门外萧郎亲启’。打开之后，里面是两份契书。上面详细写了关于书笺的抽成以及双方需要遵守的约定。
信封下面是塞得满满当当的各色小笺，略略一算，竟然有五百张之多。且各色小笺上都用笔注明哪一摞是哪本书的。
除此之外，书斋还特别贴心的把相应的话本子也装了一份，以免时间隔得太远，她忘记了内容。
周碧瑛爱不释手地将他们摸了又摸。
在她的眼里，这些不是一张张纸，而是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
哦，对银子。
她赶忙将锦袋中的银子“哗啦”一下倒出来，仔细数了数，足足有一百多两。
她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又把它们装进袋子里掂一掂。
太重了，以后还是让书斋给送银票吧！
赚到钱的快乐让她连晚饭都多吃了两碗，吃得心满意足。
让丫鬟将灯烛挑到最亮，她亲自把话本子一本一本摆在书案上，然后将书笺相应的书笺摞在上面。
摆好之后，她插着腰看了一会儿，十分得意。
而后拉过一本放在面前，大致翻看了一下，提笔开始写书笺。书信上，书斋管事特意交代了一点——
一本书有一百张书笺，需写诗句以及签名的只二十张，其余的皆只需签名字即可。
周碧瑛虽不明白他为何这般交代，但是还是乖乖照做了。反正她该拿的钱不会短了她的去。至于这些商人如何精明打算，就任他们去吧。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不知不觉已是戌时。
她终于签完了一本，伸手揉揉酸疼的脖颈，抬起头来左右活动一下。
这一抬头不要紧，一个深色锦服的男子正赫然坐在不远处的小榻上，就着灯烛看竹简。
她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那是谁，吓得她“啊”地一声叫出了声音。
那人听见她的叫声，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周碧瑛反应过来的时候，连连用手拍了拍胸脯，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口中嗔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人依旧埋头书本，头也不抬地说：“来了有一会儿了，是你自己过于投入，叫你你都没有听见。”
“哦。”周碧瑛干巴巴的应了一声，想起自己手边正在做的工作，又雀跃起来，神神秘秘道：“告诉你一个消息……”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周家三娘，以后再也不用向你借银子了。”
那人终于肯分给她几分注意：“怎么，以后不买那什么先生的画了？”
周碧瑛竖起食指左右晃了晃：“不不不，是我有钱了！”
“你那里来的钱？”那人问。
他可不相信是她家里送进来的。
周碧瑛将自己方才写好的书笺拿起几张递给他，咧嘴笑道：“这说起来，还得多谢你。”
那人疑惑：“谢我？”
“对呀！”周碧瑛点点头，“多谢你把姚姐姐纳进宫来，我的好陛下！”
萧桓听察觉到她言语中称呼的变化，剑眉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
他似是来了兴致，将竹简放下，拿起一旁放着的茶盏，品茗之前说了一句：“仔细讲讲。”
周碧瑛便把那晚玩大富商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讲了。从她邀请姚纤玉来做客，到拆穿她的身份并得知她缺钱，再到如何帮助她想门路赚银子，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言语之间颇有赞赏之意。
萧桓放下茶盏，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怎么，一点银子就把你收买了？”
周碧瑛不服道：“有本事你也拿银子来收买我呀！”
萧桓自然不会理会她的激将之法，只淡淡道：“这件事你有得赚，她也没亏。”
周碧瑛又不是个傻的，自小生在官宦之家，自然比旁人心思要通透一些。
她既然能够从中获利，那书斋只会赚得更多。她从来没有认为姚纤玉只是为了帮她才做出一番举动，只是既然自己能够从中获利，又无伤大雅，一举多得，众人皆乐，何乐而不为呢？
她迟疑了片刻，方开口道：“我总觉得你对姚姐姐有些……有些……”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便直接说出心中的感受：“嗯，就是还没见到她之前，你就已经认定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完全不顾她是否是这样的，就给她判了死刑，预设了敌意。无论她做了什么，哪怕她完全是善意之举，也觉得她别有用心。”
萧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虽然他打小便和周碧瑛熟识，但也无法与她诉说他对姚纤玉的那种复杂情感。
有些排斥，却又无端想要亲近，看看那个女子还有多少新花样。
总之很别扭。
是的，别扭。
他目光沉沉地看了周碧瑛一眼，周碧瑛一愣，然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可是她也不怕，认识了萧桓那么多年，她很明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果然，他只是从鼻子礼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挑衅似地问：“你怎么如此确定她便是你想的那种人？”
“直觉，”她理直气壮，“女人的直觉。”
萧桓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脸一黑，不再理她。
周碧瑛掩口打了个哈欠，两滴清泪从眼角溢出，她抬手揩掉，含混不清道：“我去睡了，你也别太晚。”
“知道了。”他声音冷冷清清的，目光又移回竹简之上。
一夜无话。
昨日去淑妃那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小殿下似乎姚纤玉格外地有好感，缠着她玩了好一会儿。
走的时候，小家伙颇有些不情愿，直到姚纤玉说明日送他一个好玩的，这才肯松手放她走，惹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姚纤玉既是答应了要送东西，自然不会马虎。打发花前去拿了箱子，三个人就围着商量到底要送什么。
姚纤玉决定先只送一件，送多了未免有些巴结谄媚的嫌疑。
而她并不需要这些。
她要做的只是不惹事就好了，姚家会保证她不会受到苛待的。
她看着这箱子里的东西，有一大半都是爹爹和哥哥以前送给她的，有他的生辰礼，有哥哥长途跋涉给她带回来的。
姚纤玉直接让月下抬来一个新箱子，手指对着那些小玩意儿一通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些……都装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道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