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妄想症》Z红瞳黑猫Z

194、舞会

　　随着西蒙家族，米鲁菲欧蕾以及一些其他的人的到来，时间终于到了正式开始的时候，全新的十代家族在数以百计的玛菲亚的注视下走过长长的红毯，来到九代的面前，因为已经没有了原罪，于是装在盒子里的彭格列戒指成了继承的象征，由朱陌陌捧起，递到新的十代目的手中。

　　她也是九代的赠物之一，作为辅佐的助力，正式成为十代家族的一员。

　　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她的身份，不止是迪诺的熟人，独眼猫，巴利安的云守，复仇者效忠的对象，她还是那个彭格列培养了多年，一直有风声在外，却从来不见其人的彭格列的神童。她无愧于明珠一称。

　　上次的继承仪式在此时被西蒙家族打断，但这一次，或许有人想要做些什么，但没有人会敢做。沢田纲吉要进行一段简短的演讲，不过是例行公事，讲稿早已备好，他只需按照之前练习的那般，努力的把话讲完就好。

　　他有些紧张，声音涩哑，但还是努力的完成了任务。

　　朱陌陌勾唇笑了起来。现在轮到她开始紧张了。

　　接下来是用餐的环节，当午餐过后，便是一直延续到夜幕降临的社交活动，吵闹的巴利安被安置到了最靠边的桌子上，谨防他们搞出的大阵仗掀了隔壁的桌子，吵闹的蓝波被波维诺家族的人接管了过去，云雀恭弥复仇者这等恐怖分子去了单独的隔间，这顿午餐居然难得的气氛和谐。

　　午餐后是短暂的休憩时间，侍者们正好就这个机会清理一下场地，重新摆台，为接下来的舞会做出准备。

　　休息室里，朱陌陌一个人端坐在一角，闭着眼睛，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一下下打着拍子。除了狱寺隼人，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也不敢去打搅她，只有肖恩趴在她的脚边，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他今天表现也很好，总算是有了点狼犬的威严。

　　时钟敲响，标志着休息时间的结束，朱陌陌豁然起身，同屋里的其他人吓了一跳，还没等问她怎么了，她已经消失在了屋子里。

　　她并没有跑远，就在收拾出来的场地的中央，手上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握着一只落地的话筒。

　　“诸位，”她睁开双眼，平静的开了口。“在舞会开场前，请允许我冒昧，献唱一曲。”

　　“曲名，《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

　　那是一句日语的名字。

　　朱陌陌就这样对着空荡荡的空气坐了下去，但雾气在她的周身聚拢，凝结出了钢琴椅，以及钢琴的形象，她听到有人在小声的惊呼，玛蒙不屑的哼了一声。“这家伙可真会炫耀。”

　　她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她就是在秀肌肉，虽然自己的幻术远没到这种程度，但有了手套的辅助，也能唬到绝大多数人。百闻不如一见，只是听说独眼猫的凶名，怎么比得上亲眼目睹她的强大呢？对于她的敬畏会尽数转接到彭格列上，上一次继承仪式失败而造成的狼藉，她要在这一次尽数打扫干净。

　　她深吸了一口气，张开了嘴。

　　“我有一份心意，想要送给你，那是在孤独难耐的夜晚，也会在远方闪闪发光的满天繁星。”

　　“虽然不断失去，虽然百般费解，虽然受尽排挤，虽然无法实现，但依旧拼命挣扎，依然坚信到底，依然昂首，向前迈进。”

　　“当你一人时，请别迷茫，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这是一首纯日语的歌曲，而在场并非所有的人都懂日语。这首歌是为谁而唱，不言而喻。

　　朱陌陌的嘴角一直在笑着，谱子上的音符与文字就在前方，可她眼中看到的，却是过去发生过的一幕幕情景。

　　纵使她一意孤行，深陷绝望的泥淖，但总有人在忍耐着痛苦，拉扯着她，不愿放手。深海不再变得黑暗可怖，她也不再是行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鱼，她被赐予了梦寐以求的翅膀，得以投向憧憬的天空。

　　“为了能让自己的色彩值得夸耀，只要尽情增添就好，这模糊不清的世界，就用这双手把它点缀的色彩斑斓。”

　　“即使得不到旁人的认同，即使不曾拥有像样的地位，我们小小的手也一定，能为明天的某人带去笑容。”

　　“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但却因此紧紧相牵，当你一个人时请别迷茫，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是的，她的世界已经从灰暗变作七彩，这世上最强有力的画笔将她的世界变得充满活力，她的存在被认可，她的能力成为了新的希望，所以从今以后，她将做更多的事情，是为了感谢，也是为了报答。

　　“我有一份心意，想要送给你，那是在孤独难耐的夜晚，也会在远方闪闪发光的满天繁星。”

　　当这最后一句歌词落地，她闭上了眼，让那已经开始湿润的双眼赶紧恢复正常。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跑调，是否唱的好听，这本就是她不擅长的事情，但是若是真的做的不好，她不介意丢这一次脸。

　　几秒的安静后是雷鸣般的掌声，朱陌陌深吸了一口气，从指尖窜出的黑色火焰将所有的幻觉焚毁，她站起身来，优雅的行了一礼。

　　沢田纲吉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看见，他的双眼也有些发红，他向她伸出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一切尽在不言中，朱陌陌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随着乐声的响起，自然的旋转起身体。

　　舞会开始了。

　　朱陌陌累坏了，之前紧绷的神情一旦放松，她便忍不住的想要去休息，可她无法离开舞池，源源不断的人想邀请她共舞，她可以回绝所有人，可她没办法回绝她的朋友们的请求。

　　当在舞池里转了好几圈，她终于得以游荡到场地的角落，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之前为了保持思维灵敏，她一直没敢碰这东西。

　　似乎被沾染上酒的颜色，她的脸出现了一点点酡红，她放下杯子，小心翼翼地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克里雅酱，刚刚的样子很迷人哦。”白兰悠哉悠哉的声音传来，这次铃兰被她带在身边，湛蓝的眼睛PIKAPIKA的望着她。“呐呐，白兰，铃兰也想学钢琴！”尤尼从他的身后闪了出来，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两条线。“陌陌姐姐，你看这是谁？”

　　“风？”朱陌陌惊讶的眨了眨眼，“你没有在宾客名单上啊！”

　　“自己的弟子终于成长到今天这一步了，我这个师父怎么能缺席呢？”长大了的风温柔的笑着，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些家伙也来了。”

　　顺着风的手指，朱陌陌看到了长大的可乐尼洛，拉尔米尔奇，斯卡鲁，甚至还有威尔第。里包恩正站在他们旁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是我把他们都叫来的。”尤尼的笑里不知道是否藏着几分自豪，“我想陌陌姐姐应该很希望大家能齐聚一堂，所以就私自决定把他们都叫来了，”

　　威尔第那古怪的性格姑且不论，斯卡鲁可是敌对家族的成员，将这些家伙召集过来一定不容易，朱陌陌看向尤尼的眼里带上了几分感激。“谢谢你。”

　　“其实还有一个人的，只不过他动身比较晚，可能会迟到一会儿……”尤尼眨了眨眼睛，深海一般的眸中透露出几分神秘，“不过他今天一定会赶到的，陌陌姐姐就期待着吧！”

　　朱陌陌又同尤尼等人聊了一会儿，转头去里包恩那边打了声招呼，便又重新投身到了舞会当中。虽然很想退场，但时间太早了，肖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且她还有要找的人。

　　舞会的一边似乎发生了一点骚乱，朱陌陌走过去，惊讶的发现事件中心的两位居然都是熟人。

　　奥利弗·塞西尔觉得今天简直是糟透了，他明明一点都不想踏足玛菲亚的世界，但他的老爸和大姐非要他参加什么彭格列十代目的继承仪式，他来了之后，却发现自己前段时间在咖啡馆心动的女孩子竟然也是玛菲亚，还是一个那样身份出众的玛菲亚。

　　看起来那样活泼温柔，又如同瓷娃娃一般的精致的姑娘其实竟然有着这样黑暗的一面，他感觉自己的心态受到了暴击。今天一整天他都怏怏不乐，她越是在台上闪耀，他就越是觉得难过，修行过的教养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偏偏这里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的人在这里晃悠，笨手笨脚的撞到了他的身上，害他踩了舞伴的脚。积压了一天的火气骤然爆发，他忍不住对着这个看起来弱小无比的红发少年发起火来。

　　“出了什么事？”朱陌陌装作不经意路过的样子插进了二人之间，先把被推倒在地的古里炎真扶了起来，又转向了一旁的青年。“好久不见了，奥利弗。”

　　青年的神色复杂，各种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让她的面部肌肉出现了轻微的抽搐。“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是……”

　　“对。”朱陌陌丝毫没有避讳，直接揭示出来自己查了对方的家底，“我和人约定过，再也不会交不接触黑暗面的朋友。”

　　奥利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愤怒，但很快又转变为了迷茫。“所以你是为了我的家族……不，你的话应该根本不需要通过我这个没用的废物来接触他们才对……”

　　朱陌陌眯眼笑了起来，“废物？你是如此定义自己的吗？你的姐姐可是早已把你内定为她成为首领之后的晴之守护者了。”

　　“可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玛菲亚！”

　　“你和我认识的一些人很像。想法，性格，甚至长相……”朱陌陌的眉眼微垂，流露出一丝悲伤，这让她身上的气势软了几分，变得有些乖顺的感觉。“我不会给你提意见，也不想左右你的意志，不过只有一点，对自己有点自信，勇敢一点。”

　　她抬起眸子来，展颜一笑，奥利弗感觉自己的左胸膛上像是长出了一朵花，那花在绽开时嘭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一寸寸舒展开来，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脏中。他脸红了。

　　古里炎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虽然知道朱陌陌很有魅力，但他还从未看见她如此放肆地施展这项武器。他猛然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滚烫的脸，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他想要悄无声息的溜走，可却没能做到，有一根透明的绳索一样的东西缠住了他的手腕，而另一端紧紧握在朱陌陌背在身后的手中。

　　朱陌陌忽然轻轻的动了起来，身体舒展，那嘴角似乎弯成了一道勾，带着锋利的刃光。“所以，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是不是应该邀请我跳一支舞呢？”

　　奥利弗几乎下意识就要点头答应，可话还没出口便已卡住，朱陌陌抬起的手画了个弧形，递到了古里炎真的面前，那双漂亮的眼睛只是从眼角分出一点余光给他，带着报复似的狡黠。

　　古里炎真是最新上任的十代目的朋友，她身为主人家的一方，有必要主持一下秩序。

　　古里炎真也愣住了，他慌乱的不知所措，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朱陌陌没有让他难堪，很顺手的挽上了他的手臂。“我原本觉得，你与他们有几分相像，可是看来我是我看走眼了。他们绝对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等宴会结束之前，我希望看见你道歉。”

　　朱陌陌说完这些便拽着古里炎真踏进了舞池，扶着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古里炎真依旧浑身僵硬，“那个……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你跟着我的步子来就好了，踩到脚也没事，我和阿纲最开始练习的时候，已经被踩习惯了。”朱陌陌带着古里炎真极小的滑着步子，忽然忍不住把头抵在他的肩头，闷声笑了起来。

　　古里炎真本就因为靠得太近而满脸通红，此时更是觉得血都在往脑袋上涌，他又不敢用力把朱陌陌推开，只好用颤抖的嗓音请求道：“拜托你……能不能把头抬起来……太近了……”

　　“啊，抱歉。”朱陌陌将头抬了起来，脸上却还是绷不住的笑意。“你也和阿纲他们一样纯情啊……这样子的话未来就算有喜欢的女孩子也没办法表白哦。还是说，你现在就有？”

　　古里炎真根本没办法回答这个话题，他的眼神飘忽着，笨拙的转换了话题。“你在笑什么？”

　　“奥利弗啊，不觉得他刚刚的反应很有趣吗？不过，做错事的小鬼嘛，总得接受点教训才行。你记得在宴会结束的时候告诉我，他有没有来找你道歉哦。”

　　“不用那么麻烦，我都习惯了……”

　　“那怎么行？你是阿纲的朋友，现在也是我的朋友，不能因为习惯了就放弃反抗，这样子的话是永远都会被人欺负的。而且，你本身也很强不是吗？刚刚那句对自己有点信心，也是对你说的啊。”

　　那双独特的眼睛如同镜面一般，清晰的倒映着少年的脸，那神情那么认真，让古里炎真忍不住又是一阵慌乱，气血在翻腾着，鼓膜感知到一阵阵沉闷的敲击声，那是他的脉搏在一下下的鼓动。他想不出任何回答，甚至不敢去看朱陌陌的脸，恰巧这时朱陌陌似乎看到了什么，她向他简单的道别后便放开他的手，朝着目标方向走去。

　　古里炎真走出舞池，为自己倒了一杯饮料，一饮而尽。冰镇过的液体划过胸膛，降低了过高的体温，他长舒一口气，把杯子贴在了脸颊上。

　　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