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南海真夏》井汐

13、Chapter. 13

　　你是怎么进来的？是怎么知道我的房间的？你要带我去哪儿？
　　——纵使心里一瞬涌起这么多的疑问，但在将这些话问出口之前，夏海的行动就已经快于想法的跟着南烈走了出去。
　　手腕仍被他拽着，频频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走出宿舍楼的时候，下意识的望一眼坐在值班室里的中年男子，正在对着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管理真是松懈呢。
　　外面的世界已全然被寂静青蓝仿若深海一般的夜色所覆盖，从宿舍楼里飘出来的灯光，以及不远处路灯的光，都如同在海里游弋畅泳的会发光的鱼群，顺着含混着大海味道的夜风拂过脸颊，像水一样的流质状，清澈而混沌。
　　便一直这样，默默的跟着他走。
　　街道上喧噪的声音随着脚步和空气的流动渐行渐近的淌过耳侧。
　　“呼……”
　　直到走到大街上，就像是将之前埋在心里的紧张感觉一并排解出来似的，夏海长抒了口气。
　　“南。”然后她侧仰起头，看向身旁的男生，终于开口问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藤真健司走出浴室。
　　裸着上身，下面只着一条短裤。
　　栗色的头发上还淌着水珠，顺着耳侧和脖颈的肌肤流下来。
　　注意到原本该呆在房间里的及川夏海不见了。室内安静的只剩下风声。
　　“去哪里了呢？”
　　大概是觉得实在太寂静，便不自觉的发出声音来。
　　有一阵风蓦地从不远处没关好的窗户的缝隙间灌进来，流动的的细密的质感，泛出春日夜晚特有的冰凉温度。
　　轻轻的哆嗦了一下，立即上前将放在床头的T恤罩在身上。
　　眼角瞟到对面没人的床。上面放着换洗的衣物和洁面乳等东西。
　　——会去哪里呢？
　　又在心里这么问了一句，便打开房间的门，张望了一下左右两侧的楼道。
　　还是没人。
　　“滴滴滴……”身后突然想起一阵音乐。
　　关上门，藤真转身回到床前，将响个不停的黑色寻呼机从背包里摸出来。
　　手指轻轻一按，“滴滴”声蓦地凝在空气里，接着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条留言——
　　『吉田响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快回我电话。』

　　有车从面前驶过，白色的车灯灯光，像是舔着夜色一般，在视野中留下一道明亮的、又迅速消逝的轨迹。
　　夏海眯了眯眼，注意到南烈停下了脚步。
　　“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男生看她一眼，目光仿佛被青蓝夜空浸染了似的深不见底。
　　“哈？”她一愣，随即嘴角抽搐道，“呃……你叫我出来……就是……”
　　“我真的看你的头发很不顺眼啊。”南烈打断夏海的话，微微侧过身子，抬起另一只手来揉她的头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把头发弄成这副鬼样子。”
　　“唔……”夏海顿了顿，抑制住心跳蓦地加速的情绪，撇撇嘴，“别这样说……染头发可是很贵的……”
　　“有多贵？”南挑起眉。
　　“用了将近一万块。”
　　“不是吧……”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你爸给你的钱？”
　　“当然是他给的了……”点头，“……我又没有钱。”
　　“哦，你是没钱。”南收回手，目光飘向街对面的烤炸串摊位，嘴里喃喃，“……等我以后挣钱了，就可以……”
　　后半句话被又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引擎声淹没。
　　“诶？”待那辆车驶过以后，夏海问，“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南再次抬脚，“去吃东西。”
　　仿佛听见烤炸串的嘶嘶声正顺着流动的夜风涌进耳朵。这样的场景着实平常的过于……不可思议。
　　走了几步，夏海又问：“南……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在那里的？”
　　“这很容易，我感觉的得到你的气味。”
　　“诶？”
　　“你的白痴气味。”
　　“……”
　　就像是回到了从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对话。
　　却令夏海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像是快要从毛细孔里钻出来，敲着寂静的夜被南听见。
　　“……你不恨我了吗。”
　　夏海声音略带颤抖的说着，虽是问句，却下意识的用了陈述的语气。
　　你不恨我了吧。
　　——想听到这样的答案。
　　“哈？”南又挑起眉，深不见底的眼中，似有什么闪亮的东西一闪而逝。
　　他嘴角又勾起一个拽拽的笑容，拖着她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你脑子进水了么，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

　　藤真健司放下电话，转过身，看到花形透正站在楼梯口，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表情混沌模糊。
　　“花形？”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站在这里吹风么？”
　　“对。”男生竟也不否认，“感受一下大阪的夜风。”
　　“这样……”藤真几步走到他面前，关切的说，“风很大，小心着凉……阿嚏——”结果他话没说完，自己就打了个喷嚏。
　　“你该关心的是自己。”花形转过身子，脸上的表情随着走廊那头照过来的灯光变得清晰起来，仍是一脸严肃的，却透出一股浅浅的温柔，“穿这么少站在那里打电话。”
　　“呵，是我没注意。”藤真轻笑，“让你见笑了。”
　　“我又没笑。”嘴角似是抽了抽，“……是给松原前辈打电话么？”
　　“诶？……不，是响子学姐。”
　　“响子老师？”
　　“恩……有点事情。”
　　“这样……”点点头，花形又有些忍不住的问道，“是什么事？”
　　“唔……”顿了顿，藤真转过头，朝花形眨眨眼睛，
　　“……恩，没什么，只是和她聊了一些社会问题而已。”

　　夏海张开嘴，将一串刚炸好的茄子送进嘴里：“唔……好烫。”
　　“你怎么直接就吃了？”南烈将一盘蘸料推到她面前，“要沾这个吧。”
　　“那个……太……辣了……”夏海一边咬着烫烫的炸茄子一边说，“我不……能……吃……”
　　听起来极像是综艺节目里那些被关在大箱子里的搞笑艺人发出的声音。
　　“你比我还饿？”看着她那副样子，南微微勾起嘴角。
　　“唔……不……是太久……没吃……”夏海终于吞下了那块极烫的茄子，“呼”的叹口气，恢复顺畅的语气说道，“……好怀念这个味道。”
　　“既然喜欢，那就别走了。”南将手里的炸牛肉放在蘸料碟里转了又转，直到裹上了一层红红的辣油才拿出来。
　　“南……”夏海双肩微微一颤，抿着唇说，“……大家还好么。”
　　“不错。”南咬下一块牛肉答道，“这味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
　　“原来你是在说牛肉么……”夏海的肩膀垮了下来。
　　“……不。”南摇摇头，斜睨她一眼，“也在说人。”
　　“唔……现在你和岸本都在丰玉高中篮球部吧。”
　　“对。”
　　“那北野教练他……”
　　“教练他对我们很好。”男拿起面前的瓶装汽水，“他让我随着自己的想法打球，随时都要保持快乐的心情。”
　　“恩。”听到他这么说，夏海蓦地松了口气，“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呢……在北野教练的指导下打篮球，现在终于实现了。”
　　“是啊，终于实现了。”南晃动着手里的汽水瓶，瓶子里的弹珠便随着这样的动作发出“叮叮”的声音。像是挂在窗前的风铃，随着回忆里的时光的风轻轻摆动起来。
　　“——但我还是不快乐，夏海。”

　　邻桌坐着几个中年的上班族，他们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大口吃着炸串，并且不断的对上司或者家人发着各式各样的牢骚。
　　见夏海他们这边静的可怕，其中一位半秃顶的大叔便端着一杯啤酒走过来说：“喂小兄弟，来喝点吧！”
　　“呃……我们还没成年。”夏海从沉沉的思绪中抽回神来，嘴角抽搐着看着那个大叔。
　　“哎呀哎呀……没关系嘛。”大叔似乎是喝醉了，动作有些摇摇晃晃的。
　　“喂三郎你可别骗未成年人喝酒啊。”另几位中年人笑嘻嘻的望着这边，话虽这么说，却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
　　南转过头，看着面前满脸红晕的中年大叔，像是轻蔑的笑了一声，随即便迅速的端过他手里的玻璃杯，将那一大杯啤酒喝了下去。
　　“……”夏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喂……南你……”
　　南你疯啦！
　　她的后半句话被蓦地响起的大叔们的欢呼声淹没，而此刻，身后的烤串店老板也难以置信的走过来吼道：“喂，你们怎么让未成年人喝酒了！”
　　“是他自己喝的嘛。”从南手里抢回就被的中年男子嘿嘿的笑着走了回去。
　　“OH MY GOD……”夏海嘴角抽搐着冒出一句英文，伸手拽起南的手腕，试图在被巡逻的警察听见之前将他拉走。
　　“这是钱。”南看上去丝毫没有醉意，从包里摸出一张一千YEN的纸币放到身后的桌子上。“走吧。”随即他反手拽住夏海的手，拖着她走出了这片沉溺于夜色中的喧哗之地。

　　“你干嘛要喝那杯酒啊，要是被警察发现就遭了……”
　　“不会被发现的，警察在那个时间段正在隔壁街巡逻。”
　　“但还有社区义务的巡逻人员啊……而且那个老板认识你的吧，要是告诉你爸的话……”
　　“不，他可不认识我。”南打断夏海的话，突然俯身将头凑向她的耳朵，“……这个摊位是新开的，夏海你离开大阪太久了所以不知道。”
　　“……”被男生的动作惊了一下，夏海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我……我是不知道……”她皱起鼻子，“……但你的嘴里真的好大一股酒味。”
　　“很明显吗。”南眯起眼睛，并没有抬起头，而是又凑近了一些，“你这是幻觉吧。”
　　“……不是幻觉。”夏海本想躲闪，却不知为何完全无法回避他的视线，便如此近距离的注视着他说，“……都快盖过身上的药草味道了。”
　　“这样啊……”南的视线稍稍偏了偏，目光定在夏海的脖颈上，挑起眉说，“你身上还不是一股汗味。”
　　“那是因为我还没洗澡就被你叫走了好吧……”夏海很是无奈的叹口气，
　　“……我现在必须要回去了。”

　　推开房门的同时，一阵风突然从身后灌了进来。
　　强劲而有力的风，径直贯穿了背脊，并且将原本虚掩着的窗户吹开了。
　　只听见“啪、”的一声。藤真愣了愣，注意到放在及川夏海床头叠好的换洗衣服上放着的那瓶洁面乳掉到了地上。
　　关上门，几步走上前去将那个小小的瓶子从地上捡起来。
　　“呼……”
　　又是一阵风。
　　这次，是从窗户外面吹进来的。
　　极其不规则的风向，似乎预示着会有大雨即将来临。
　　——及川怎么还不回来？
　　眉头微微皱起，起身的时候，藤真又看见那些叠好的衣服被刚才那阵风吹的掀了起来。
　　黑色的T恤衫，下面是白色的……
　　白色的……
　　在被风吹的翻起来的那件黑色的T恤衫下面，夹着的是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与T恤衫的组合有些违和白色布料。
　　像有什么躁动的粒子正以极快的速度冲破血管，藤真觉得自己的心脏前所未有的，疯狂跳动起来。

　　“这个是……”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