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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上青楼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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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听着外头的热闹,脸上笑开了花。他咬一口绿豆糕,说:“少主果然很会挑地方。”
赤鹦脸色苍白,哪里敢接话。
渡鸦说:“来,小鹦鹉,你也吃块绿豆糕。”
……
掌柜听到“大淫-魔”三个字,着实吓得不轻。他站在后台,畏惧地看着渡鸦的包厢,一边看一边对讲台上的白瞎子疯狂地打眼色。打到一半才想起白瞎子他是个瞎子,自己这可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掌柜急得直跺脚。
千羽城富可敌国,生意遍布天下,这上青楼背后的东家,也正是千羽城。即便旁的人不知道,掌柜却是知道的。适才渡鸦进来,便向掌柜出示了一枚千羽城的令牌。令牌上有九羽交缠,正是一枚城主亲信才能拥有的九品千羽令。
那样一位手执九品千羽令的大人物,动动小手指也能让他全家死上几百次。掌柜满头冷汗,甚至后悔为了一时的盈利,雇佣了这来路不明的白瞎子。他心想:“倘若那白瞎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大家今日肯定一齐完蛋!”
却见白瞎子握着折扇的手捏紧又放松,摇了摇头,道:“诸位看官,今天是明熙皇帝的忌辰,说那些荒唐之事,恐怕并不妥当。”
掌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谁料他这一口气还没松下一半,大堂里的看客们便叫嚷起来,“谁管那什么明西皇帝、明东皇帝。我们交了钱,就要听刺激的!”
“就是,就是!”
“明熙皇帝是哪朝的老皇历了,还拿出来翻?烦不烦呢!”
“白瞎子,你自己又看不见,穿这么一身膈应谁呢?真当自己是孝子贤孙,当年怎么不跟明熙皇帝一起死?”
“……不讲就退票!”
众人吵作一团。
……
包厢里,云雀和颜筱总算从咳嗽中恢复了过来。
颜筱抱着半空的茶碗,叹息道:“当年明熙皇帝为了保全江南百姓,在宣州城头自刎殉国。若不是他牺牲自己,这宣州早被屠做了一座空城。如今不过十二年,这些人未免也太忘恩负义了。”
云雀说:“这就叫做:人走茶凉。”
颜筱没想到云雀的反应如此冷淡,不由蹙眉道:“师弟,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啊。”
云雀很认真地摇了摇头,说:“师兄,我不会的,我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
在众多看客的辱骂声中,白瞎子平静地笑了笑,抱拳一礼,道:“诸位看官少安毋躁。既然这样,我今日便给大家讲一讲这千羽城主的故事。”
看客们这才安静下来。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变暗,小楼里点上盏盏明灯。白瞎子的笑容在灯火之下,竟是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他的嘴唇缓缓开合,声音冷冽如刀,“千羽城主此人,生性纨绔,好鲜衣美食,好娈童美婢,其为人暴虐成性,荒淫无度……”
掌柜真是吓得不行,只觉得白瞎子今日怕是得了失心疯。要知道白瞎子这人,虽然会编,平素却一贯谨慎,鲜少编排要紧人物。即便一定要编排,也是无伤大雅的奇闻趣事。可今日对这千羽城主,却是指名道姓,字字诛心。掌柜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只想冲出后台,说什么也要堵住这白瞎子的嘴。
不料掌柜一只脚刚刚伸出,还未迈出半步,一根泛着寒光的铁钉,猛然穿透了他的眉心。
灯火又暗,铁钉又细,满座之中,竟然无一人看见那铁钉出手。铁钉锋利无比,自眉心刺入,由枕骨穿出,将掌柜一腔颅髓搅得稀烂。掌柜半张着嘴,散大了瞳孔,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顷刻便丢了性命。
说书的白瞎子微一摇扇,伴奏的鼓点立时响起。胡琴一拉,小钹一打,后台掌柜倒下的声响顿时被一阵音浪淹没。
“这千羽城主每日用膳,要九九八十一位美姬果身侍奉,每膳进九九八十一道佳肴。佳肴不用碗贮,不用盘装,甫一出锅,汤汁淋漓就放在那美姬们的玉背上。美姬们玉体横陈——”
白瞎子张口就来,看客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入迷,纷纷露出猥琐笑容。
“哟,盛背上,这不得烫坏了美人儿们!换我我可不舍得,嘿嘿嘿——”
“那咱们自然不舍得啊!也就只有千羽城主这样的大魔头,才能想得出这等糟践人的法子,才能下得去这样的毒手!”
……
渡鸦放下了绿豆糕,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白瞎子,桌下的手覆上袖中匕首,细细摩挲起来。
赤鹦问:“师父,还要让这狂徒继续造谣吗?”
渡鸦说:“这瞎子有问题。”
赤鹦点点头,说:“他的脑子有问题,显而易见。”
渡鸦见小弟子没有瞧出丝毫端倪,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心里颇觉好笑。这一笑之下,心情也就不复如临大敌的沉重。他没有点透,只是又抚摸起匕首,道:“少主那性子,没跳起来叫嚷打闹,那就是想听吧?既然这样,我们不要坏了他的兴致。”
“且看看这位白先生,究竟还有什么招数。”
……
云雀简直要气疯了。
他心里想:“我花了一个金条,来听一个瞎子编排我亲爸?我是傻子吗?”
但即便如此,云雀还是强忍住了怒火。一来是不想暴露身份,二来是这个白瞎子的造谣,居然还带着颜色,真的非常刺激。
云雀紧紧攥着栏杆,把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响。他感觉自己是在听一本小黄书,这本小黄书文笔情节俱佳,让人手不释卷,然而主角是他老爸。云雀听也听不痛快,不听又觉得可惜,恨不能花钱贿赂这个白瞎子,请他把千羽城主替换成一个别的名字,再把这些故事从头到尾地给他说一遍。
可惜这个节骨眼儿上,云雀做不了这事,只能听白瞎子继续编排下去。
“……世人皆知,千羽城的商路横贯中西,之所以能畅通无阻,便是因为城中豢养着一批极为凶残的杀手。这些杀手都是奴隶出身,自小接受倜教。千羽城主何其歹毒,为确保这些杀手忠心不二,不存私欲,女子皆用药使其不能怀胎,男子皆阉割去势以绝其野心。待杀手生涯结束以后,这些奴隶若能侥幸存活,便又会被城主收入后宫。貌美者能得城主宠幸,相貌平平的,便只能操持贱役,了此残生了。”
一众看客都为这个脑洞深深折服,“太狠毒了。”
白瞎子陶醉地摇着纸扇,“君不见,那位曾于万军之中取过将领首级,名动天下的翎,如今不也成了城主房中的姬妾?管他在外如何威风凛凛,名动四方,到了千羽城主这里,也不得不为奴为婢,夜夜雌伏。”
云雀听得一愣一愣,心里想:“大鸭子他那样神气,竟没有蛋。”
但随即云雀想到,这都是那白瞎子胡编的。
但随即云雀又挠起了头,想:“老爸那样风流,我为什么一个兄弟姐妹也没有?这白瞎子或许歪打正着呢。我总要把大鸭子的裤子扒下来,亲眼看看他有没有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