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犯罪》围城Y

2、第2章 典狱司

　　岛上犯人20余人，都是犯了死罪没有任何希望再见到城市太阳的人，这些年里，那些人从一开始的悔恨、自责、恐惧，再到如今的习以为常，他们已经没有了挣扎自由的思想，从他踏进岛上的数十年，从没发生过这种意外。
　　而这件事，也许就不是意外。
　　典狱司处理完外界的事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应付那些官场老流氓，花费了他近期所有精力。而这一切的源头，在“食人鱼”监狱里。
　　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不容许有任何不完美的事情产生，若是发生了，那就从根部彻底铲除掉。
　　比如……
　　那个令人讨厌的疯子。
　　自从他来到岛上后，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亲爱的典狱司，听说你最近变得很忙了，最近我在牢中过得还不错，估计等你凯旋而归上岛的时候，我脸上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期待与你的再见——
　　齐。”
　　“这该死的疯子！”典狱司上岸前从手下手中拿到信看过内容后，完美处理好破事的好心情在那一刻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恼火愤怒，他将信纸揉成团狠狠扔了出去。
　　——
　　“典狱司？”手下看着不知想什么出神的上司，小心翼翼的叫了好几次，典狱司才猛地回神掩藏起泄露的情绪：“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好了。”
　　“走！”典狱司冷哼一声，带着手下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办公室。
　　海岛只有数百平的大小，除了典狱司的单独居住的豪华别墅和食堂，中间是一片围着铁丝网的宽阔操场，平时供表现好的犯人出来晒太阳透气，离操场不到一百米距离的就是刻着几个大大的“食人鱼”监狱了，因为海岛形状的原因，监狱并不是四四方方的，而是像一条昂着头的食人鱼一般形状，于是便因此得名。
　　海岛的天空很蓝，就像一面湛蓝透彻的镜子，还有那飘着咸味的海风，画面很美，但海上的天气阴晴不定，也许前一刻晴空万里，下一秒便突然暴风雨来临。
　　天空很沉很沉。
　　典狱司撑着一把黑伞，心情不妙的快速从操场走过。
　　此时，20多个犯人已经全部站在各自的单独牢房门口，纷纷朝门口张望。
　　手下蹲下擦干净典狱司被打湿的皮鞋后，典狱司才越过一楼，直接从楼梯上了二楼悬空走廊（为了方便管理犯人，将犯人关在一楼，二楼有一个观礼台，只有监狱典狱司才有权利上台），然后居高临下的毗临着底下的犯人。
　　典狱司的随从道：“□□的死虽然过去了，但还有很多疑惑。在他逃跑的前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必须如实招来。”
　　此话一出，牢房里的人各自透过冰冷的铁柱一阵窃窃私语，唯独最左端牢房的人斜靠在墙上，嘴里咬着一支烟，正慢条斯理的掏打火机，也许是察觉到从二楼观礼台投来的目光，他漫不经心的朝那边笑了笑，那挑衅的笑意仿佛在宣誓着什么。
　　典狱司面无表情且冷笑的目光从齐智斌身上移到众人：“今天召集大家，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为什么突然会产生逃走的念头。”
　　沉默了一瞬。
　　有人道：“长年累月被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不想逃啊？不想逃的怕不是傻子吧！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
　　“不过前段时间我倒是听说老李梦到说他女儿生病了。难道是想回家看他女儿？”
　　“放屁，那家伙就一光棍，哪来的老婆给他生的女娃？”
　　“哼，也许是私生子呢。”
　　“老李那精神分裂的毛病莫不是也传染到你这猪脑子了吧？”
　　“好说好说，你怎么就人身攻击了呢？想打架吗？”
　　杂言无序的争吵，没有一丝有用的证据。
　　这些常年封闭的家伙们，没有社交，没有外界信息，早就变得神经质。
　　典狱司不耐烦的皱了下眉，正准备开口，最左端牢房里的男人说话了：“谁说他不是想家了，或者想逃到外面真实的世界去？能呼吸到外面自由的空气，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他昂着头吐出一口烟雾，仿佛有着看透世间凡尘的仙人的觉悟，顿了顿，他扭头看向二楼的方向，说：“要我说，人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利，与其在这里濑活，倒不如死得痛快。”
　　“23号犯人，你说什么呢？”旁边的看守员用电棒指着男人警告。
　　说完就要过去修理他。
　　典狱司抬手制止看守员，然后眯着眸问：“你的意思就是承认了是你教唆□□越狱逃走的？”
　　齐智斌摊手：“我从没有狡辩过。”
　　“你知道教唆别人导致死亡的过失罪可以判多少年？”
　　“我已经无期了。”
　　“你这是在挑衅警方的权威。”典狱司指的是自己收到的那封信。
　　燃烧的火星子刺到手指，齐智斌低头将烟头掐掉，一瞬间的时间似乎从他的眼里看透了他所想：“你知道的，我只是太无聊了而已，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他送死，谁知道这老头这么笨。你如果安排了烟供我解闷，也许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档子事儿了。”
　　典狱司眯了眯眼，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
　　“但是，现在不需要了。”看了眼夹在指尖的烟头，再看看二楼脸色越发阴沉的男人，齐智斌轻笑出声，以胜利者的姿势扔了烟头。
　　那一刻，典狱司才见识到这个传说中的天才的本事，原本内心想修理这个人的算盘，也尽此消失了。
　　自那以后，典狱司没有再针对过齐智斌，反而是齐智斌每周都能收到一条上等香烟，还是他爱的品牌。他比其他监狱里的人多了一项特权：只要他想，随时能踏出牢房的大门。
　　清晨在操场上运动，傍晚在操场附近看夕阳吹海风，他还不知从哪里搜罗出了一些书籍，在睡觉前阅读，日复一日，但是他从不和监狱里其他人说话，因为他说他只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齐智斌的一切动向典狱司都了如指掌。
　　典狱司站在别墅的书房窗口朝外面望过去，一眼就看到在操场上闲逛的齐智斌，傍晚的余晖挥洒在他的侧脸，他似乎察觉到了投来的目光，缓缓地回过头，透过余晖的光芒朝这边摆了下捏着烟的手。两个人内心所想不得而知，但在那一刻表面却达成了一致的的和解。
　　典狱司是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对他来说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也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成为为他所用的朋友，也许是虚心假意的官方做派。
　　半年后的一天中午，典狱司处理完了工作的事，带着美女躺在海岛的沙滩休息区晒太阳，两人吻着吻着便有了走火擦枪的趋势，直到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典狱司的动作。
　　回头一看，是齐智斌一手捏着烟斜靠在不远处的椰子树下在点烟。
　　他说：“很巧。”
　　典狱司不悦道：“谁准你到这里来的，滚回去！”
　　“你在虚度光阴。”
　　典狱司：“……”
　　“如果我是你,现在在我身下的一定不是女人。”齐智斌仿若醉生梦死的吸了一口烟，淡淡一笑：“权利、金钱、自由，哪一个不比女人香？”
　　权利、金钱、自由……
　　齐智斌的话在典狱司的脑海盘旋了许久都没有散去，他不禁想起了童年的自己，放荡不羁、纨绔、不求上进……所有能用在他身上的词都被父母骂过，他想，不就是不爱学习爱打架吗，父母凭什么就认定他无可救药了，凭什么在他还没有完全反抗能力的时候就将自己扔进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岛上，与世隔绝，成日与那些该死的死囚犯打交道……
　　权利，金钱，他父母倾尽一生不也就为了追求这些吗？
　　那齐智斌呢？
　　他和监狱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他乐观、他沉稳、他仿佛不是被囚禁，而是在享受另一种另类的生活。他为什么自首，为了金钱，为了名利，还是一个天才为了不甘平凡寻求内心的刺激？
　　被否定了几十年，突然有一天，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对自己说“你可以，你能行”，那一瞬间，典狱司的脑海中仿佛被注入了另一道强劲有力的思想，它引领着他向前走，告诉他，不要停。
　　典狱司不可否置，一个曾经他最看不起的囚犯让他对人生有了另一种看法。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朦胧的影子对自己说，他的人生是该重新规划了。
　　2015年，典狱司在老朋友林今延的介绍下，开始接触慈善事业，他暗中资助了一些贫困学生。同年，“食人鱼”监狱上一级警察局发生了一起命案，被害人孙某是警局员工，因为和同事一点口角纠纷导致被残忍杀害。孙某失踪几天后在嫌疑人苏某的住处找到时，尸体早已经被解剖溶解成了一滩水。
　　嫌疑人叫苏叶子，女，22岁，被称为天才法医，年轻貌美的女法医杀害同事的消息一传出，震惊了许多人，还曾被媒体称为“蛇蝎美人”。杀人本是死罪，但由于她是投案自首，被判了40年有期徒刑。但是考虑到高智商的缘故，普通监狱不敢接收，怕再发生类似的案子，迫不得已，只能将人转移到“食人鱼”监狱。
　　典狱司并不待见“食人鱼”监狱的第26号犯人，因为最近很忙的他还要抽出时间来处理这件事。但是第一次苏叶子，便被她那一张犹如冰霜一般的厌世美吸引了视线，他想，漂亮脸蛋的女人果然都有强烈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