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21、步入婚姻（6）

　　张岩娟对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正百思不得其解呢，赵宝钢已经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了，张岩娟有点紧张，看到丁淑琴也跟着进来了，心情稍微好些。
　　赵宝钢气哼哼地看着她，问道：“娟，你干嘛去了？”
　　张岩娟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赵宝钢，然后走到丁淑琴跟前，说：“师父，师母，我，正想跟您们商量件事儿呢。”
　　赵宝钢没等她说完“啪”地拍下桌子，说：“商量？商量什么？”
　　丁淑琴赶紧劝慰着他说：“哎，宝钢啊，别吓着岩娟，先问问清楚。娟，你，你办了吗？”
　　张岩娟已经被赵宝钢的阵势吓坏了，她战战兢兢地从兜里掏出结婚证，丁淑琴当时就万念俱灰般地一下子坐到了桌子旁的床上，赵宝钢更是迫不及待地夺过结婚证，等他看清了那真的是结婚证，惊愕得张口结舌！他嘴唇哆嗦着，声音颤抖着，火冒三丈地说：“娟，你，你怎么回事？脑子缺根筋吧？”
　　张岩娟还不解地问：“师父，干嘛呀？怎么生这么大气？”
　　赵宝钢气愤地质问着：“你怎么这么大胆啊？你跟谁商量了，就去登记啦？你就这么亟不可待地把自己给发出去啦？”
　　丁淑琴也有点急于想知道地说道：“娟子，怎么回事啊？快说说啊，我听的也觉得太突然了，你才二十二岁啊！”
　　张岩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师父师母，那个，我，他说他特想和我在一起，我也觉得他挺好的。”
　　赵宝钢还是疾言厉色道：“那你着什么急啊，俩人可以慢慢谈嘛。”
　　张岩娟看着师父焦虑的样子，不知所措地说道：“他说，如果我不跟他在一起，他活着都没有意义了。”
　　丁淑琴立刻把嘴一撇，说道：“娟，男的谈恋爱的时候都这么说。”
　　赵宝钢怒气未消地问：“ 那你跟你母亲说了吗？”
　　张岩娟说：“哦，师父，您知道的，我们家都是我做主的，我妈肯定听我的。”
　　赵宝钢哀其不幸地叹道：“唉，我的傻徒儿啊！”
　　丁淑琴心有不甘地问道：“那他怎么就骗你跟他登记去了啊？”
　　张岩娟有点诚慌诚恐地说：“呦，师母，您可别这么说，他没骗我，他是不放心我能跟他好，他说只有看到我跟他登记了，他才相信我是真爱他的，还有，还有，”张岩娟很满足地说道“我觉得他挺好的，名牌大学毕业，还要准备考研究生，多有上进心啊，我还怕他瞧不上我呢。”
　　赵宝钢、丁淑琴两口子看着张岩娟痴痴的样子，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真是又气又急。
　　这时，张岩红跑了进来，她冲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回事？姐，我怎么听外面小梁哥和小吴哥说你去登记结婚了？”
　　张岩娟连忙向外张望了一下，说：“哦，他们怎么知道的？”
　　张岩红已经心急如焚了，她着急地说道：“哎呀，甭管他们怎么知道的，你说，你有没有这回事啊？”
　　张岩娟点点头，张岩红惊愕不已，急切地问道：“谁呀？我认识吗？”
　　张岩娟小声地说：“嗯，你认识，就是我跟你说的我那个徒弟。”
　　张岩红还是不可思议地说：“啊？你们不是刚认识两天吗？”
　　张岩娟连忙辩解道：“不是两天，都快三个月了。”
　　张岩红不解地问道：“你们干嘛要这么早登记啊？他不是七月份才到你们单位吗？”
　　张岩娟低下头，没有马上回答，张岩红忽然抬眼瞄了一下她，心急如火地问道：“啊？你这么着急，你是不是和他那个了？”
　　张岩娟大惊失色，目瞪口呆地说：“你，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她又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气愤地说：“张岩红，你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呀。”
　　张岩红自知语失，但仍大惑不解地说着：“都没听到你谈恋爱，就直接看见你登记了，这是什么节奏啊。”
　　赵宝刚仍心有不甘地问着：“岩娟啊，你都了解他了吗？”
　　张岩娟点着头说：“嗯，我有了解的。”
　　张岩红喘着粗气，狠命的挖苦道：“啊？两天你就了解了一个人？就你那榆木疙瘩的脑子？你有那么深的道吗？”
　　张岩娟赶忙又提醒了一下：“什么两天？有几个月了。”
　　张岩红脱口而出：“那你跟孙平哥都二十年了，你了解他吗？”
　　听到孙平，张岩娟眼里闪过一丝缠绵幽怨，她愤愤地说：“行了，别提他了，他这走了七十五天了，甭说连个影儿都没看到，就是连个声儿都没有出一下！”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忽然飘来了孙平那带有重重儿音的叫喊声：“娟儿，娟儿。”随着声音孙平已经侧着身子踉跄地进来了，两只手还拎着大包小包，嘴里念叨着：“哎哎，这门怎么没关严实啊？来，娟儿，天津大麻花儿。”说着，高抬起一只手，准备把手中的包放下，当他抬头看见一屋子人，立刻愣住了：“啊？这么多人？啊，师父师母也在这儿那，正好，还有您的大麻花，省的我往家送了。”说着，把一只手里拎着的网兜递给丁淑琴，大家对孙平的突然到来惊讶万分 ，一时间鸦雀无声。
　　孙平看到大家把张岩娟围在中间，从人缝儿里看了一眼张岩娟，笑着问：“你们干嘛呢？给娟儿开批斗会那？娟儿犯什么错了？”
　　张岩娟更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她有点结巴地说道：“胖子，你，你回来啦？”
　　孙平看着她惊愕的表情，满足地笑着：“娟儿，吓一跳吧？没想到吧？我没打招呼就回来了。”
　　赵宝钢听到孙平的声音，气愤的情绪稍微好些，他转过身，尽量缓和着声音说：“哦，我的徒儿回来了。”
　　孙平又礼貌地叫着赵宝钢和丁淑琴：“恩，师父，师母。”他忽然看见赵宝钢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证件，就顺手拿了过来，一边打开看着，一边好奇地问道：“哎，这是什么呀？咦，结婚证？谁的呀？张----岩----”他念不下去了，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又举起结婚证想再仔细地看一下，这时赵宝钢已经如梦方醒般地想夺回结婚证，而张岩娟也是因难为情地想阻止他念下去，可是，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孙平已经双手一松，结婚证和另一只手拎着的大麻花同时掉落到地上，他胖胖的身子也晃悠着要往地上坐去，张岩娟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用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服，使他不至于倒下去，然后又用瘦小的身子从侧边托住他的身体，快速地伸出腿，用脚勾过桌子旁的凳子，迅速地放在了孙平的身后，然后顺势一让，使孙平正好坐到了凳子上，看到他坐稳了，张岩娟才放下了手，孙平用力地眨着眼睛，然后又低头开始寻找着：“那是谁的？谁的结婚证啊？”他又抬起头，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张岩娟，恍惚地问道：“娟儿，那是你的结婚证吗？”张岩娟低下头，侧过身去。
　　赵宝钢看着孙平呆若木鸡的样子，赶紧让孙宏扶他走，同时给张岩红使了个眼色，让她也帮着把孙平弄走，孙平已经麻木了，前面被孙宏拽着，后面被张岩红推着走出了屋子。
　　王玉兰看见孙平失魂落魄的样子，内心十分焦虑，孙平直愣愣地看着她，叫了声：“妈，我回来了。”
　　王玉兰显然也已经知道了一些，她招呼着孙平，语气里尽量透着高兴地说：“哦，儿子回来啦，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想让妈来个惊喜。”
　　孙平依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急切地说：“妈，娟儿，她，她。”
　　王玉兰赶紧打断他，说：“来，儿子，喝口水，歇会儿。”见孙平还要张嘴说话，就转过身对张岩红说道：“岩红啊，怎么回事啊？跟阿姨说说，我是不是听错了？”
　　张岩红还想再替姐姐辩解一下，孙宏则认真地说：“妈，您没听错，岩娟姐好像是和人登记了。”王玉兰咂摸了一下嘴，斜瞪了小儿子一眼，然后接着对张岩红说：“岩红，你脑子灵光，你看这事是真的吗？”
　　张岩红叹了口气，无所适从地对王玉兰说道：“阿姨，好像这事是真的了，都白纸黑字了，哦，是红纸黑字了。”她又无奈地对孙平说道：“孙平哥，你看，我姐就是这么没脑子。”然后挨着他旁边坐下。
　　孙平用自己胖胖的手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脸，不住地哀叹：“唉，我这学上的。”
　　张岩红看着他痛苦难耐的表情，也跟着不安和气愤起来，突然，她掰开孙平捂紧脸庞的手，恨恨地说：“估计他俩生米还没煮成熟饭呢，孙平哥，干脆，你把我姐办了吧。” 没等她说完，忽然自己也惊讶于自己了，果不然，王玉兰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佯怒道：“这臭丫头，这是什么话？那是你姐好不好？”张岩红趴在王玉兰怀里委屈地说：“阿姨，可我姐就要栽在那人手里了。”孙平更紧地抱住自己的头。张岩红看不下去了，她“倏”地站起来，愤愤地说：“你说你俩读书不多，还玩儿什么深沉啊，早挑明了不就得了，都装什么呀，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就说出来嘛，爱不说，不说爱，那可不就爱说不说了，爱咋地就咋地了。”
　　孙宏听了，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说：“呦，岩红，你还是爱情专家啊。行，够我学的。”妈妈王玉兰踢了他一脚，说：“嘿，你这没心没肺的小子。”
　　张岩红带着怨气和不平，忿忿地走了。
　　楼下，赵宝钢还在不停的纠结中，他叹着气地说：“岩娟啊，你干活风风火火的，可是你要决定个事儿且考虑呢，怎么这次这么大的事儿一下子就办了呢？你做事向来是沉稳的呀？没见你这么毛躁过呀？”
　　张岩娟看着师父纠结不安的心情，木讷地说：“我也没想怎么着，可是，也不知怎么，早上，他一听说节后实习就结束了，一下子就蒙住了，非让我跟他去登记，不然，他就活不下去了，我看他真的挺在乎我的，也怕他再病了，就，就…….”
　　赵宝钢听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怔怔地停在了半空中，因为，这个决定是他下的，他就是看到那天晚上张岩娟从宿舍出来，怕她和李孝先有什么瓜葛，所以下了提前结束实习的决定，没想到弄出这么个结果！赵宝钢长叹一声，伤心地说道：“唉，娟啊，你这窝心脚踹的我呀，估计这辈子师父都缓不过来了。”
　　张岩娟不解地看着师父揪心的样子，反过来安慰道：“师父，您别着急，我以后有事一定和您商量。”
　　赵宝钢悔恨恼怒而又无奈地摇摇头，说：“唉，娟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了，我上楼看看孙平去。”
　　张岩娟连忙把孙平散落在地上、从天津带回来的大麻花等土特产，收拾到一个网兜里，递给丁淑琴，说：“师母，这个给他拿上去吧。”
　　丁淑琴问道：“怎么？岩娟，你不上去了？”张岩娟低下头，没有说话。
　　赵宝钢已经心力交瘁了，他说道：“淑琴，我们上去吧，看一眼咱就回家吧，我有点不舒服。”
　　张岩娟关心地问道：“师父，您病啦？”
　　赵宝刚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嗯，都是你气的。”忽然，他正色道：“岩娟，你给我听好了，结婚前不许再跟李孝先做出出格的事儿了，听到没？”张岩娟不置可否地赶紧点着头。
　　这时，张岩红跑了下来，赵宝钢问道：“岩红，孙平那儿怎么样了？”
　　张岩红拿眼睛斜着姐姐，对赵宝刚说道：“还能怎样？一筹莫展呗。”
　　赵宝刚和丁淑琴叹着气上楼了。
　　看见了王玉兰，他们特别不自然地打着招呼：“大妈，您好。”
　　王玉兰平静地答应着：“哦，宝钢，淑琴来啦。”
　　赵宝钢站在门口，尴尬地说道：“孙平也没提前说一声今天回来。”然后他冲屋里喊道：“孙平，谢谢你给师父带的大麻花。”
　　孙平从屋子里慢慢走出来，表情沮丧地说：“哦，师父，不客气，应该的。”
　　丁淑琴把他掉在张岩娟家地上的一网兜的食品递给他，说：“孙平，呶，这个你落在岩娟那儿的。”
　　孙平看都不看地又是“哦”一声，丁淑琴只得把网兜递给王玉兰，说道：“大妈，这个是孙平从天津带回来的。”王玉兰自然地接了过来，赵宝钢看到孙平阴沉着的脸，再加上自己也是心情沉重，叹了口气，说道：“大妈，那我们先回去了。”他看了孙平一眼，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拽着丁淑琴闷闷不乐地走了。
　　临出楼门口，赵宝刚往张岩娟的屋子看了一眼，对丁淑琴有气无力地说道：“淑琴，我恐怕这辈子都要后悔死。”丁淑琴安慰道：“宝钢啊，先回家吧，咱回家再想想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