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杂篇》秋水仙碱

2、吻 第二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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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恭弥和沢田纲吉第一次的吻是血腥和惨烈的。

　　自从知道沢田纲吉的计划以后，云雀一直很冷静。冷静地看着沢田纲吉笑着与他们道别，做出无法回应的的承诺，冷静地看着他去赴死，最后被人哭着抬回来，冷静地看着他被装入棺材，举行没有太多人参加的葬礼。

　　他冷漠得可怕。在所有人陷入悲戚之时，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那个忠犬看不惯他，他不想计较，或者不屑于计较。他只是做自己的事情。

　　所有人都以为沢田纲吉的死对他一点儿影响都没有，他也这么认为。只是在交换的最后一刻，也许是潜意识吧，心神放松之际，脱口而出：''我真羡慕你。''

　　羡慕的是十年前的他能够咬杀这么强的对手，还是十年前的他没有失去那个沢田纲吉。

　　草食动物，学会利用他了，咬杀！

　　睁开眼，一切恢复平静之后，所有人都珍惜地保护那个死而复生的人的时候，云雀把沢田纲吉找来，咬杀了一顿。他很强，明明是只雄狮，却还是在面对他咬杀的时候，露出最柔软的腹部，包容地看着他，与他对打，就像是在包容着胡闹的孩子一样。

　　他最讨厌这样的眼神！沢田纲吉，明明是只草食动物，以为自己是谁啊！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神明吗？他不需要他的拯救！

　　他们用体术打斗，纠缠在一起，当双手不能使用，就用嘴去咬杀。将沢田纲吉扑倒在地，讨厌那样的眼神，就咬上他的唇，像一只野兽，将猎物啃咬。那双棕色的眼睛终于出现了惊慌，唇齿间弥漫着钢铁生锈的味道。抬起头，听到身下的人惊慌地叫道：''云雀学长……''

　　嘴角已经磕出了血，嘴里满是血腥的味道，云雀不在意，俯下身，在身下人的脖颈狠狠一咬，咬出了血，听到身下人的痛呼，他笑了。

　　''沢田纲吉，再死一次，就不会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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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沢田纲吉，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有着令人发笑的天真。就像现在，喝醉了酒，毫无防备地躺在他的怀里。

　　''走吧，去酒店。''将沢田纲吉扶上车，扔在一边。他可不是那些守护者，要将他视若珍宝，为他挡酒，还要好好照顾他。沢田纲吉会不会喝酒，喝酒后会怎么样，与他有何关系。

　　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明明他们曾经是敌人，如今成为雾守也不过是形势所驱，怎么这人就这么信他，力排众议把他带到宴会上，然后喝醉了酒又对他毫无防备。真是个猪！

　　''唔……''旁边的人似是听到了他内心的腹诽，不满地皱起眉头，轻哼了一声。''超直感吗？''六道骸凑过去，戳了戳眼前人的脸，软软的，就像这个人一样。褪去了在宴会上的高傲凌厉，缩在车上一角，小小的，却有意想不到的力量。也许，现在，他就可以掌控这个身体了……

　　这么想着，手抚上那张脸，眸色渐深，凑得越来越近，这个人……

　　手上一暖，六道骸回过神来，眼前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棕色的瞳孔，清澈透亮，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眼中有泉水流淌，沢田纲吉抚上他的手，看着他，轻轻道：''骸……''嗓音低哑暗沉，绕在耳边，久久不能消散。

　　酒气从他唇间喷涌而出，带着辛辣，又有一丝丝回甜，在他唇边围绕。

　　太近了！

　　六道骸眼神一凛，甩开沢田纲吉的手，坐到另一边去，开口道：''Kufufu，怎么，彭格列，你现在喝醉酒了是想耍流氓吗？''

　　被甩开的人委屈地撇撇嘴，虽然不知道六道骸到底再说什么，小动物的直觉还是感到了身边人的寒意，也不往那边凑了，又往车门旁缩了缩。

　　''啧。''六道骸心里一阵烦躁。不再去看沢田纲吉，往窗外望去，车里一阵静默。车停下来，六道骸先下车，走到另一边准备给沢田纲吉开车门，却见那人已经出来挂在别人身上了。

　　心里又是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六道骸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回过神来，就已经拦住了扶着沢田纲吉的人。眼前的人疑惑地望着他，六道骸皱起眉头，伸出手，''把他给我！''

　　我只是为了夺取他的身体罢了！对，就是这样，六道骸这样想着，松缓了眉头。结果醉酒的人听到了语气里的不耐烦，自觉地往身旁人怀里缩了缩。

　　''……''

　　六道骸又皱起眉，上前直接将沢田纲吉扒拉下来，拽着就往前面走。后面的人感觉到前面人的危险，忍不住挣扎起来。''你干什么！''六道骸回过头，加大了力气，''我没时间跟你闹，快跟我回去。''

　　''疼……''被拽的人闪出了泪花，对着他委屈巴巴地道。

　　''……Kufufu，不愧是可恶的黑手党，毛病真多。''话是这么说，手上却还是放松了力气。

　　沢田纲吉奇怪地歪歪头，不知道怎么就联系上黑手党了。不过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但不会伤害自己。小动物确定了，不再挣扎，乖乖地被六道骸带进了酒店。

　　沢田纲吉被带进了房间，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盯着六道骸，半天没有动作。六道骸扶额，他到底再发什么疯，干嘛要管这个这个黑手党？算了，已经到了，六道骸起身要走，衣角却被人拉住。

　　六道骸回头，就见沢田纲吉专注地盯着自己，棕色的瞳孔里，满满的，全是自己。呼吸一滞，眉眼不可控地柔和下来。伸手揉揉那头棕发，''乖，去洗漱！''眼前人听到六道骸柔和的声音，笑了起来，眼里流淌的全是笑意，像是粘稠的蜂浆，流淌到了心底。

　　等六道骸再回过神来，就已经伺候完人家洗漱，抱着人一起躺在床上了。

　　''……''靠！

　　即使身为意大利绅士，六道骸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怀里的人动了动，六道骸低头看去，正对上一双疑惑的眼，''你怎么还不睡？''不等六道骸答话，醉汉自顾自地解答，''睡不着吗？''

　　醉汉笑了起来，在六道骸震惊的眼神中，亲上六道骸的唇角。亲完之后，醉汉蹭蹭六道骸的脸颊，''妈妈说，亲一亲就睡着了。快睡吧！''说完，醉汉抱着眼前人的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六道骸僵着身子，不敢动，被头发撩过的痒还在扩散，从脸上到耳尖，蔓延至四肢百骸，从左心房流到右心房，一直到大脑，绽开五彩的烟花，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世界一片寂静，唯有怀里人清浅的呼吸声。

　　六道骸感受到沢田纲吉肌肤相贴传来的暖意，情不自禁地伸手揽住他，越来越紧，好像怀里是他唯一的珍宝，唯一的暖源。他是沙漠遇上了绿洲，荒芜的心间抽出了嫩芽，周身浓郁的黑暗冰凉都被破开，露出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这是我的光。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