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的幸福》踏出一只老鼠

11、翌雨

　　有一次我去找翌雨和东东。
　　东东不在。
　　翌雨还是那样淡淡地看起来毫无特色的样子，眼睛却明亮得像冬天白雪。他问我，阴风掌练得怎么样？我看得出这是个客套性的询问。
　　我在他旁边坐下来，他正在喝茶，茶香漫溢。
　　我忽然觉得他像个家长，很权威也很慈爱。他想知道我的近况，使我有股冲动扮作稚童。将双手交叉交于身下，低眉垂首敛容，立于一旁。幻想有关注的神情从他心里外泄。
　　“其实，翌雨有时候很顽皮，讲出的话吓人的天真，却很有道理。”那是东东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我只觉得和他说话像打禅机。翌雨是个既天真浪漫又机警成熟的怪人，但他和我说话永远都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存着份古怪的格调。那样式仿佛我与他两个人都已经活在世上千年万载，什么世情都已看破却由于脱不去凡身，还依然诸事牵挂。
　　我一瞬间竟然有点害怕和翌雨独处。怕我出走狮钿镇的因由，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那么轻易地被他说出来。
　　我怕的是自己童话般的想望傻到用最实际和最残酷的方式想要去实现它……这份愚蠢……
　　也怕在没有任何的希望的情况下重新在提及和接触。
　　两个层级即两个世界。

　　我走神的胡思乱想。
　　翌雨还在喝茶，一杯接一杯。我侧过身，另一角度看去——翌雨虽然把自己的形象蒙得一团迷糊，照着看来应该大不了我多少岁。
　　对于他自己客套后的问话没有回答，他好象一点都没急。我禁不住也问了个问题。
　　“八卦冻冻去哪了？”
　　“你也知道他喜欢八卦咯，他当然是去进行他的八卦事业了。”
　　叮——
　　我脑子弄的一声，他还是继续在喝茶。

　　好长的时间啊！
　　终于，他要和我说话了。
　　难怪我会觉得翌雨对着我的时候，简直是他最闷的。
　　就像这次，除非他有话要和我说，而我只能闷着气看他慢条斯理地喝他的茶。
　　等待的我，是等待长辈训话的小朋友。
　　可是，我承认我很喜欢和他说话，而且是渴望。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神秘的态度，对我来说，很有些吸引力。
　　我不喜欢平凡的事物，一眼到底的事物。尤其是人。
　　总是臭屁自己很有些洞察力的。这样久了，仿佛只有复杂和深刻能稍微打动我的脑袋去思考。
　　很难得，所以也就很喜欢。
　　不过，不是喜欢翌雨这个人，而是喜欢那样的感觉。……要衡量啊，东东可比翌雨可爱多了。
　　……
　　我的眼光偷偷越过翌雨直垂的肩膀和手，落在他脸上。他想说什么？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