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掌柜》新壶甜酒

5、第 5 章

　　后院,郑真捂着脑袋在感慨自己的反应慢.

　　韩夕跟展麟玉向外走,韩夕回头看了一眼,那副傻傻的模样很有少年感,感想着不由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展麟玉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

　　韩夕别过脸,收起笑,”没什么!”

　　说着侧过身子走到展麟玉前头,展麟玉无奈摇头,跟着步子走出后院走出长廊,入了大厅,就见韩夕站在入口处等他.

　　了然于心的展麟玉走到他前头,向楼上的雅间走去,韩夕跟在他身后默默上楼.

　　推开雅间的门,入眼的便是一桌饭食,小吃点心,小炒烹食,各色样式道有□□样,独独少了本店特色——鱼。

　　入了坐，一抬眼就能看到街上百态，比自己的小酒馆，视线要开阔的多。

　　“不知你喜欢吃什么，他们便照着我的口味做了些，可有特别爱吃的，若是有，我令他们去做！”展麟玉为他斟了一杯酒。

　　桌上的菜市虽然是各色都有，却恰好皆是清淡少辣的口味，偏偏甚合韩夕胃口，“不用，如此甚好，多谢。”

　　“不必为我节省,你吃的欢喜我才高兴!”展麟玉双目含笑,带着温和与包容.

　　韩夕性子虽冷,但也是人心,耐不得展麟玉一次次的示好,他还能别着一颗硬冷心肠,”我,口味偏淡,这些菜式,很合胃口!”

　　展麟玉一挑眉,”倒是有缘.”他端起酒杯自顾小酌一口,”韩主家,年岁也不小,可有结亲!”

　　京中男子百姓人家约莫十七八岁便会成家立业,韩夕二十有四,理应是有的.

　　街外热闹非凡,楼上却清静的很,只有偶尔衣袖摩擦的声响,”尚未!”

　　“哦,为何,韩主家样貌出众,谈吐不凡,是许多年轻姑娘的梦中情郎,定然是有上门提亲的!”展麟玉道.

　　样貌好看的女子是各家争相娶入的,能知书达理的更是难求;同样样貌好看而且有书生气的男子也是街坊邻里争相想嫁的,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应试便能官居朝上,更有富足门户的小姐心仪.

　　年过十六时韩夕一副好皮囊便出了众,再加上会读书,没多久便在私塾间颇有风头,媒婆们便前后脚入韩家酒肆磨嘴皮子,皆被父亲以年岁太小给拒了,韩夕曾躲在柜台后瞧过一二回,媒婆皆是浓妆艳抹,举止夸张,让他不由想起自家养的叫鸣大公鸡.

　　再后来到了十八岁,媒婆来的越发的勤快,本是在前堂记账的韩夕,硬生生的被逼到后院闷声看书.

　　二十一岁时,父亲骤然离世,醉生梦死坊交在韩夕手里,后院便再也藏不了,直面面的听着媒婆在耳便聒噪,只记得那日的阳光也如今日这般艳丽,街上人声鼎沸,韩夕施施然,施了个礼,道,”韩夕,此生不入仕途,是否还有小姐愿嫁!”

　　一时间,聒噪的声音消失了,静的只有李叔打扫桌子的声响,随后那群媒婆嘻嘻哈哈的走出了酒肆,再之后,便没有媒婆登上门了,偶尔有之,韩夕全部拒而不见.

　　“韩主家,韩主家!”

　　一声呼唤,将韩夕从往事里拉出来,”哦,我走神了!”

　　展麟玉还想说什么,正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是鱼跃楼的掌柜和三个伙计,”少爷,菜好了!”

　　展麟玉微微点头.

　　三个伙计依次将菜端上来,掌柜道,”这是溜鱼片蜜汁藕!”

　　首先上来的是一道肉白片薄形美的鱼片,每块鱼片里裹着一块莹白的藕片,藕片上还粘着一些芝麻.

　　接着第二道菜上桌,“这是酱汁鱼片青菜包!”

　　这鱼片同样是肉白片薄形美,每一片鱼片形薄均匀,可见厨师刀工极好,这个盘子是双盘,一个盘子里装着三种酱料,一个盘里里放着鱼片,鱼片旁边放着一盘青菜.

　　接着上第三道菜上桌,”这是清炖鱼豆腐汤!”

　　这道汤里放着一整条鱼,鱼身上划开三道口子,嫩白的皮肤翻了出来,汤色乳白,上头飘着青绿的葱花,水嫩的方块豆腐露出半个尖角,似乎等着别人下筷.

　　三道菜一上桌,鲜美的鱼香味直冲鼻腔.

　　掌柜的指着第一道菜,”这道菜带有鱼肉本身的劲道和嫩滑同时带有甜润清润的脆藕,一咬下去,劲道可口;为了保持菜式的色泽,这些藕全部用白糖小炒,再撒上芝麻,别有一番口味!”

　　掌柜的指着第二道,”这道菜,带有三种酱汁,甜、辣、酸，可拿着青菜裹着鱼片，自行蘸食！”

　　掌柜的指着第三道，“这道，用的是清晨间山泉间的泉水，先用大火焖煮，煮到八分熟再用小火慢炖，留着鱼的鲜味和质感，口感极佳！”
　　介绍过菜式，掌柜的带着人退了出来。

　　鱼的香味直直冲进鼻腔，韩夕很想动筷，看着这三道鱼，顿了顿道，“我们只挑了一条鱼，这有两条！”

　　这第三道就用了一整条鱼，那第一道菜和第二道菜的鱼是从哪里来的！
　　展麟玉眉毛一挑，“送鱼的马上就到！”

　　他话音一落，大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带着满满的少年活力的郑真。

　　“少爷！”他与展麟玉施了个礼。

　　“嗯，坐！”展麟玉瞥了一眼凳子。

　　郑真笑呵呵的坐下，对韩夕道，“韩大哥，好吃吗？”

　　韩夕眉眼含笑，“尚未动筷，多谢你的赠食！”

　　郑真道，“好鱼送好友，韩大哥今日可是帮了我，日后有何需要我定当全力相帮！”说着他转过脸对展麟玉，“对了，少爷，问出来了，是朱家，朱有冒指示的！”

　　展麟玉微微一眯眼，“朱府！”说着，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片，探着身子放在韩夕碗里，他嘴角上扬，“尝尝！”

　　郑真睁大眼，看着这个举止，他家少爷何时这么贴心了。

　　韩夕顶着郑真的目光，无声的叹口气，抿着嘴夹起鱼肉，“多谢！”

　　展麟玉端正身子，自顾夹了一块鱼片，“朱有冒是朱老爷子的三子，为人鲁莽没什么脑子，他手中经营着明月楼，刚巧也是酒楼！”

　　郑真道，“嗯，我们之前不是也有几家酒楼出现有人吃完饭中毒的事件吗，就是他们干的！”

　　展麟玉腾出手，拿着青菜裹着鱼片蘸着甜酱，身子前倾，“那，这个味道虽甜却不腻，很可口！”

　　韩夕吃了一口溜鱼片蜜汁藕，那双向来无波的眼睛里透着惊奇，一连吃了好几块，眉眼间不自觉的露着欢喜，本想尝尝酱汁鱼片青菜包的口味，但向来注重仪态的他，很难克服在外人面前用手蘸着酱汁的样子，再加上展麟玉与郑真在说正事，不好打扰，就只好一直吃着溜鱼片酱汁藕，看到送到眼前的鱼片包，韩夕心里想吃的欲望盖过了其他，便伸手接过。

　　郑真眼珠子随着展麟玉手转到韩夕的手上。

　　“既然问出来了，还有什么顾虑过。”展麟玉又自个包了一个。

　　郑真回过神来，“掌柜的问，送官吗”

　　展麟玉点头,”自然是要送的,而且要送的光明正大,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朱府做了什么事情,不过,不能我们大张旗鼓的叫唤,得让他们自己说.”
　　郑真愣,”这要怎么讲他们没做好事情,被捉,本就是办差不利,难道还指望他们反戈而向,打手也是要名声的!”

　　韩夕正吃着鱼,展麟玉在桌下踢了他一脚,韩夕抬头看他.
　　“说说看!”展麟玉道.

　　韩夕本不想说,一抬眼看到郑真期许的目光,放下筷子,”法子有是有,不过损了点!”

　　郑真阴森的笑,”越损越好!”敢动老子的鱼,哼!

　　韩夕看了眼展麟玉,展麟玉笑了笑,”他爱鱼如命!”

　　从鱼跃楼通往衙门大道上,有一辆棕色的马车,缓缓而行,车的两侧跟着两个伙计打扮的人,马夫也是一身伙计打扮,马夫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同样装饰的人,引得路人频频瞩目,若是仔细瞧过,可透过飘动的车帘看到马车里的人皆蒙着眼睛头上还顶着一个盆,而盆里装着八分水,稍稍一个失神,水盆就会掉下来,浇他们一个透心凉.

　　车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鱼跃楼捉住的三个打手,此刻这三人都跪在马车里双手高举护着水盆,生怕它掉下来.

　　其中一个络胡腮道,”你们说,这一路,我们不让盆掉下来,他们是不是真会放了咱们!”

　　另一个人道,”应该会吧,大家不都说,展府的人向来说一不二.”

　　另一个人厉声道,“闭嘴,专注头顶!”

　　看来这个是头,他话音一落,坐在马夫身边的人掀开帘子,厉声道,”瞎嚷嚷什么,一会儿有你们说的” 接着在他们嘴里塞上了锦布.

　　塞完锦布后,伸手点中带头人的穴位,接着拿过他手中的盆退了出来.

　　将盆递给车下的伙计,伙计接过盆,对着路边一个卖花的小姑娘递过去,小姑娘一愣,抬眼就见那小伙俏皮的眯起一只眼睛食指放在嘴唇上,对她嘘了一声,那姑娘面色一红,低下头,再抬头时,那马车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