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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劳燕分飞(25) ...

  •   一连几天,周冬梅看着李孝先闷闷不乐,心中也有些焦躁不安,她问道:“孝先,我可不想这么拖着,你得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和行之有效的方法。”
      李孝先无奈而焦虑地说道:“她倔脾气上来,会一连很长时间都不理睬人的,这不,已经有好几天不理我了,虽然她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但是就不和我说话,她真的很生气。”
      周冬梅神色凝重地说道:“可你必须做出决定,我不能等,我等不起。”
      李孝先听着周冬梅不容置疑的语气,不免有些紧张,他连忙说道:“我知道,那个,冬梅,我今天就把所有事情都跟她说清楚,同时跟她挑明,我要离婚。”说到离婚二字,李孝先心里猛烈地震动一下,他自己都快崩溃了。
      但周冬梅并没有看出来,她稍微放下了心,声音也有些柔和地说道:“好吧,那我再等你几天。就几天。”李孝先“哦”了一声,低下了头,他感到自己的心和手都在颤抖着。
      张岩娟仍然一声不吭地将晚饭做好,李孝先看见盛好的饭菜,主动说道:“娟,我们吃饭吧。”
      张岩娟“嗯”了一声,端起碗来,李孝先又故意地问道:“你不跟我说句话吗?”
      张岩娟瞟了他一下,低声说道:“哦,你多吃点儿吧。”
      李孝先根本没有心思吃饭,他在想着怎么跟张岩娟提出离婚,如果不提,那他在周冬梅那里无法交代,可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是不想离婚的。他看着张岩娟,心中隐隐作痛。
      张岩娟看见他没有动,就伸出一只手,把碗和筷子往他的手边推了推,示意他吃饭。
      李孝先踌躇片刻,然后一咬牙,趁势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道:“岩娟,我这辈子都对不起你了,我们,离婚吧。”
      张岩娟已经没有了惊慌,也并不十分紧张,她只是僵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被李孝先紧抓着的手。
      李孝先见她没有动,慢慢地说道:“其实,我们的婚姻过于平淡,你总是没完没了地洗衣服,收拾家务,除了让我吃饭睡觉,不曾主动跟我说第一句话,我原本想的婚姻不是这样的。”说着,他偷偷望了一眼,看到张岩娟还是一动不动,李孝先继续无力地辩解道:“她唤起了我在大学时的浪漫,你知道,我爱听肖邦,我愿意读雪莱,我更想去见见阿尔卑斯山的白雪,我也是个充满激情的人。”
      李孝先忽然感到自己的手震动了一下,他抬头看着她,只见张岩娟慢慢从他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使劲地咽了一下一直哽在喉咙里的一口饭,痛苦而又显无奈地说道:“你现在才说这些,我不是一直就这样吗?你不停地读书考研,我只想着让你吃得好一点儿,睡得香一些,能够有精神和安心地读书考试,可我本意是想让你高兴些;我真的是很努力地去朝你要的方向去做;我起早贪黑地做家务,尽量装作漫不经心,其实我真的是苦心和精心地经营着我们的婚姻,一心一意地想把家弄好,就是想让你过得舒服、自在些,可是,你还是不快乐,而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李孝先带着深深的愧疚说道:“岩娟,你是我永远的妻子,我这辈子欠你的,我下辈子一定全部还上。现在,我们离吧,娟,我,我有负于你,我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张岩娟心里难受极了,但她还在自责地说道:“看来,我还是能力有限,我很抱歉。”
      李孝先已羞愧难当,可他仍然残忍地说道:“娟,我已经跟她行了夫妻之事,我知道你非常在乎这个,所以,我们离婚吧。”
      张岩娟早已做好了李孝先会在将来因他们的学历差异,认知差异,生活性格等各方面的差异对自己的伤害,而她唯独没有想到李孝先会与一个女人相拥的方式来深深地刺痛着自己,她满怀悲切,她真想一走了之,永不见这个男人。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与他登记结婚的那一刻,她就下定了决心,无论自己受到怎样的屈辱,她都坚定地走下去。于是,她悲愤地喊道:“我不离,我,张岩娟,自从与你登记结婚的那一天起就没想到过离婚!你,别想了。”说完,她站了起来,抬了一下头,不让已夺眶而出的眼泪滴下,她踢开凳子,带着屈辱和悲痛冲出门去。
      当听到张岩娟心碎地喊出“我不离”时,李孝先目断魂销,因为他从没听过张岩娟对他说过“不”字!望着被张岩娟踢开的空凳子,李孝先对景伤情地嗟叹着:“娟啊,其实我比你更难过啊。”
      李孝先望着周冬梅投来的询问目光,一筹莫展地说道:“她不愿离。”
      周冬梅不解地问道:“呦,她对你情深意切?”
      李孝先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哦,不,那倒不是,不过,她确实真的很在乎我。”
      周冬梅立刻厉声问道:“那你还对她恋恋不舍?”
      李孝先不说话了,周冬梅气愤地说道:“那你对她还有感情,那你跟我这儿干嘛呢?耍我啊?”
      李孝先连忙否认地说:“哦,不,我只是不想再强迫她了,那样太伤她了,她真的没有对不起我,她真的对我很好。”
      周冬梅失望之极,对于李孝先的心侧重于张岩娟而有些激动和愤懑,她不满中带着哀怨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到她身边好了,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李孝先已经听出她的不满,而其中还有威胁的成分,他立刻态度十分坚定地说:“冬梅,我跟你的共同点还是多的,这个你是知道的,只是,平日里我们的交流是极少的,她只不过在生活上照顾我多一点,我肯定是要跟她离的,再说我们也没孩子,我就是想别给她打击太大了。”
      周冬梅忽然鄙夷地以及极不情愿地问道:“你,你是因为没有孩子跟她离的吗?”
      李孝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辩解道:“冬梅,你知道的,我现在全部的思想和感情都在你这里了,你应该相信我。
      周冬梅轻声说道:“那如果你们以后有孩子了呢?”
      李孝先长长地叹了一声,说道:“我们八年没有孩子了,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了。”
      周冬梅小心地提醒道:“她,不是在吃药呢吗?”
      李孝先更显无奈地说道:“唉,那药我压根就不相信的,三年了,要管事,早就有了。”
      周冬梅还是将信将疑,她问道:“那你诚实地告诉我,如果你们有孩子呢?你是不是就不离了?”
      李孝先看着她不容置疑地眼神,只能如实相告了,他说道:“如果有孩子,我也许会将就着过了,但我的心思和情感肯定会都在你那里的了。”
      周冬梅看出他没有撒谎,这才略微放心了,她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呢?老这么拖着,不是个事儿啊。”
      李孝先长吁短叹道:“你,我舍不得,她,我也放不下。”
      周冬梅非常严肃地说道:“可你必须选一个,而且只能二选一。”
      李孝先看了看周冬梅的腹部,又看了看周围,说道:“其实,你应该看到我的选择了,我几乎把我的东西都搬出来了。”
      周冬梅有些不屑地说道:“你不是就拿了几件衣服吗?还有些你的书籍。”
      李孝先苦笑了一下,说:“家里的东西几乎都是她买的。”
      周冬梅仍然顾虑重重,她问道:“那你更想和谁在一起啊?”
      李孝先并不掩饰地说道:“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周冬梅半信半疑地又问道:“那你真的对她没有感情了?”
      李孝先有些面露不悦地说:“冬梅,你应该看到,在你这儿,我已暴露的最彻底了,你还要怎样啊?”
      周冬梅这才稍微吁了一口气,她说道:“哦,那要是这样就好办了。”然后,她又坚决果断地说:“这事儿必须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孝先,你必须在这一两天给我一个结果,我绝不再等了。”李孝先望着周冬梅,无言以对。

      丁淑琴看着张岩娟慢腾腾地从办公室走出来,大声地叫着她道:“岩娟,快点儿走啊,这下班了,怎么还磨磨蹭蹭的呀。”
      张岩娟无力地望了她一眼,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丁淑琴看着闷闷不乐的张岩娟,真切地劝道:“哎,岩娟啊,最近怎么了?别垂头丧气的呀,哦,这几天可是你的最佳日子,你得高兴着点儿,打起精神来。”
      张岩娟苦涩地嚅动了一下嘴,没有说出话来,丁淑琴则已经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她急急地说道:“呦,娟,我可不跟你磨蹭了,今儿孩子早放学,我得先走了。”说着,匆匆地往前走了。
      当张岩娟郁郁寡欢地走到单位门口时,一个人影拦住了她。只见周冬梅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谈谈吧。”
      张岩娟稍微愣了一下,虽有些疑惑,但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哦”了一声,然后,往周围看了看,周冬梅小心翼翼地说道:“哦,我刚才看了,你们单位后面人少些,我们去那里谈谈好吗?”
      张岩娟犹豫着,但是,看到身后单位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出来,她赶忙跟着周冬梅向人少的地方走去。
      周冬梅尽量显出不以为意地说道:“你放手吧,你和他是两股道上的人。”
      张岩娟已知道她在说什么了,也猜出她是谁了,她默不作声。
      周冬梅已然顾不了许多了,她接着说:“你应该知道你俩的差距吧?他知识渊博,博览群书。他喜欢吃西餐,你听得懂肖邦吗?你知道雪莱吗?你见过阿尔卑斯山的白雪吗?”
      张岩娟听了,感到句句扎人,浑身瑟瑟发抖,她痛苦至极。
      周冬梅已经控制不住地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俩’瓦伦丁’节就是在阿尔卑斯山雪山度过的,也就是情人节,他说他终身难忘。你想想,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流吗?你们在一起总共说过几句话?他说你们的生活就是死气沉沉,一点生机都没有,这些你都知道吗?你干嘛还不放手呢?”
      张岩娟心已如刀割般的疼痛,她悲愤之极,终于缓慢而有力地说道:“你不配和我说这个,法国的西餐用的也是柴米油盐,他有他的渊博,我有我的简单,难道简单就是错吗?沉默未必就是真的无言,沉默有时胜过十个肖邦,雪莱没有说出的诗篇也许更动听。”
      周冬梅还真怔住了,她没想到张岩娟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发现张岩娟并不是李孝先所说的孤陋寡闻、才疏学浅之人,她感到有些自愧不如了,但是在自私和虚荣心的驱使下,以及被张岩娟的冷不丁地反驳,使周冬梅有些羞愧难当,她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好,那我俩就看他的选择吧,看谁胜出。”
      张岩娟惨然一笑,脸庞闪过凄凉,她知道他的选择,她非常了解他内心蠢蠢的欲望和极度的利己自私,但她在给自己寻找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她喃喃地说道:“谁也不会胜出。”
      周冬梅被张岩娟莫名的一笑,弄得自轻自贱起来,她怅然若失地说道:“哦,我,本不想说,我可能怀孕了,我,在等着他的选择。”
      张岩娟被她的这句话彻底地击倒了,她万念俱灰,她最不想、也最不愿意听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感到刺骨的痛,她伤心欲绝。她将目光由远处的村庄农田慢慢地收回到了自己脚下的土地,她声竭气颤地说道:“你,走吧。”然后,再也不作声了,她已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周冬梅看见张岩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人也一下子站立不稳了,她有些后悔自己的言行,她本想再解释一下,但是,当她看到张岩娟的神情已凝结成石膏蜡像般时,她发现自己竟不敢再说一句话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劳燕分飞(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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