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宰混进了我的剧组》砂糖西瓜

11、探班日记 Hunter (8)

　　小林末回到剧组的第三天，奇犽找她单独谈话。

　　对于奇犽这个非常有主见的男孩子，小林末总是会给予格外多的关注。所以当他提出谈话的要求时，小林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们在剧组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导演。”奇犽喊了一声，声音很轻，“最近几天我一直在做噩梦。”

　　小林末没有插话，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梦见我被血淹没了，我的周围都是尸体，我的指节暴涨到异于常人的大小，还握着一颗被捏碎的心脏。”奇犽用极为平静的语气描述着，“和剧里演绎的不同，那种与死亡直接触碰的感觉非常真实，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每天必然要经历的事情。”

　　奇犽微微后仰，双腿前后摇摆着。

　　“很神奇吧，明明是从小安稳生活在富裕家庭的我，竟然会对这种事情感觉到理所当然。我的父母想让我继承庞大的家族产业，但我不喜欢，所以跑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连这一点也和剧里不谋而合，我该说它是巧合吗？”

　　他扭头看向小林末。

　　“还是说，我的记忆被篡改了呢？导演。”

　　小林末沉默。

　　早在昨天下午她就该发现的，奇犽的异常。

　　当时他们正在拍摄天空竞技场初次学习念能力的场景，中场休息时，小杰和奇犽就剧本中所写的念力系统展开了讨论。因为他们的互动实在过于有趣，小林末就多看了几眼。

　　突然，小杰惊讶地喊了一声，指向奇犽的手指。

　　“奇犽……刚刚，有电光。”

　　然后她就看见奇犽缓缓抬起手，两根手指并起搓了搓。

　　片刻后。

　　“笨蛋，怎么可能嘛。”奇犽夸张地笑了一声，“我只是个演员，哪里会真的有念能力呢？”

　　她隐约觉得奇犽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他是真的发现了。

　　直到此时此刻，奇犽大大方方地将问题摆在了台面上，小林末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被动的一方。

　　小林末拉了拉自己的导演帽，将脖子上挂着的牌子摘下来当扇子扇着风。

　　她在想，该怎么回应奇犽的这个问题。

　　这涉及到了她异能力最根本的关键点，也是太宰治一直想在她身上探寻的东西。

　　所谓的“剧组”以及“演员”，都经过了小林末的“挑选”。正如那天在咖啡厅太宰治对她提问的话一样，“挑选”这件事，演员本身无法察觉，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选中的。

　　所以，进入剧组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记忆篡改。

　　小林末该如何告诉奇犽，其实剧里演的都是真的呢？

　　他们是真的存在于那个世界，演的剧情也是那个世界真实发生的故事。

　　小林末手握着那么多的剧本，实际上就是在重复演员们自己的人生啊。

　　小林末不能操控自己的异能力停下来，她必须每天都在工作状态，她与异能力之间有着“死亡”契约。

　　“不能停止”。
　　“不能抗拒”。
　　以及……
　　“不能说”。

　　篡改了演员记忆的这件事，由她自己说出来，就等于她破坏了和异能力之间的契约，等同于寻死。

　　“奇犽。”小林末缓缓开口，“这件事需要你自己去发现，我只能说你的思路是对的。”

　　奇犽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是不能说出来吗？”

　　小林末点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奇犽的肩膀：“很抱歉。”

　　奇犽沉吟片刻，从长椅上跳了下去，他停顿了好久才丢下来一句话：“小林导演，其实我觉得我挺喜欢当一名演员的，起码这一点，我觉得不是你强加给我的。”

　　小林末怔住了。

　　奇犽没再和她多说什么，径直回到了剧组中，今天还有他的重头戏，他可不能离开太久。

　　小林末也从长椅上站起，她回过头的一刹那，看到了倚在剧组门口的人。

　　——太宰治。

　　他正用平静又严肃的眼神看着她。

　　今天武装侦探社原本是有任务要出门的，小林末本以为太宰治不会过来，谁知道一回头就看见了他。

　　太宰治听到了她和奇犽交谈的全过程。

　　他曾经问过小林末，他自己是不是小林末抽选的演员，小林末当时给了他非常明确的答案——不是，太宰治不是。

　　她可以将任何人拉进剧组，篡改任何人的记忆，但是太宰治不行。

　　不仅仅是她不能，而且她不愿。

　　她希望她能真正地站在太宰治的身边，一个真实存在的太宰治。

　　“末末。”太宰治一只手托着下巴，脸上略带沉思的表情道，“关于你的异能力，我想我大概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说完，太宰治终于露出微笑。

　　“你自己不能说的话，就让我来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