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再见东流水

34、第三十三章 不能

　　木西回到住处，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洗澡，然后，躺到床上，肌肉和头部的疼痛使她的身体无比的虚弱，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
　　可是，木西想不到什么是重要的了，平时敏捷的思维突然停顿，满脑是昏沉的感觉，似乎是做了个梦，只是这梦太真实。所以一切的感受都太真切。
　　拿起手机想个丁晨打电话，可是翻出了号码，木西又颓然的放下。说什么呢？告诉她小乐的事情？又能怎么样？既然已成事实，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告诉她也只能是徒增痛苦而已。
　　只是突然那么想念她，想要她抱抱自己，真的很痛，真的很累，真的……很疲乏……内心的疲乏。
　　木西闭上眼睛，小乐的表情猛的串上来，这突然的影子让木西瞬间抓紧了被子，眼睛陡然张开——是在自己的家里，一切依旧，安静如初……
　　丁晨……我需要你……
　　木西拿起电话，然后还是拨了过去。
　　那端很快的接了电话。“喂……”
　　“我想念你……晨……我想你抱抱我……”木西努力的忍住眼泪，忍住鼻腔的酸楚，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出什么事了？”丁晨的声音有些焦灼。她太了解木西，邵峰在家的时候，她从不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就算自己打电话给她，她也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她只会开心的，笑着跟自己随便聊聊，因为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太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因为她从来就不愿意让自己陷入两难。她从不会去争，不会去要求……而且，她的声音里有种不自然的压抑。
　　木西努力的听着丁晨的声音，她在担心自己，你看，一个爱着自己的人，永远都将自己放在心里，自己再怎么装，也能被她听出来……木西闭了下眼睛，眼前浮现出丁晨的样子，拿着手机，担心的模样。
　　电话那端是她呼吸的声音，只是接着就加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婆……喝汤……”
　　“呵呵”木西笑起来“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前一阵天天一起，今天没见你，就想你……呵呵，没什么，听听你的声音就好……”
　　挂断电话，木西久久的握着手机，那个男人是丁晨的老公吧，也许他也如自己一样爱着丁晨。那么，这算不算是一种报应……
　　而那边，结束了木西这个短短的电话，丁晨的心里却有些堵塞。木西真没什么事情么？
　　只是还来不及细想，邵峰已经端了汤到自己面前，刚晚饭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胃口，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邵峰这会儿又把下午邵峰她妈特意煲的汤端了来让她喝。
　　“不要把手机放那么近，接电话的时间要缩短，小心辐射……”邵峰说。
　　自从昨晚从医院回来，邵峰就跟疯子样，到处打电话说自己要当爸爸了，把他的亲戚朋友都说了个遍，今天一早，他爸妈就跑过来看两口子，还带了不少补品。
　　过了午，他老爷子是回去了，只是她妈还不愿走，特意将今天刚带过来的保姆叫去认认真真的训了一顿之后，又兴致勃勃的下厨去亲手煲汤。到快天黑了才离开。
　　离开前，对丁晨又是嘱咐又是交代。连着邵峰跟在一边也被好好的训诫了一番，诸如什么生意就不要管太多了啊，老爷子那番产业比邵峰自己这份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过两年还不就全都给他了，如今还是孩子重要。不可以像以前一样，把丁晨一个人丢家里，要注意丁晨的起居，注意饮食，有点什么不适要马上上医院，邵峰个大男人要守着，丁晨心情不好了得哄着，身体不好得养着……总之，丁晨瞬间成了邵家的宝贝。
　　这一番的事情下来，就是晚上了。丁晨满脑的烦乱思绪。却接了个木西的电话。她是想念木西的，她想问她，自己该怎么办，想问她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脱离。也想问她，会不会在意，会不会在意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会不会在意肚子里的孩子，是邵峰的，会不会在意，自己必然变形的身体……而如果自己生下了这个孩子，她会不会视如己出……
　　木西，世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磨难。我以为我会平淡无趣的消磨掉我的一生，就如我遇到你之前那样——结婚，生孩子，等待孩子长大，等待自己慢慢老去，等待死亡。可是我却又遇到了你，让我贪念那份阳光，贪念那份拥抱，贪念那份激情，贪恋上了你……
　　我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来决定放弃平淡，追随你的自由，迎接你给予我的爱。我甚至计划好了，我卖掉茶舍，离婚，我固然会一无所有，但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你的家乡，我可以去找份工作，每天下班买菜做饭——我会努力的像一个妻子一样，学着做家务，把你养胖，等到休假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一起出去旅游，看看那些你喜欢的，你津津乐道的山水。
　　我会重新去买一把小提琴，拉给你听，或者旅游的时候，在山之巅，湖之心，拉给你听……我总是不断幻想，你在乐山给我打电话时描述的那个场景，在凌云山顶，你会从背后抱我，亲吻我……我想我可以拉一段曲子，让你知道，我有多快乐，多幸福……
　　可是，命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劫难。我有了邵峰的孩子……所有的幻想变成了我大着肚子的样子，我看不到你的表情，是包容，还是厌弃……
　　木西，我真的想问你，我该怎么办……我还有爱的权利，还有爱的自由吗？
　　丁晨的心绪不宁，一种夹杂了绝望的悲哀渐渐生起来，终究，天意难违么？
　　她抚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难以想象那里正在孕育一个鲜活的生命，她闭上眼睛，在心里对着那小生命说：“你不知道，你给妈妈带来了多大的困扰……你是在怨我背叛了你的爸爸？还是在怨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可是孩子，你不知道，妈妈跟着她的时候是多么的幸福……妈妈也曾经想过放弃，但是放弃她，就是放弃我的一生，就是在以后的无数年中，让自己生活在痛苦与无爱的境地……当妈妈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没有她，我的心，便也跟着死去了……刻骨的爱过，怎么还能回到平淡……就连今天那短短的通话，也让我心潮起伏，孩子，你不知道，听到她说想我的那刻，我真的好想好想就那么走出去，什么都不要，就那么走到她的身边拥抱她，让她知道，我在，我一直在……你不知道，要克制这样的欲望，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或者，你也许会觉得是我在背叛你的父亲，但是，在妈妈的心里，我背叛的却是她……因为我爱她，却不能把自己给她，因为我爱她，却不能在她身边……”
　　有了孩子……又是什么样的未来啊……
　　邵峰却真的听了他妈妈的话，立刻就打电话将生意上的事情，大半的交给了他的助手，如果没有特殊的重大事件，他不会再亲自处理，本来计划的一些发展方案，暂时停了下来。邵妈妈说得对，对于邵峰来说，他一手打的天下对他来讲是重要的，但是毕竟邵家的产业远超过这些，放下手来，并没有太深远的影响。他邵峰，本来就注定要接他父亲的事业的。
　　所以，邵峰会一直陪着丁晨，直到这个孩子生下来。
　　所以，丁晨曾经想过的，是否可以抛弃一切，离家出走，也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要做掉孩子，当然更加不可能，何况，丁晨舍不得。
　　当一个生命开始在身体里孕育的时候，无论这是谁播下的种子，作为母亲的丁晨，已经感觉到那种生根发芽般的力量。它与自己是一体的，是自己的孩子。又怎么舍得？
　　所以，丁晨的焦灼在矛盾重重被堆积。她忘不了木西在等待自己。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当前的状况。告诉木西？或者怎么样？丁晨不知道。
　　而木西，在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给安时：“安时，我们去九寨沟吧……”
　　安时已经回了学校，而离开学却还有近一周。两个人时常联系，所以木西知道安时是唯一可以和自己一起出门的人。
　　木西旅游喜欢一个人，只是这次，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前夜自己无法入眠，空旷的房间，在黑暗里让人头脑中杂乱无章的飘着许多破碎的记忆。短暂的入眠也是恶魔连连，醒过来，是一身的虚汗。
　　木西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一个人陪。需要一个人来帮助自己度过黑暗。
　　丁晨，我多么希望那个人是你，我多么希望……可是我知道，你不能，我也不能，我们都必须等待，而我，有责任在你到来的时候恢复坚强。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忘记那些应该忘记的。
　　安时接到木西邀约的时候，很爽快的答应了，只是一贯冷静而善于计划的木西这次出游实在有些仓促，她说，马上就走……
　　安时觉得有些诧异，但是还是答应了，然后马上收拾了衣物和随身物品，便出了门……
　　九寨沟，因沟内有九个藏族村寨而得名，无数的湖泊、草海、瀑布、溪流在其中散落，形成优美的自然景观，尤其是九寨的水，晶莹剔透清澈湛蓝，水草的青绿在冰凉的溪流中摇曳生姿……
　　当丁晨打电话给木西的时候，木西已经在去九寨的路上了。
　　丁晨说：“木西，我爱你……”丁晨听到了木西呼吸的声音，听到了她似乎在路上的声音。木西，一生自由的你，又在去往哪里的路上呢？我是否跟得上？
　　“晨，我也爱你。”木西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树木，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里温暖起来……自己并不孤单，她爱着自己。她一直在努力。

作者有话说

　　话说，某东因饮食习惯极其不良，生病住院去了~~~代发：）
所以回复留言估计会慢点，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