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115、时过境迁（2）

　　望着唉声叹气的母亲，孙爱玲安慰道：“妈咪呀，别叹气了，我爸不是没事儿嘛，哦，睡得可香了。”
　　刘艳玲苦笑了一下，说道：“哦，你爸这下终于睡踏实了。”
　　爱玲很懂事地说道：“其实，我爸看着胆小甚微的，但是他内心可强大了，所以，妈咪，您就跟着您的心走吧，我爸能挺住的。”
　　刘艳玲惊讶地看着女儿，惊奇地问道：“宝儿，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爱玲心照不宣地说道：“你爱上别人了，把我爸甩了。”
　　刘艳玲瞠目结舌地望着女儿：“爱玲？你，你怎么这么说呀？”
　　孙爱玲镇定地看着母亲，说道：“妈咪，您不觉得这两年我红姨拿正眼看过您吗？您没听出我婶儿都开始不尊重您了吗？”
　　刘艳玲虽有些诧异，但也随即冷却下来说道：“哦，她们怎么看我倒无所谓，我更关心的是你爸怎么看我，你怎么看我？”
　　爱玲叹了口气说道：“我爸能怎么看您啊？对您失望了呗，我嘛，您永远是我的妈咪，血缘的爱与生俱来，妈咪，我实在是不想让您太悲伤难过了。”
　　刘艳玲听了，不禁又泪眼涟涟了，她愧疚无比地说道：“爱玲，妈妈在你面前，忽然觉得非常不堪。”
　　爱玲安慰着母亲：“妈咪，你怎么做都是我的妈妈，我爸也不会记恨您的，我爸对您一直感谢的，他说，是您让我们过上了富裕的生活，我们能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都是由您给予经济的支持，我奶奶也是常常在我婶儿面前夸您，说他们也都是沾了您的光呢！”
　　刘艳玲仍惭愧地说道：“唉，我做什么都补偿不了对你爸爸的伤害，我伤了你爸爸，也伤了你奶奶，你奶奶一定会埋怨我了。”
　　爱玲说道：“哦，妈咪，我奶奶可没说过您半个不字，她还总夸您聪明，说我像您，希望我也能像您那样学业有成，还说您特别能吃苦，没让我爸爸受累，让我将来好好照顾您。”
　　刘艳玲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痛苦地说道：“唉，都是我的任性、自私造成了这样，我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奶奶，更对不起你呀。”
　　爱玲故作轻松地说道：“哦，妈咪，我就算啦，我还真没受什么影响，您看，我也顺顺利利地考上大学了，您呐，就踏踏实实地回美国吧，我爸、我奶奶这边儿有我呢，我，您也不用操心，我打个电话，我叔就会开车来学校接我的，而且现在地铁也很方便。”
　　刘艳玲百感交集地说道：“爱玲，幸亏对你的影响不大，不然，妈妈的罪过真的就太大了。哦，你就尽管好好学习，我在美国给你联系着读研的学校，学费你不用考虑。”
　　见母亲说起学习，爱玲显得有点不耐烦了，她说道：“哎呦，好好学习的事儿您就不用嘱咐我了，这上小学、上中学您都没管过，上大学就更不用您操心了，再说，考研也得等大三再说了。”
　　听到女儿说这些，刘艳玲又难过起来，她内疚地叹道：“我是个不合格的妈妈。”
　　爱玲连忙宽慰道：“好啦，妈咪，别难过了，都过去了，想想未来吧，您今后怎么办吧？我爸今后怎么办吧。”
　　刘艳玲长吁短叹地说道：“唉，就不要管我了，为你爸爸想想吧。”
　　爱玲也叹了口气说道：“唉，我爸现在是喝凉水都塞牙，您不要他了，他们单位也不要他了。”
　　刘艳玲紧张地问道：“啊？怎么回事？”
　　爱玲说道：“他们单位的技校现在根本招不上人了，我爸又不去教育系统，说就是看大门儿、哪怕待业了，也要在那儿呆着，我赵大大正给他想办法呢。”
　　刘艳玲随口说道：“唉，只要能跟你岩姨在一起，你爸看大门儿都乐意。”
　　爱玲会心一笑，说道：“嗯，我爸特爱指使岩姨干活，我岩姨还挺高兴。”
　　刘艳玲试探地说道：“哦，爱玲，你看，让你岩姨和你爸一起过得了。”
　　爱玲立刻摇摇头说道：“哦，妈咪，我爸才看不上我岩姨呢，他呀，也就让岩姨干干活，过日子可不行，我爸细着呢，有时还拽两句古诗词呢，他喜欢老师，我岩姨可古板儿了，不解风情。”
　　刘艳玲揶揄道：“爱玲啊，这回啊你可没判断对，你别忘了，他俩是一天出生的，天生的一对儿。”
　　爱玲十分了解地说道：“我知道他俩是发小，但是却有着天壤之别。我爸随和，好说话儿，岩姨有点不近人情，有一次，人家给她送了一袋米，都送家去了，她愣让人拉走了，弄得单位的人都说她假正经，都没人爱跟她说话儿。”
　　刘艳玲说道：“搞采购的人多数都吃回扣的，出经济问题的特别多，你岩姨这么做非常难得，这也是你赵大大特别自豪的地方，岩姨是他举荐的人才，廉洁奉公。”
　　爱玲不屑地说道：“哦，怪不得呢，现在赵大大也不得烟儿抽了，都没让他去新厂，就让他在老厂呆着，虽然还挂个厂长名儿，其实就是个看守，等这个老厂彻底土崩瓦解了，他也就退了。”
　　刘艳玲惊讶地问道：“哎，你怎么这么了解他们单位呀？你爸跟你说的？”
　　爱玲得意地说道：“我爸才不会跟我说这些呢，我婶儿不是跟大梁叔叔的爱人在一起上班嘛，所以，我爸单位的事儿我都知道，还真不是通过我爸了解的。”
　　刘艳玲轻摇了一下头，说道：“哦，你婶婶还是这样多言多语的，你奶奶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爱玲立刻反驳道：“哦，妈咪，这回啊，您可没判断对，别看我奶奶跟您客客气气的，对我婶儿吆五喝六的，但是，她对我婶儿可亲了，说我婶儿就是我们老孙家人。”
　　刘艳玲不安地问道：“爱玲，奶奶对你怎么样？”
　　爱玲自豪地说：“啊，按我婶儿的说法，我就是老孙家的女王，说一不二，别看国强是男孩儿，还比我大，但是我奶奶从来都是依我的，都让我说了算，国强更是听我的，我婶儿嫉妒的不得了，背后说我奶奶重女轻男。”
　　刘艳玲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奶奶可是个心里非常明白的人。”
　　爱玲认同地说道：“这回我跟您看法一致，我奶奶是不怒自威的人。”
　　刘艳玲又说道：“你奶奶最喜欢你岩姨了，你爸爸要是能和你岩姨走到一起，你奶奶可就能舒心了。”
　　爱玲琢磨了一下，说道：“嗯，我奶奶特高兴岩姨给她干活，不过，她好像更喜欢红姨，每次看到红姨，都说‘呦，闺女来啦’，对岩姨就是说‘哦，娟，少干点儿活吧，来，歇会儿’。”
　　刘艳玲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不正说明，她想把岩姨认作儿媳妇吗？”
　　爱玲不解地问道：“可是，那我岩姨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爸呢？而且她早早就结婚了，那人还是个研究生。”
　　刘艳玲嘲弄道：“这也是你婶儿说的吧？”
　　爱玲不否认地说道：“嗯，我婶儿说是那个人甩了岩姨了，哦，她还说您跟那个人挺熟，是吗？妈，那个人什么样？”
　　刘艳玲非常不自然地说道：“哦，我跟你爸刚结婚时住筒子楼，见过几面，但是，真的不熟，后来我就出国了。”然后，她连忙掩饰着说道：“哦，好啦，爱玲，咱们不说这些了，多庸俗啊。”
　　爱玲也是自嘲了一下，说道：“是啊，我这大学生怎么也这么八卦了呀。”
　　刘艳玲嗤笑道：“是啊，我们怎么忽然都市侩起来了？”
　　爱玲看见母亲笑了，谐谑道：“看来何以解忧？唯有八卦。”
　　刘艳玲终于破涕为笑了：“哦，爱玲，你心态真好。”
　　爱玲颇为自得地说道：“那当然，我这点随我爸。”
　　刘艳玲感慨地说道：“唉，真希望你爸能幸福快乐，不要记恨我。”
　　爱玲逗趣儿道：“妈咪，我会随时向您汇报我爸这边儿的情况，您就放心吧。”
　　刘艳玲知道女儿是在安慰自己，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叮嘱道：“爱玲，你的学习也要抓紧啊。”
　　爱玲开着玩笑地答应道：“我知道，我是学习、八卦两不误。”
　　刘艳玲含笑的神情里露出一丝酸楚......

　　赵宝钢得知孙平也离婚了，沉痛不已，他黯然神伤，喟然长叹道：“淑琴啊，我不求事业上有多大的贡献，我只想让我的两个徒弟过得如意些，可是，他们却过得都如此的不顺啊。”
　　丁淑琴安慰道：“唉，你能给孙平留在老厂就已经破例了，这也是你能尽的最大努力了。”
　　赵宝钢有些失望地说道：“唉，也没能给平儿安排一个更好的工作。”
　　丁淑琴说道：“这边的厂子也马上就要散了，能有地儿安排就不错了，全厂子的人都盯着呢，再说，你现在就是个留守副厂长，也做不了太大的主了，好歹啊，这平儿和岩娟还在你身边，你也应该感到欣慰啊。”
　　赵宝钢叹着气说道：“我就是看到这些，才心里平衡些。”
　　他眼圈转着泪花，内疚地对王玉兰说道：“大妈，我没能让平儿过得顺畅啊，终究还是回到了车间，我有点辜负了您的嘱托啊。”
　　王玉兰却是一副感激的神态，她说道：“宝钢啊，世事难料，平儿已经在你的照顾下，清闲了大半辈子，这在跟着你再干几年就退休了，也算这辈子工作不算太劳累，我已经很知足了，平儿也算是有福气的。”
　　赵宝钢听了却是怅然若失......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回望当年，独自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