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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穗将军和玉军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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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玉郎,回来了,我听说今日里打了胜仗,大将军大贺,今天晚上咱全城的百姓都可以去军营里吃肉。”
润玉应了声,稍微走慢了几步,等着身后那人跟了上来,这才露出一个温雅笑来,伸手扶了扶身后的药篓,“既是如此,多谢苏大叔提醒。”
润玉到这荒城已经快一年了,听说菩提老祖曾经在这附近出现过。
那可是位传说中的老神仙,即使是如今上清天的那几位,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叫声老祖。那位老神仙性子也奇怪,不喜欢做神仙,偏偏就想跟着凡人到处跑,还说是体验生活。
他来,就是冲着这位来的,母神近些年来越发不亲近他,他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平日里都是尽量避免着出现在她面前。只是这次听说菩提老祖手中有着这世间最为光辉绚烂之物。
他到底还是想亲近母亲的,小时候她也曾听说过母亲,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出神的念叨着这句话,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下落,自然是不能放过。
只是这位老祖行踪不明,对神仙也没什么好感,他只得幻作凡人模样,期盼着自己有一日能够打动这位老神仙。
荒城就叫做荒城,是一座边城,荒不聊生的城。他来了以后,因为一手医术尚且还拿得出手,就在这里开了个小药馆。
既然是边城,受伤最多的,自然是那些边关将士,荒城里哪里有许多普通人家在,即使有,也多半是这些士兵的家眷,因此时间久了,他明明是个开药馆的,也和编外军医差不多,十天半个月的住在军营里。
说话的另一个人,是这荒城的本地人,也曾经是镇守荒城的一名将士,只是可惜后来腿伤了。
原本也早就该搬走了,不知道为什么,留在了这里。而今他也四十多岁了,儿子也如同他昔年那样,做了个士兵,更是离不开这里了。
“没事,我就是提醒你一句,记得去。这地方偏远,难得有一次这么大的宴会,去见见人也是好的。唉,你这后生是个好的,就是可惜,呆在了这里。你要是在别的地方,我一定要关心你的婚事的。”
润玉也乖巧的听着,他在天界本就不怎么受待见,下人们自然也是上行下效。
苏大叔虽说是个凡人,却是真的对他好的凡人。润玉自然是感激着这些烦琐善意的,听见他的抱怨,也不打断,还时不时的迎合两句,一派其乐融融。
夜宴,灯火通明。
穗禾卸下身上沉重的战甲,换了件轻薄的常服。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也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姿态来。
今日里大战,她侥幸赢了。荒城许久没有打过这么大的胜仗,她自个做主,打算宴请全城,大家都沾沾喜气。
天色逐渐灰暗下去,头发散在背后带来一片潮湿。穗禾又不耐烦慢慢的把它擦干,左右时间还有些许空余,索性牵了匹马,打算慢慢悠悠在城城里逛上几圈,权当是巡了城。
“住手。”
远处传来几声喧哗。
穗禾循声望去,几个少年人的背影里夹了一个清瘦单薄的身影,正在强迫人家一起勾肩搭背的,那个姑娘明明一直在推拒,他们却还是一再逼近。
这里到底是边关,哪怕治理的再好,流匪什么的,也总归是比在繁华之处要多的多。更何况,也不是所有她手底下的兵,全都是好人。
到底边关艰苦。
这样调戏人家姑娘的事情,往常里若是没有遇见还好一些,只是今日被她抓了个当场,再者说今日又是这样的日子,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不是很好看。
若是她手底下的兵,往日顶多也就是训斥了一顿下去,再罚上几个月的军饷,今天,怕是直接就要逐出去了。
一个瞪眼斥退那些不知身份底细的少年人,穗禾只能寄希望于万一的话这位姑娘不要计较,或者说,最好这人根本不是她手底下的人。
脚步不停,向那位白衣姑娘走过去,从她的方向来看,只能看见她散在背上的乌黑乱发,和清瘦的一截腰肢,藏在素白的腰封里,愈发盈盈一握,楚楚可人。
“姑娘,没事吧。”
润玉今日本是应该同苏大伯一起去赴宴的,谁知道在路上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军营里的几个新兵,曾经与他们疗过伤,刚好有几面之缘。
不过还是些孩子,热情开朗得很,听说润玉也要与他们一同去赴宴,当时就热情邀请他一块儿前去。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在这场战役中领了功,他们营的伙食会比其他人还要好上一些。
少年人热情。润玉本来是个淡泊的性子,见了这样的场景,也不由得开朗的几分。本来也是个刚刚成年没多久的龙仔仔,若是按照凡间的年龄来算,与那些少年人也差不了多少岁。
只是他到底心性淡泊,这样亲密的勾肩搭背,总是不大习惯。他又是个水属性的,少年人火气重,汗涔涔的就搭在他衣服上,虽说强迫自己接受了,却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往肩上看上一眼。
结果这路还没走到一半儿呢,就听见了哒哒的马蹄声,从身后有远及近的传来。刚刚还在一起的同伴,回头看了一眼来人,瞬间如同鸟兽一样四下散开,独独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下意识的往身后瞧去,恰好对上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她的眼尾向上挑起,显得傲气又妖娆,妩媚的很。
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裙子,外衫不过是随意的搭在肩上,她大概是跑过来的,靠得近了,还能听见急促的喘息声。发尾还带着略微的潮气,随着她说话的声音,在脖颈间不住的滑动着。
乌黑的发,雪白的肤,美得惑人。
润玉从来没有和女孩子靠的这么近过。这样近的距离,刚好够润玉从她的眼睛里清楚看见自己的身影,鼻尖还能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清淡的皂角香气,明明是一样的味道,却觉得她身上的香味更加和他心意。
“姑娘,姑娘?”
穗禾又唤了她几句,那姑娘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不会是被那群人给吓傻了吧?
这样想着,穗禾只得伸手揽住她的腰,一个跨步就到了马上,仔细妥帖的把她安置在身前,向军营奔去。
怎么说也得回去给人请个大夫吧。
不过说实话,这姑娘看着清瘦,拎起来,还真沉啊,个子也高,放在她前面,穗禾只能可怜兮兮的从她肩头努力探头去看路。
相处
润玉胆战心惊的躺在床上,看着穗禾在底下忙忙碌碌的给他煎药。
随行的军医来看过了,说他并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心绪波动较大,多睡几觉就好了。只不过穗禾不怎么放心,硬是让人替他开了剂药。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这刚刚来的军医,恰好是他没见过的一个,以为就是来普普通通的看个病,导致他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和这姑娘说,他是个男的。
原本这个误会一开始就应当说清楚了的,只是在那时候,脑子里晕晕乎乎的,硬生生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时间。而今来说,似乎有些故意占人家姑娘便宜的嫌疑。
暖绒绒的被子里还带着她身上的味道,浅浅的发香,她应当是刚洗过澡,身上还只能闻见皂角的味道,可她的被子里,却是清淡的,说不出来的味道。
越想越是脸红,吓得穗禾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情,急匆匆的把他的被子掀开一半,生怕他热到发烧。
营帐里开始飘起药的苦涩香气,明明是往日里闻惯了的味道,而且就觉得这味道太过浓郁,冲淡了萦绕在鼻尖的香气。
恍惚反应过来他刚刚想了什么,耳尖又是一层红晕,活像是是被人欺负惨了的小媳妇,扭扭捏捏的躲在被子里,羞得不肯出来看人。
穗禾又是一声叹气,瞧瞧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定是被那几个人给吓坏了。也不知道那些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万一真是她军营里的货色,这一次抓出来可得好好整治。
这样想着,语气和动作也是愈发的轻柔,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来。
“药好了,我扶你起来吧。”
温香软玉涌入怀里,吓得润玉更是一声不敢吭,呆愣愣的随她动作,咕嘟咕嘟的咽下端到嘴边的苦药,一气呵成,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一嘴的苦味。
穗禾还以为这姑娘会怕苦,特意给他准备了蜜饯果子,谁知道人家姑娘面不改色一口就闷了下去,一看就是有大勇气的人,手中还捏着的蜜饯尴尬的垂在半空中。
润玉也是第一次喝这样的东西,哪里知道它的厉害,苦味慢慢悠悠的浮上来,整个人都好像泡在了这药汤里,刚好瞧见眼前有颗蜜饯,下意识凑过去就咬进了嘴里。
苦味压了下去,久违的知觉这才慢了几拍的反应过来,嘴里好像还有些其他东西,下意识舔了舔,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那颗蜜饯是放在哪里的,刚刚消失的红晕又轰的一下炸开。
穗禾无所谓的在袖子上擦擦手,毫不在意的将煮药的火熄了,药碗随意的放在桌子上,等着明天起床再收拾。
而后一个翻身,就躺到了床上,还不忘吹熄灯火,安抚的在那姑娘背后拍了拍。
“莫怕,睡吧,他们不会再来了。”
润玉:!
温软身躯就这样偎进了怀里,润玉即使在清瘦,个子也是足足比穗禾高了一个头,这样一来,就好像是他把人抱紧在怀里一样。
胸口处还有姑娘规律的呼吸,温柔的喷吐在衣襟上,惹得心里又酥又麻,一派温软。
穗禾到是放的开,军营里大被同眠的日子又不是没有过,和一个漂亮小姐姐睡觉,需要动脑子吗?不,只要抱紧就好。
不过这个漂亮小姐姐,胸好像有点平啊,埋胸的时候好像硌到头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润玉的僵硬,以为他还在害怕今天下午的遭遇,穗禾还特别好心的伸手在他背上安抚,同时往他怀里又钻紧了些。
她倒是睡的舒服了,可怜润玉,生来还未曾与人如此亲近过。温香软玉在怀里,一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只能就这她靠过来的姿势,虚虚的搭在穗禾肩上。
脸颊上一片红云,迟迟没有消散开来,润玉就这样顶着一张大红脸,小心翼翼的低头仔细打量熟睡的穗禾。
她眼睛闭上了,只能看见一截湿漉漉的,纤长浓密的眼睫,红润的嘴唇微微抿起,显得分外乖巧。
唔,睁开眼睛是明艳的好看,闭上眼睛是乖巧的好看。
总之,都好看。
润玉红着脸偷偷摸摸的把食指放在她唇角,暗搓搓的想。环着人的双手也缓缓卸下力道,红着耳尖仔细感受手底下的温软。
一夜无眠。
“早啊,将军。”
穗禾应了声,她早就已经习惯早早起床来练兵,昨夜可能是身旁睡了别人,被子里暖融融的,今日里醒的时候,倒是比平时要晚上些许。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润玉毫无防备的掀开营帐,走了出来。
“玉大夫,你也在啊。”
本来就是随便的打了个招呼,忽然不知道那小兵像到了什么,满脸惊诧的捂着嘴,指着润玉和穗禾两个人。
现在这么早,玉大夫还从将军的营帐里出来,将军今日还比往日起的晚,完了,我不会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了吧,我会不会被灭口啊。
润玉脚步一顿,而后又强自镇定的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到穗禾面前。如果不是他脸上一片绯红和略显急促的步伐,任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当然即使他这样表现了。穗禾还是觉得他是受惊过度,遇见男子的下意识反应,熟练的埋胸同时伸手在背后轻拍安抚他。
小兵:完了,我觉得我离被灭口更近了。
熟练的解决完这一切,她才分出心思来看着刚刚一直站在原地的小兵,疑惑问他,“怎么,你认识她?”
你们都从一间营帐里出来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他是谁。
渣女。
内心虽然这样吐槽着,却还是乖乖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润玉也不敢搭话,一脸乖巧的坐在一旁,坐等掉马。
只不过昨天晚上刚睡完,今天早上就遭遇大型掉马现场,怎么这么有拔掉那啥无情的感觉呢。
“他叫润玉,是这城镇里的大夫,一手医术不错。因此有时候营地里军医,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儿让他过来帮忙讲讲。”
“听说他以前是个书生,屡试不第的那种,索性就来投军了。结果身体也不行,才做了大夫。”
“嗯。”
穗禾不住点头,军医啊,既然是自己人,那应该就好商量了,眼下正是缺人的时候。那几个少年人看起来体格还不错,如果不是这里面的人,就说他们犯了错,让他们来军营里打仗好了。
可为什么她就总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呢?
等等,书生,屡试不第?
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你是男的?”
定亲
事情虽然是说开了,但两个人的相处还是不免有些尴尬。尤其是穗禾,是她自己错认人家性别在先,也是她自己先躺的那张床上去,虽说是被人家占了便宜,却未免感觉好像是自己的错一样。
润玉也没想到,他就是犹豫了那么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被人检举揭发了,还是当场掉马的那种。
虽然他的确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去解释他是个男的,但这样猝不及防,还,的确是挺新鲜的体验。
不过以男子的身份更好,可以大大方方的去表达他对她的好感,不然的话,以那个姑娘大大咧咧认错人的性子,怕只会是以为是小女生之间的玩闹罢了。
不过想起那个令人心生悸动晚上,再对比着这几天一见到他就慌乱躲开的小姑娘,虽然早就有过心理准备,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频频回忆起那个他与她最为亲近的晚上。
软玉温香,孤枕寒衾。
唉。
“玉大夫怎么还在这里呀,您没听说吗,又要开战了,将军下令,让无关人员都离开军营呢。”
不过是出去挖了个草药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来往的士兵告诉他,润玉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攀附在肩上的背篓系带,露出一个与平日无异的笑来。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了,大概是这一次知道她也要上战场,只能无可避免的感到慌张。
他以前从来不关心战事的,有人受伤了闲着就顺手救救,无人他也乐得清闲。左右凡人轮回转世,自由定律。
十年也好,百年也罢,区区一生,对于以千万年来计算的神明而言,还真的怎么说,都是早夭的命。
至于为什么没人来告诉他,一世聪明的润玉也难免关心则乱,忽略了这个问题。
不过现在来看,即使他想起来了,也只会觉得穗禾实在不想再见到他,连随便让个人来通知一下也不愿意。
或者,她觉得,出了这样的乌龙事情,自己早就觉得尴尬离开了军营吧,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天都没有回过自己的营帐一次。
虽然他嫉妒的发疯一样想知道,这么些天里,她到底是在谁的床上睡过去,谁也曾经有幸揽过她柔软身躯。
他本就是第一次与人亲近,原本以为可以先与她相处,再慢慢解释为什么会被她认为是个女子,谁知道第二天就让人给揭穿了。
而后打算借着身份的优势,暂时留在她身边做一个军医,最好混成贴身的那种大夫,打着日久生情的主意,谁知道人家一直在躲他。这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完全避开他。
想都不用想。
不就是出征吗,不就是闲杂人等吗,我现在就给你变成编内人员。
哼╯^╰。
润玉一挥衣袖,立刻就去找了军营里的一位老牌军医。
徐老算是这里年纪最大的老前辈了,以前也有过几面之缘。无论什么时候军队里都是缺人的,不管是大夫还是士兵,早就在那时徐老就给他递过橄榄枝,只不过当时润玉还在一心一意借口采药在各处游荡希望能碰见菩提老祖,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过片刻,稍稍表达一下他的意愿,徐老立刻拍手欢迎他加入这个大家庭,还乐呵呵的说要带他去见见这军营里的其他人,免得以后不认识。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将军了。
他还只来得及见过她睡觉的营帐,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一映像就是,她好像瘦了。
千言万语尚且在腹中,不过见她一眼,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区区几日不见,她就憔悴了许多。
幸好自己医术尚可。
穗禾抬眼,发现那个呆愣愣盯着自己的人,还以为是又出了幻觉。
大概是那件事真的太过出人意料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她闭上眼就会想起那一天自己是怎样蠢乎乎的自己爬进他的怀里,还毫不客气的摸了人家的胸。
她虽然是在军队里长大的,可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还是第一次呵男子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自己送上门去的那种,即使她脸皮再厚,也不禁老脸一红。
她这样,应该算是毁了人家姑娘,哦不,公子名节吧。
她要不要对人家负责呀。
为了抽出时间来好好想想,也为了避免自己继续看见这个被她强制占了便宜的弱智,,,男流,穗禾还是可耻的逃了。
虽然现在知道他是个男的了,可是看看这如花似玉大大小脸蛋,盈盈一握得小蛮腰,还是会下意识的绝对应该是个小娘子。
如果是玉娘就好了,这样她也就不用这样纠结了。
这下子好了,人家讨交代都讨到这里来了,看来一定是打算要她负责了。
忽略掉心里那么一丝丝的暗喜,穗禾努力扒拉掉堆在她面前的那一堆公务,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来。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说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对你负责的。”
等等,你知道什么了呀,什么不用说了啊,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啊,徐老委屈。
“我叫穗禾,京城人士,家中尚有一父一表兄,良田一亩,宝马一匹,官职一个,俸禄一份。如果玉娘也没什么意见的话,我这就寄信回家同父兄商量亲事。”
润玉只是来想来见见人的,谁知道会有这么大的意外之喜。
那还等什么,不要急,就是干啊。
“我愿意。穗郎。”
“那就这么说定了,玉娘。”
结局
荒城开战的时候,润玉原本作为军医是想跟着去的。
却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报告说在荒城不远处的平原说,瞧见了菩提老祖的身影。
凡人寿数短暂,神仙长乐无极,算起来应该是要留在荒城里的。只不过这位老祖宗实在是难寻,有多少仙人穷极一生也没有见过他得影子,相反是穗禾这边,凡人打仗,最厉害也不过是些刀枪剑戟,且不说穗禾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思前想后,润玉还是决定去寻菩提老祖,说不定他能顺利找到人讨了母神喜欢,能够成全他与穗禾,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至于父亲,心心念念想要让他笼络水族,平衡天界势力,哪里会同意他同一个凡人女子在一起。怕是成全他这一世情深,都是难事。
倒是母神,本就不喜欢他身上那桩婚约,害怕他势力过大,说不定为了顺理成章的粉碎他称帝的可能,想办法让穗禾留在天界做一个小仙,好让他长长久久的陷入温柔乡里,从而更加不是旭凤的对手。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临走时,润玉还是去见了一眼穗禾,打算等他知道什么是世间最为光辉绚烂之物,讨得母神欢心,取得母神的同意,就告诉她一切。
“穗儿,我要回家一趟,禀告双亲,我要娶你。”
穗禾从满桌文件公案中抬起头来,眼前出现了一块龙纹玉佩,下面还坠着水蓝色的丝绦,玉质莹白澄澈,状如鹿角,一看就不是凡品。
不过也确实不是凡品,乃是我们这位水系大宗师幼年时换下的龙角,自带平心静气的功能。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在其中灌注了灵力,其他尚且不说,最起码在人间是可以横着走了。即使有些不长眼的山野精怪,只要不到宗师境界,也足够护她无恙。
仔细交待好了一切,而后依依不舍的在她额上摩挲,直将人逼得看不下去这些文书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姑娘。
自那一晚之后,两个人之间相处向来是发乎情止乎礼,可如果未曾揽过那抹温暖入怀,或许此刻他收回的手会更加轻易一点。
忽略喉肩滑动的微痒,指尖蠢蠢欲动,最后还是克制的在她额间留下一个一触即分的吻来。
“珍重。”
穗禾仰头,笑的明媚,“好呀,你要在家好好的,等我凯旋归来娶你啊。”
“好啊。”
润玉拿到了世间最为光辉绚烂之物,兴冲冲的回了天界献宝。
除了人间天上时间从来不对等。
荒城大捷,也是大败。
鸟族公主穗禾,历劫归来,晋升上神位。
除了历劫回来轮回台一碗孟婆汤。
一切如此完美。
“鸟族穗禾,携翼珀恭贺天后娘娘盛宴。”
“快过来,到旭儿身边坐下。”
荒城大胜,在最后的时候,那块玉佩突然发出幽幽荧光,护住了她。
可是这样的胜利有什么用,她所有的战友都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土地上,唯一一个留下来的,唯有她。
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呼出来的气都带着濒临死亡的味道。有风吹过她染着血污的裙角,像是一朵肆意绽放的花。
尸山血海,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
穗禾将军也死了。
只有一个打着伞穿着红衣的女子,一路流浪着去找一个人,她只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还有相貌。
她一路走走停停,带着她战友赠的红衣,撑着把纸伞,独自在荒城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