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南海真夏》井汐

17、Chapter. 17

　　刚好有一阵风拂过，藤真额前的刘海翻飞着。
　　“诶？”花形愣了愣，随即露出稍显惊讶的表情，“你……”这么微微张口的同时，注意到夏海他们正朝这边走过来，便又转回一贯的严肃表情，瞥了一眼旁侧的拐角低声说道：
　　“过去谈。”
　　“……恩。”
　　于是在夏海他们一行人眼里，这两人就像是被刚才那阵风刮走了一样，抬起头来就看不见了。
　　远方的天空蔚蓝纯净，昨晚那些聚集的乌云早已失去了踪影。
　　“那个人，是谁。”花形靠着墙，转过头来，蹦出这么一个简单的问句。不过语气里似乎毫无疑问的色彩，只是冷冷的说着。
　　“花形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吗？”但藤真却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面对二班的冈本同学的时候。”
　　“诶？”仿佛被藤真碰到了心里某个敏感的位置，花形重重的一怔，脸上竟一下子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唔……我……”连声音也变得微微颤抖起来。
　　“呵。”与他紧张的样子形成对比，藤真只是温和的笑着，“看见冈本同学就会心跳加速，这意味着……”
　　“意味着我喜欢她。”花形打断藤真，神色稍稍恢复了些道，“我是喜欢冈本，所以才会这样。但你……”
　　“但我？”
　　“……对方是女生么？”
　　“诶？”
　　这下换成是藤真愣住了，他有些不解的看着花形，“……女生……为什么会这么问？”
　　“呃……这个……”花形的嘴角微微一抽，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其实，我一直以为藤真你……”
　　“以为我？”
　　“……以为你对异性不感兴趣。”
　　“……”
　　又是一愣，藤真在一瞬间仿佛陷入了某种严密的思索中，这令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在谋划着什么一样。
　　“原来如此。”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原来花形，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啊。”
　　“不好意思，我……”
　　“没什么，呵……”藤真笑起来，“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有光沿着拐角的弧度射过来，仿佛被切碎了似的洒在男生的脸上。
　　那份笑容便是含混在光里，模糊而暧昧的，却又有着充足的明亮。
　　“——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指及川，及川夏海。”

　　夏海觉得头很痛。
　　头痛是指午觉醒来过后。
　　兴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所以原本只打算小憩上一个小时的午觉变成了深眠。好像把白天当成了晚上，却又比晚上还要有安全感……于是她便这样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直到被藤真健司再次叫醒。
　　……为什么用“再”呢？
　　那当然是因为……
　　“呃……不好意思……”夏海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朝藤真抱歉的笑笑，“……早上也是被你叫醒的，我实在是……”
　　“该道歉的是我。”藤真在叫醒她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床边坐下，精神奕奕的样子完全不像早上才打过比赛。夏海一边在心里感叹“你可真有活力啊！”一边“诶？”了一声。
　　“恩……”点点头，藤真继续说，“因为我昨晚的失礼，影响到了及川你的睡眠质量，真的很抱歉……”
　　“呃不……没关系的。”夏海连忙摇头，蓦地觉得这对话听上去怪怪的。
　　失礼……睡眠质量……这些词果然很有藤真的FEELING啊……
　　至于藤真的FEELING到底是什么……又是三言两语无法表达清楚的。
　　“不过说真的。”夏海挠挠头发说，“藤真你昨晚说的那个真的很可怕……以至于我现在照镜子的时候都总觉得镜子里有个女人在看着我。”
　　“女人？”
　　“……幻觉啦，幻觉。”夏海哆嗦了一下，摆摆手，“……光是幻觉也够可怕的。”
　　“呵，女人什么的……及川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藤真笑眯眯的望着她，眼中仿佛透着深不见底的光。
　　夏海蓦地觉得背脊有些凉凉的，立即避开男生的视线，喃喃道，
　　“……我只希望你别再吓我就好。”

　　下午的训练是这样开始的。
　　首先，大家一起做了准备活动。
　　然后，又开始做速度对抗练习。
　　接着……当正轮到夏海拿球的时候，藤真突然走过来，将她手里的球抱走了。
　　“及川，跟我来。”
　　忽略中间一系列的生理心理活动，总之呢……最后，两人并肩走到了篮球馆后面的草地上。
　　“呃……这到底是要……”夏海正纳闷着藤真到底是想干什么，便看见男生如同变魔术一样突然从背后摸出一个大大的棒球手套，并立即扔向了夏海。
　　“接着。”
　　“……唔。”
　　迅速的接过，夏海只觉得更加的茫然：“……棒球？”
　　“恩，是的。”藤真点点头，将另一只手套戴到自己的左手上，而右手则握着一颗圆圆的小球。“今天的任务是，练习投接球。”
　　“……”
　　就像是在锻炼夏海的反应能力一样，还没等夏海回过神……藤真就做完了弯身、抬手、掷球这一系列的动作。
　　小小的棒球如同划破空气一般朝夏海飞过去。
　　仿佛能够听见那样的声音。
　　先是“嗖——”，然后是“啪——”。
　　感受到飞入手心的那股巨大的力度的同时，夏海差点因为身体失去平衡而栽倒，但索性在踉跄几下过后还是站直了。
　　“喂喂……”她直起身子，举起手来，脸上露出稍显不满的表情对藤真说，“……你至少通知我一声啊。”
　　“呵，能接住就好。”藤真笑了笑，脚步一移，向后退了将近十米。“该你了。”他扬声道。
　　“……哦。”夏海喘了口气才点头，她一点也不明白藤真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要教她投篮吗？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玩投接球啊……还有，篮球馆那边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就像是看出了夏海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藤真继续抬高声音说，“都交给花形了。”
　　“……”
　　——花形呃于是你成了接班人么。
　　夏海开始在脑海中想象花形透一脸严肃的指挥着大家训练的样子，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好笑。便顺着这样的想法咧开了嘴，手也跟着抬起来。
　　漂亮。漂亮是指她掷球的姿势。
　　捏球时手指摆放的位置，脚站立的方式，右脚前踏的牵引，右腕的牵引，到最后牵引至左手投出球……
　　一气呵成的动作。而藤真也在一瞬间判断出夏海投出的球是……下旋变速球！
　　“嗖——”“啪——”
　　他便也毫不含糊的摆出了最完美的接球姿势。
　　“嘶——”
　　球在手套中旋转的半秒，最终紧紧被握住。
　　“呼……”抒口气，男生的脸上显现出毫不掩饰的惊讶，“及川……”他颇为感叹的说，“你能用左手投出这样的球！？”
　　“呵，我左右手都能用。”夏海在那头笑起来，大概是因为对刚才的投球非常满意，她的笑容里透出小小的得意，“话说回来，藤真你是左撇子吧。”
　　“……恩。”顿了顿才点头，藤真嘴角的笑容越勾越深，“其实我也是左右手都能用的。”
　　“哦？”挑起眉，夏海露出些许难以相信的表情，大概是和藤真混的有些熟了，她讲话也懒得再多顾虑什么。“那我们等下用右手决胜负。”她说。
　　自是迎来男生肯定的答复：
　　“恩，没问题。”

　　事实证明藤真健司的右手果然不比左手逊色。不过通过仔细的观察，夏海也很是自信的得出了结论：“藤真……你的右手虽然很强，不过好像不能投出圈指变速球的样子。”
　　“诶？”又是一阵惊讶，藤真随即笑道，“你竟然发现了。”
　　“是啊，一不小心就注意到了。”夏海笑的越发嚣张，“是不习惯用右手的拇指的缘故吗？”
　　“恩。”点点头，藤真似乎是在深思着什么说道，“因为平时写字吃饭都是用左手，所以右手的拇指比左手少了很多力量，握球的时候不太容易控制好力度。”
　　“所以说，你的右手最适合三指变速球。”夏海伸出自己的右手，朝藤真摆了摆，“其实我也比较适合这个，因为我的手比较小来着。”
　　“小？”愣了愣，藤真的目光定在夏海张开的右手上。小小的手掌，仿佛被倾斜而下的日光涂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恩……的确很小。”语气里透着思虑的语气，藤真踏步走向夏海，“所以及川你在打篮球的时候，总是擅长让球从手中溜走呢。”
　　“呃……”被藤真一语中的，夏海嘴角抽了抽，注视着男生渐行渐近的身影，她干笑两声道，“是啊……我的手根本抓不住球，上篮时便会在抬手时便掌握不好指尖的力度，导致球根本投不进篮筐。”
　　“恩，这个原因的确占很大比重。”藤真走到夏海的面前，蓦地拉起她右手的手腕。
　　“……”感觉到手腕处顿然袭来的热度，夏海有些愣住。注意到藤真正打量着自己的手，她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
　　“适合三指变速球的手。”藤真一边注视着夏海那只茧并不输给他自己的手，一边轻声道，“应该更容易的将力气均匀的分到球上才是。”
　　“诶？……恩。”怔了怔，夏海点头，“的确如此……但这也只是针对棒球吧，如果是篮球的话……”
　　“篮球也可以的。”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藤真打断，男生的目光遵移向了她的眼睛。像是有什么难以形容的东西在他眼里闪烁着，夏海突然觉得藤真的脸好像很红……很红……
　　“篮球也可以么？”她抿了抿唇，说，“可是篮球比棒球大那么多……”
　　“呵，大小只是物理状态而已。”藤真轻笑一声道，“如果一颗篮球从很远的地方扔过来，那其实也和投过来的棒球差不多。”
　　“……呃。”这说法倒是新鲜……不过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所以说，及川可以试试。”
　　“试试？”
　　“恩，试试……”这么说着，藤真放开了夏海的手腕，目光转向远处。不知道是幻听还是什么，夏海总觉得藤真说那句话的时候，仿佛是松了口气一般：
　　“……试试看用投掷棒球的方法投篮吧。”

　　——“拿到球以后要全力的往前篮下，在突破防守这点上，及川还是很行的。”
　　——“不过要小心对手夹击，这种时候就要找机会传出球。”
　　——“但一般情况下，到达篮下以后，如果速度够快的话事绝对有机会投篮的。”
　　——“和投掷棒球一样，投篮也是有预备和牵引的动作，只是发生的时间要比投棒球短很多。”
　　对于藤真细心的指导，夏海竖起耳朵，一字一句的听着。
　　时不时会“恩”一声，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注视着男生手里的动作。
　　“像这样……”藤真轻轻的碰了一下夏海的胳膊，示意她将手抬起来。
　　夏海立即遵照他的指示，先是将手抬起，然后侧过身子。
　　就像投掷棒球一样。
　　——将篮球抬到胸口以上的位置。
　　——以轴心脚站立，但和棒球的不同之处是，投篮时要聚集的力度是从膝盖发出的而不是脚掌。
　　——左脚前踏，随即稍稍抬高左手臂做牵引。
　　——再抬高右臂，将力度涌上两手的手腕。
　　“再放低一点。”藤真站到了夏海的身后，纠正着她的动作。
　　手里是空的，只是幻想正抱着一颗篮球。
　　橙色的，圆圆的轮廓，上面有细密的纹路。
　　比棒球要大那么多，但在他的说法中，这两种运动的本质是一样的。
　　“把篮筐当成是捕手的手套，然后将手里的球投进去。”
　　——投进去。
　　原本空空的手，突然被什么握住了。
　　夏海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手腕……被藤真紧紧的拽着。
　　“很细。”男生的声音蓦地飘进耳朵里，令她的肩膀重重的一颤。
　　“呃？”
　　“真的，很细。”只用拇指和食指便能将她的手腕圈起来，藤真似乎是有些感叹的微笑着，
　　“呵，这么细的手腕，能投出那样强的变化球真的很了不起呢。”

　　本来夏海还以为藤真要冒出什么“及川你手腕细的好像女生啊”这种惊悚的台词来着……
　　原来是指棒球……
　　夏海在心里暗暗的松口气，随即自然而然的甩开藤真的手，挠挠头发道，“还有一种四线直球……藤真你要不要用右手试试？”
　　“……恩。”
　　于是在短暂的篮球教程过后，又回到了玩投接球的状态。
　　夏海觉得手里的棒球就像一颗剥了壳煮鸡蛋一样，如果过于使力便会将它捏坏，而稍微一松手它又会从手中滑落。
　　……打篮球也是这样么？
　　“合适”这个词听上去简单，但人这一辈子，又能做到几件真正合适的事情呢。
　　大概是被阳光晒昏了头，不知不觉思绪有些飘远。
　　脑海中仿佛涌起了一些奇怪的画面，令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漂浮在蔚蓝色的大海中的，一片金色的向日葵田。
　　有一位穿蓝裙的女子，正背对着她站在中央。
　　这是……
　　但那画面又如同被什么摇晃着一般依然褪色模糊，到最后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白。
　　而沿着那片苍茫的白色，飞过来的是……
　　“啪——”
　　“啊——”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声音，夏海在被藤真投过来的超快速棒球砸到头以后痛的惊叫出声。
　　“唔……”她捂着脑袋滑坐到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及川！”
　　听见藤真的声音也像是从远处迅速的飞到了耳边，还伴随着他的脚步声。
　　“及川，你没事吧！？”
　　“咳……”
　　轻咳了一声，夏海抬起头来，“没……不。”本来想说“没事”，但的确很痛啊，便艰难的又憋出了一个“痛”字。
　　……迎来藤真一脸担忧的表情。
　　“是这里吗？”男生抬起手来，轻轻的盖在她被砸到的额头上。
　　因为她自己的手也捂着头……所以几乎就像是盖住了她的手背一样。
　　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覆盖的力度轻和且温柔。
　　“……对不起。”
　　而他的声音，又在耳侧柔柔的响起，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似的。
　　“对不起，及川。”
　　令夏海……一下子感到，头皮发麻的厉害——

　　“……我会对你负责的。”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