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12.
“姚越，你不要生气好么。”齐冉似乎要说很不近人情的内容，先给我打了预防针：“其实重逢的时候，我没想起你的名字，回去查了毕业相册才想起你是谁。”
我知道的，你那时支支吾吾只叫我老同学，我就知道你已经忘了我是谁了。
“你跟我告白的时候，我很惊讶，但答应跟你交往，绝对不是我一时兴起。”
这个我也知道，你那样认真而又笨拙的性格，怎么可能一时兴起跟一个男人交往，老实说，你答应的时候，我也有些惊讶。
“那段婚姻伤我太深了，不仅是对女人，我对所有人都开始戒备、不信任。”齐冉玩弄着他自己的手指，表达的很笨拙：“但你对我很好，跟你在一起很舒服，舒服到让我忘了伤疤，再次对感情有了向往。”
“我以为只要我愿意，我就能爱上你，像你对我的那样。但跟你交往了两个月后，我才发现我很自私，很自私的只顾着给自己找一个感情寄托，找一个能从现实世界里逃开，能疗伤的地方。”
“你总是夸赞我，事事都顺着我，我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你的善意治愈了我，我想回报你的时候才发现，性向这个东西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容易改变。”
我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但我要听他说完。
“我。。。没法。。。。”齐冉说不下去了。
“没法对我产生性冲动是吧。”我早该想到的，就像我看女人无感一样，他应该也是如此。
齐冉点点头，随即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不是他的错，但我没有安慰他。
“自始至终，我没有讨厌过你。”齐冉有些急切：“我希望那天不要成为你的负担，不是你逼我的。是我想要喜欢你，想要接纳你，我也在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你还是没有办法。。。爱上我。”我艰难开口，他已经足够善意，即使满身伤痕皆因他而起，我也再无从指责。
齐冉低下了头“对不起。”
“齐冉”我叫他，他抬起头，我们视线相对，我依然喜欢他，但那份喜欢不再那么沉重了。
“谢谢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我努力笑着：“那天以后我很后悔，觉得自己亲手把高中时代那份最美好的回忆给毁了，现在那份回忆保住了，就够了。”
“我们做不了朋友，我们也都不说对不起，好么。”眼泪不受控制，我别过头，真是够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么：“你走吧，再见。”
齐冉没走，过来抱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姚越，不要为了我哭，不值得。”
齐冉是来道别的，他工作调动，很快就离开了A市。
他走之前给我发了张好人卡，说我是个很好的人，祝我以后能够幸福。
可齐冉错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贪财、好色、精明势利，捧高踩低，我现在是个成功而又卑劣的人，以前则是个自卑的胆小鬼。
我生命里唯一跟真诚、开朗、善良这些美好词汇有关系的，是我在高中时代喜欢上的那个人，他温柔却又粗心，善良却又笨拙，他笑起来很好看，眼中落满星辰。
存放着有关那人记忆的地方，是我污浊内心里唯一的一块净土。
我一直喜欢的那个人，曾努力喜欢过我。
只此一点，我就该知足的。
此后几年，我没再见过齐冉。
后来，我有过几任男友，也努力与他们真诚相待，却最终都无疾而终。
在这几年里，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似乎都有更好的归处，就连最不着调的三儿，也按家里的计划结了婚，又得了一双子女，安定了下来。
只有我一人留在原地，日复一日，空空荡荡。
35岁的时候，我从LP娱乐独立了出来，创办了一家经纪公司。
创业不比坐班，每天醒来都有一大摊子事，满脑门子的人事预算柴米官司也让我无暇长吁短叹、顾影自怜。
后来公司慢慢步入正轨，我也操劳的除了皮囊尚且能看，扒开全是快要废掉的器官。
40岁的时候，过年回老家被拉去参加同学聚会。
他们问我近况如何。
我答，还不错，将就活着。
他们笑我，你这样的若是将就活着，那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不算活着了。
“你们是没看到我其他的苦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只事业这一样还算过得去而已。”
他们不信，灌我的酒。
喝到后半夜，我已烂醉，醉梦中居然又梦见齐冉，还是高中时候开朗美好的模样。
“好久不见。”我拉着他校服的衣角：“我好想你。”
“姚越，好久不见。”
我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的校服变成了黑色的西装，眼角多出的细纹不再是我记忆中稚嫩的少年模样。
我已经醉到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是，他还记得我的名字，只此一样，便足以让我热泪盈眶。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