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敌天降》杰克猫咪

5、第 5 章

　　“恁这小子行吗？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别搬两块就晕了，还得找人伺候你！”

　　戴着安全帽、黝黑的脖子挂着白色汗巾的工头挑剔地打量着白容时，看着他那白斩鸡的模样就觉得干不了多少活。

　　白容时看了看放在地上红色砖块，并不觉得这是个多费力的活。他几岁开始就负重爬山、行走、练剑，这么多年早已身轻如燕、力大无穷，干些体力活就当是锻炼了。

　　“无碍，我能干，还请放心。”

　　工头见他有礼貌，又年轻，拿起茶杯灌了口水，一挥手算是同意了。年轻人嘛，总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干两天估计就打退堂鼓了。

　　白容时被一位大哥领着绕场一周：“早上六点起床吃饭，六点半开始干活，中午十二点吃饭，晚上有时候要加班，不知道几点结束。住的话就住在那边的白色蓝顶集装箱，这个天气不算热，住着还行。要是夏天那简直跟个蒸笼似的，里面足有四五十度，睡都睡不着。”

　　“咱这主要是体力活，辛苦自然是不必说。工资的话也就是一天一百五，赚得是辛苦钱。你还年轻，还是应该多学点技术。”

　　白容时都记在心里，认真地点头道谢。

　　“行吧，你要是同意了，明天早上就直接过来干，工资当日结算，不会亏了你。”

　　白容时迟疑了片刻，说：“那我晚上能先住在这吗？”

　　工人老黄没想到这青年已经窘迫到无处可住的地步，见他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模样难免心生怜悯。

　　“可以，等会儿我给你找个地儿。不过那条件肯定不好，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白容时没在意，他家境虽好，却也不是没吃过苦的人。最艰难的时候牛棚、沙地都睡过，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一夜过去，天刚刚亮他就醒了，先练了练剑，等大家都开始起来后，才摸索着跟在别人生活，熟悉着鬼界的生活。

　　小小的管子里就能冒出清澈的水，圆滚滚的茶壶一会儿就把水烧热了。几个大箱子里放着简单的菜，阿姨见他欢喜，多给了几勺子，再配上热乎乎的面汤和馒头，说不上好吃但也还不错。

　　“哟，小伙子挺能吃啊！”

　　老黄本以为白容时会挑挑拣拣，却没想到吃得比他还多。

　　白容时放下大碗，又吃了个馒头，才算是吃了个七分饱。

　　今天的太阳不算大，只是照得时间长了却让人的皮肤有些发干。

　　老黄照顾他，没给他那一车装太多，指着不远处说：“今天你就先负责把这些砖运到那边，弄完之后我再喊你。别偷懒，弄不完到时候可是要扣钱的！”

　　白容时看着地上的砖点点头，在心里琢磨着如果干太快会不会太奇怪。

　　他话不多、人又老实礼貌，自然讨人喜欢，现在就看能不能干活了。

　　白容时也没在意，他直起小推车，慢慢往目的地走去。这重量轻得要命，为了把握速度，他不得不偷瞄着旁边的人，既不让自己太突出，也不会落后到扣工资。

　　一天干下来，别人都汗流浃背、臭气冲天，就他一个依旧是白白净净、清爽无比。

　　老黄眼色复杂地看着他，用粗糙的手指点了点钱递给白容时。可以啊这小子，不仅没叫苦叫累，甚至干得还不错。

　　“多谢。”

　　白容时接过皱巴巴的钱放进口袋里装好，跟几个年轻点的工人有说有笑地去吃饭了。他性格好，为人友善，时不时地帮别人个小忙，不到两天的功夫就融入到了工地的小集体里，开始正式模仿鬼怪的日常生活。

　　工友们都知道他困难，每次请客吃饭都不让他花钱，虽然也吃不了几块钱，但却是大家的一片心意。

　　白容时躺在狭小又潮湿的被子上，却并没有觉得多艰难。鬼界的鬼怪还挺善良，这里比他想象的要生活得容易多了。

　　入睡的他还不知道这两天网上关于他的热搜一个接一个，全民都在寻找人美心善的好青年。

　　那天他想吃包子的视频被偷拍的女孩发到了网上，原本只是想夸夸哥哥太帅、没钱吃包子多可怜，却没想到眼尖的网友一眼认出他是当日救了整车人的英雄。

　　网友们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当日看视频只注意到白容时太过出众的容貌，现在仔细看后却发现白容时衣着朴素，一看就是生活窘迫之人。

　　有的人陷入谷底选择报复社会，有的人陷入谷底却依旧选择善良，这大概就是人与人的区别。

　　“救了这么多人的命，怎么也算见义勇为吧，警局能不能申请一下奖金，帮帮小哥哥。”

　　这条评论被顶了上去，无数人开始热心地@警局，希望能借助国家的力量让英雄不哭。

　　这么大的舆情，警局很是重视，立刻安排孟齐光来处理这件事。

　　“没这个人？”

　　孟齐光忙活了半天，本以为青年的身份很容易找出来，却没想到在信息库里搜索了半天竟然毫无结果。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挠了挠板寸，现在户籍网络发达，又有青年清晰的照片，按理说一找就能找出来，却没想到匹配的结果竟然是零。

　　这条路堵死了，孟齐光只能另外想办法。

　　他在永城警方的官方账号上发布了一条消息：“急寻见义勇为小哥哥，奖金已经申请下来了，希望大家帮忙扩散，尽快让小哥哥看到来领。”

　　编辑发送后，他又赶紧给方修晏打了电话：“喂，鼹鼠，帮我个忙？”

　　方修晏放下手中的笔，狭长单薄的凤眼里滑过戏谑的流光。他靠在真皮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桌子上欣欣向荣的绿萝。

　　事先不提，他就喜欢孟齐光谄媚兮兮地找他办事的模样。

　　“又什么事？先说好，找我帮忙可是有代价的。”

　　“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不宰我一次不罢休是吧！”

　　孟齐光只觉得心在滴血，每次找方修晏办事，他都要损失一个心爱的物件。明明这家伙根本就不喜欢，却最爱夺他所好，看他流泪。

　　偏偏这一次他不得不找他帮忙，不然肯定被领导骂死。算了算自己新收藏的几件宝贝，他心里泪流成河，默默地挥手送别。

　　“说吧，什么事？我会根据事的大小来决定你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孟齐光咬紧牙关，这个黄世仁！

　　“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方修晏手指一顿，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那个大英雄？你们居然查不到？”

　　现在信息网络健全，基本上一出生就会进行户籍登记，可能人找不到，但人的身份基本都能找到。

　　更何况……方修晏看了看手中的视频，画面定格在青年的侧脸，斐然如玉，犹如明珠。这样的容颜，就算是他手下的顶级明星，怕是也比不过，又怎么可能泯然众人。

　　“查到了还找你吗？！”

　　方修晏应了下来，他对这件事还真有点兴趣。不过这事可不简单，再加上孟齐光这求人态度恶劣，他非常睚眦必报地要了他最新买的手办，听着电话那头的哽咽就觉得心绪顺畅许多。

　　他靠坐在椅子上，白色的衬衫一丝褶皱都没有，蓝红相间的斜纹领导系得板正无比，深蓝色的西服笔挺收腰，同样颜色的裤子让他的腿显得愈发修长有力。

　　他沉思地转动着手上的指环，片刻才抬起眼朝巨大透明的落地窗看过去。远处烟尘蔼蔼、高楼林立，偶尔有鸟成群地扑腾着翅膀斜飞而去。

　　孟齐光还是太急了，一个没有身份的“英雄”，挖根刨底之后究竟是人是鬼还不好说啊。

　　工地

　　“你这小子也忒怪了，别人这几日都晒得黑黢黢，你倒好，不仅没黑，我咋觉得还白了几分？”

　　跟在白容时身边呼哧呼哧粗喘着气的小张羡慕嫉妒恨地盯着他那雪白的俊脸，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人比人气死人。

　　虽说还是春季，但一直来回干体力活的小张已经只穿背心了，就这还热得臭汗熏天。反观在他身边还穿着长袖长裤的白容时，却干净清爽，连一滴汗都没有流，呼吸更是平稳顺缓、不疾不徐。

　　“可能……每个人体质不同。”

　　白容时说的是实话，他小时候就被武林盟主摸过骨，说是根骨极佳，将来必定成就奇才，这种天赋是寻常人不能比的。

　　可惜这话根本没人信，小张也只是哼哼地加把劲，看着自己鼓起肌肉的黝黑胳膊增长点信心。比起小白脸，应该还是他这种肌肉男更受女孩子欢迎吧……

　　“小心！”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工友们的惊呼，只听见几声重物砸落的巨响，引来一阵恐慌。

　　白容时抬头看去，就见一位工友死死地抓住楼边的铁栏杆，身上的安全绳不知怎么竟是断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带了他一段时间的老黄。

　　老黄的儿子快娶媳妇了，家里负担重，只能不分昼夜地拼命干。这才接下一个活，却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他大概是从七八楼上摔了下来，好在命大，被拦了两下才没直接掉下来摔死。只是额头上磕破了个大口子，顺着他的面容、鼻梁滑过嘴角，一滴滴地落下来，染红了他的衣领和胸口。胳膊上也有几大片擦伤，因为用力而愈发鲜红渗血。

　　“快，快救他！”

　　工友们赶紧跑过去想要救他，可老黄现在挂在六楼的铁杆上，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这个高度掉下来，不死也得残废。

　　“天啊，老黄要掉下来了！”

　　小张惊呼，许多工友都不敢再看，这样的悲剧无疑让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