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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兄弟阋于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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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穆白凝视着被暴力破坏过的门锁，沉默了几息，他透过那隐约残留着的寒冰气息，大概猜到了这是谁的杰作。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纷杂思绪，正欲推门进入，却不料门从内部被拉开。
“穆白堂弟，到家了怎么不进门呢？”穆宇昂笑容可掬，好似他才是此间主人。穆宇昂比穆白要高上一些，逆光带来的阴影几乎将穆白整个拢进去。
穆白收回手，不动声色地后撤一小步和穆宇昂拉开距离。他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位宇昂堂哥，自然也不愿与之有太多的接触。
“原来堂哥也知道这里是我家，不经同意擅自闯入可不是做客之道。”
穆白话语之中不无讥讽，可穆宇昂却好似全然不觉，依然还是那副笑容。
穆宇昂并不接穆白的话，而是另起了话题：“临近中考，堂弟还是多多注意自身，”他饶有深意地看了看穆白身上叫绷带缠着的地方，“不要因为些微小事影响了考试。”
“堂哥放心，我心中有数。”穆白不躲不逃，坦然任穆宇昂打量，“堂哥有这个功夫，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毕竟地圣泉和本家，哪一个都不轻松。”
穆宇昂面上的笑容多出几丝裂隙，神色蒙上了层阴霾，他抬手搭上穆白的右肩，故意贴近了穆白说话。
“小杂种，你真该庆幸有个在乎你的‘叔叔’，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穆白神色不变，视威胁与辱骂为无物，只有骤然握紧的双拳暴露出他此刻的真实心绪，“这话还是等到堂哥有能力言出必行时再说，现在说大话仔细闪了舌头。”
堂兄弟的会面不欢而散，穆宇昂下楼坐回自己的车上，心中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他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咒骂起穆白来。
“让你手下几个给我盯牢了这个小杂种，不要暴露，也不要再贸然出手。”
“是，不过……”
“不过什么？说！”
“穆白提前觉醒的事情是否要上报给大执事？”
穆宇昂听到这儿一愣，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他在思索其中利弊。若是直接将穆白提前觉醒的事情直接告诉大执事，难保大执事不会动了将穆白吸纳进来的念头，到时候自己的地位必然受到动摇。毕竟人都有私心，穆白毕竟是大执事的儿子，真接受了洗礼，大执事之后必然会为自己儿子铺路，而他宇昂只能被当作棋子弃之不用了吧。
想到这儿，穆宇昂脸色更加难看，也让一直等着的灰衣教徒心惊胆颤。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穆宇昂心生一计，又多吩咐了句，“你们几个记住，穆白毕竟是大执事的血脉，任何时候都绝不可以伤到他分毫。”
“可是如果穆白真的找到了线索……”
“你们听不懂我的话吗？任何时候，都绝不可以伤到他分毫。”
“是。”
“好了，现在回庄园。”
穆宇昂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心中重归平静，他甚至已经开始期待看见穆白知道真相时的表情。
穆白，继续往深处调查吧，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就是你和大执事彻底决裂的时候。
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你的存在威胁到我的地位。
穆白在确定穆宇昂真的离开之后，打电话让人来换了新门锁。而后又在屋里仔仔细细全部察看了一遍，确定穆宇昂没有做任何手脚后，才发觉觉右肩伤口重新裂开，殷红鲜血渗出绷带，浸透了外面穿着的校服。
“查尔老师，宇昂是不是昨天夜里袭击我们的几人之一？”穆白脱下校服，找出药箱为自己处理起再度崩裂开的伤口。布料与皮肉分开，牵扯到伤处裸露出的血肉，发出轻微撕裂声叫人头皮发麻。穆白倒吸一口凉气，强自忍下绵延不断的疼痛。
查尔德曼显出身形摇摇头，刚刚一番查探下来，穆宇昂虽然气息与昨晚遇上的人非常像，但应该并不是那几人中的任何一个。他和穆白说了自己得到的信息，又不放心地叮嘱道：“无论如何，你必须小心宇昂。他身上气息不对，那应该是一种非常污秽邪恶的力量。”
“我知道。”穆白点点头，“宇昂就算不是昨晚的那几个人，必然也与之有关，否则怎么会这么快找上门来，而且还用上了‘杂种’这个称呼，看来他是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穆白说到这儿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他认为的生父是自己的叔叔，而他一直叫着叔叔的男人才是他的生父。
难怪他对我这么上心了。穆白自嘲地笑笑，手上动作却不曾停下。
“小白，你倒也不用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上一辈的纠葛和你又没关系。”何洛洛也显出了身形，倒不再是初见穆白时的一袭染血白袍，转而换了身圆领窄袖的长袍衫，腰束革带，为她那妍丽容貌多添了几分英气，“你现在最需要想的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难保昨晚的袭击之后不会再遇上。”
穆白默然，何洛洛说得没有错，比起纠结自己的身世问题，还是提升实力来得更为重要。这个世界奉行的至高准则说到底还是四个字——弱肉强食，法度、道德、人情、血缘……，这一切都会在绝对的力量之前止步，继而俯首叩拜，卑如草芥，渺如蝼蚁。
但变强也不是动动嘴皮说说就可以的，穆白叹气，他的冰系星尘早已有转化为星云的趋势，但终究是离跨入中阶差了一步，这小半年来皆是滞于一处，无法突破。
“冰系暂时瓶颈，那另图他法不就成了，”何洛洛笑道，语出惊人“比如说，融冰化水。”
查尔德曼闻言一惊，此法何洛洛确实在清楚穆白情况之后，与他提过一嘴，但因为实践起来的不确定性太大，自己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也不曾将之列入考虑选项。
“洛洛，我说过融冰化水只是一个理想化的假设，真要实践的话，难度和不确定都太大了。”查尔德曼摇头否决了何洛洛的提议，“我们不能让白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这就是你不懂了，老查，有句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而且小白要想再进一步，要不然是能得到什么天灵地宝助他冲破瓶颈，但那些个东西少之又少，可遇不可求，要不然就是兵行险着，尝试融冰化水。”何洛洛席地坐谈，同查尔德曼争论起来，“而且，你我世界之中，冰雪一类皆是作为水的从属形态，融冰化水与凝水成冰，都是稀疏平常之事。”
“你也说了，那是你我世界之中稀疏平常之事，在这个世界未必如此。”查尔德曼在何洛洛对面坐定，俨然是不退不让的态度。
在何洛洛和查尔德曼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回争论之中，穆白大致明白了何洛洛所言“融冰化水”是何意思：借由外力将冰系强行拆解为水系后重新修行。
“融冰化水之后呢？”穆白赶着二人辩论的空档插话提问。
“等你在水系小有所成，自然可以凝水成冰，不出意外的话，那时你就会拥有冰、水双系。”何洛洛抢在查尔德曼之前回答了穆白的问题，“而且你如果在水系上多下功夫，不仅老查那里有很多水系变型的魔法可以教你，我也可以教你更多哦！”
“洛洛你真是……”查尔德曼突然发觉就算是灵魂状态，似乎也还是会头疼和胃疼的。
“洛洛姐，你精通水系？”穆白看向突然兴奋起来的何洛洛，有些疑惑。
“不是呀，我驭水一般般，算不上精通。”何洛洛看见穆白和查尔德曼一瞬变得微妙的眼神，不紧不慢又补充道，“我参悟的是阴阳变化和五行随心，单独运用肯定比不上单修一系来得精通。”
何洛洛看了看穆白，颇为遗憾，可惜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和她生前所处世界的不一样，不然小白就能继承她的衣钵了。不过何洛洛的叹息只存在了短短一霎，下一刻她就扑到了查尔德曼身边，“呀，老查，原来你灵魂的时候也会头疼和胃疼吗？”
“总之，小白你自己好好考虑吧，”何洛洛闹腾够了，打了个呵欠准备回到穆白的精神世界中休整，“融冰化水因为要把你原有的力量强行改变，从理论上来说会是非常痛苦的过程，要是承受不住可能就会疯掉。而且就算成功了，你也需要从头开始修炼一门陌生的属性，这中间的艰难以及和原先状况形成的落差处理不好，也会让人崩溃。更不要说这个世界对水系初期的偏见，你如果要做决定，还是需要先考虑清楚——你有没有勇气和能力来承担这一切。”
“今天还是先让白好好休息，这件事之后再说。”查尔德曼见状，打住了这个话题，他比何洛洛更早陪伴在穆白身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穆白不仅仅是查尔德曼的弟子，更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我知道，我会考虑清楚的。”穆白应下了查尔德曼和何洛洛的好意，简单收拾和洗漱一番后便回房休息了。
只是这一觉是否睡得踏实，也就只有穆白自己心里清楚了。
穆白本来还担心穆宇昂会有什么动作，但直到中考结束的这二十多日都风平浪静，和之前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真要说不同之处，大抵在于穆白和莫凡这二人关系的变化上。双方都知道彼此和原来接触过的是不同的人，虽说在初期相处还是有着之前刻板印象留下的不自然，可等到再过了段时间，也就彻底抛下了原先的成见，成了相处融洽的朋友。
急促刺耳的铃声响过，原本和雨声几乎融为一体的答卷声戛然而止，中考的最后一场考试也已经结束。考生们从考场里蜂拥而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讨论今年的中考题目。
赵坤三家中有事，考完之后和穆白说了声就匆匆离开。穆白倒不急着走，而是撑着伞等在考场门口，不一会功夫果然见到莫凡跑过来，直接躲到自己的伞下。
“怎么样？”穆白随意问了句，得到莫凡肯定的回答。
“还行，踩线没问题。”莫凡大致估了估分，打从接受了穆白的笔记帮助之后，他除去每日必要的进食与休息，余下的时间基本都花在了学习上，他本身是聪明人，真要想学了这进展也快，加上实在弄不懂了还可以找穆白问，这分数自然是日见进步。虽说不能苛求数一数二，但踩线上天澜魔法高中是没有问题。
“那就好，也不枉你这二十多天的废寝忘食。”
“求别提，一想到这些，我现在脑袋还涨着呢，这填鸭式填的太猛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你过来的时间这么巧，正好在中考前夕，大概就是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吧，至于后面说的那些，恭喜你暂时还不用经历。”
“你这人嘿，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二人就这样共撑一把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走到了校门外。
穆白眼尖，看见了人群中的莫家兴，屈起胳膊肘捅了捅莫凡，“莫叔叔在那边，快去吧，有事电话联系。”
“好，我找了份假期的兼职，就在你家附近，到时候我可随时过去蹭饭了啊。”莫凡从包里翻出伞撑好，“那我先走了啊，你自己路上小心。”
穆白笑起来，“行，别忘了帮我给莫叔叔问个好。”
莫凡朝他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也正在这时，何洛洛突然出声：“好咯，中考结束了，小白你也该准备准备开始特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