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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初来乍到一座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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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瑶发现县令弃印奔逃的时候,距离县令从后门离开,至少过去了两刻。
曲安县的县城并不是个很大的城池,从县衙大院到出城的城门,以县令当时的匆匆的步行速度,两刻时间足以让他走到快出城外。
孔瑶不愿就这样错失铲除后患的机会,要是放任县令离开,以林初月的神异,还有诸多皇帝求仙问道以寄长生不老的狂热,下来再来曲安县的,怕不就是朝廷的大军。
一道高挑的身影在夜晚的县城街道上飞奔而过,直往曲安县城门奔去。
孔瑶不会什么话本说书人口中那些古时侠客飞檐走壁提纵轻身的法门,跑的飞快是以体力消耗为代价的。
等她跑到,看到那被故意留了一个一人过小缝的城门时,孔瑶额角碎发已经被汗水染湿。
她大喘了两口气后,也顺着城门的小缝出了城。
一到城外,视野并未瞬间就开阔起来,电灯尚未出世的古代,没有火把照明的情况下,光靠今夜黯淡的月光不足以让人看清多远,十几步之外,就仿佛漆黑的深窟般要将人吞噬。
这等情况,要想追人简直天方夜谭。
但孔瑶却是不同。
她幼时的某些经历以及经常在逢仙山上捕猎的过往,让她对光线黯淡的夜晚,也有长足的适应。
孔瑶扫过城门外地面一圈,很快发现了几个留下不久的脚印。
她蹲下来看了几眼,往脚步前往的方向望了望,回想了一下曲安县城外,立时明白县令是往什么方向去的。
他往的是曲安县城外的一座小山亭。
探查判断的时间里,孔瑶呼吸已经平复了些,此刻她深吸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小山亭奔去。
如县令这般仓促逃离,肯定不是靠双脚赶路,,但县令从后门离开时并没有牵马,所以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县令肯定是白日安排了人今晚带马等在小山亭。
要是不能趁着县令骑上马离开,那将县令斩草除根就必然失败,孔瑶并不觉得自己能够跑得过马匹。
她咬了咬牙。
总之,必须要尽快。
……
夜晚的城郊,道路难辨。
孔瑶纵使心中再急,也无法似曲安县城内大街的速度奔跑。
那不会让她更快追上县令,只会让她一个不小心便途中绊倒,摔个狠的,更加耗费时间。
孔瑶一路直直往小山亭跑去,等远远看到小山亭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心中暗暗稍松。
只见远处小山坡上的山亭中,黯淡的月色照出两匹高头大马的剪影。
其中一匹马旁,正有两个人,一个身宽体胖的人拽着马辔头的缰绳,半踩着马镫正要上马,另一人则在马下托扶着对方上马。
孔瑶跑来并没有压低脚步,急促而迅速靠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城郊传的极远,即便是没有孔瑶这样熟悉夜晚的双眼,小山亭上的两人也发觉了有人正追来。
两人身处的小山亭地势稍高,从高处投望下方,倒是能够有个不错的视野。
借着月光与视野的优势,半踩在马蹬上的县令模糊间看到了飞奔而来之人的身影。
很难说到底是不是县令过于草木皆兵还是他真就看清楚了,反正县令是惊恐的大呼一声:“追来了!她追来了!那两个妖女就是想要本官的命!”
呼罢,连手中尚未放好的包袱都不顾,慌忙一抛,然后一脚踩在先前扶着他上马的人肩膀上,用力一蹬,骑上了马。
缰绳用力扬个不停,马匹吃痛,立时跑了起来。
而另一人则猝不及防被县令一脚蹬得站立不稳,整个人坐倒在地上。
这功夫间,孔瑶已经跑到了小山亭下极近的地方。
她看清楚了坐倒在地上的人,居然是还是个眼熟的人,是当初她第一次被抓去县衙的时候见到的,县令殷勤的狗腿子师爷。
狗腿子师爷显然没有想到他一片忠心侍奉着的县令居然将他一脚踹在了地,骑上马便丢下他不顾了。
他满心惊怒间,起身就要破口大骂,谁知一抬头,就对上了孔瑶冷冷的目光。
师爷心头重重一跳,惊怒瞬间变成惊吓。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县令为何怕成那个样子,连里头东西值大把银两的包袱都不要,他这个手下都不顾了的,骑上马就跑了。
看这使得一手好刀法的仙仆夜里来者不善的模样,师爷是半点都不怀疑这仙仆就是奔着索命来的。
连县令都敢杀,他一个小小的师爷,还不给对方随手一刀就送下去了啊。
这么一想,师爷也顾不上还在发疼的屁股,更顾不上县令丢下的那个包袱,连滚带爬的就往另一匹马跑去。
孔瑶没有追上县令,看着他在她眼皮子底下打马逃走,心中很是懊恼了一瞬,但她并没有就放弃了追杀县令的打算。
旁边还有另一匹马,县令也没跑远,仍然视线之中,只要操控得到,未必不能追上。
因此当师爷拽住缰绳试图上马时,孔瑶目光一凝,奔跑速度骤然提到极限,然后重重一踏地面,在师爷尚且未在马鞍上坐稳的时候,拽住了师爷,将他拽了下来,而自己则借力攀上了马。
被甩下去的师爷反应极为迅速,毫不犹豫就是一个抱头缩成一团,大喊:“仙仆饶命!仙仆饶命啊!”
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了。
孔瑶却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甩缰绳,打马催赶马匹立刻去追县令。
但这马匹的反应非常古怪,缰绳一挥,马匹就发出痛苦的嘶鸣。
她这才想起,刚才师爷去骑马匹的时候,它的反应就有点怪异,整匹马在原地摇头摆尾的动个不停。
孔瑶趁着马匹提速的时候,稍一打量马身,惊愕的发现,马匹的脖子上扎了一柄匕首。
匕首扎入的倒是不深,扎的位置也歪歪斜斜并不在要命的大血管上,所以马匹疼的嘶鸣,皮毛也被渗出的血染湿一片,但到底还是跑了起来。
孔瑶略一回想,当时县令打马跑过另一匹马时,那有些突兀的手臂一挥的动作,便映入了孔瑶的脑海中。
她恍然明白,这柄匕首定然是县令的手笔。
这举动可谓险恶异常,为了阻止孔瑶追上自己的可能,不仅将自己的手下当垫脚石一脚蹬开上马,甚至还一匕首的打算将他唯一逃脱的机会也给毁掉,说不定还有更加险恶些的用心,觉得师爷留在了这里让孔瑶杀了,能让她消气,或者拖延一下时间也好。
难怪县令敢头也不回的打马就走,孔瑶觉得她都有点惊叹于县令在这种事情上的细致和果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