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琑琼

1、多大的小毛孩就报道

　　“想起来了吗？”屋里处于封闭的状态，墙面上的窗户被窗帘掩去了斜射进来的光，黑暗的环境营造出的氛围总是带有几分死寂，声音触碰了墙壁回声荡进面前紧紧篡着双手的人，脸上略显狰狞，可能是一段非常痛苦但又不想忘却的记忆。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她是自己跳下去的，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来不断嘟囔着，惶恐的看着面前胸牌上写着“对弈心理咨询室任职二级咨询师洛彧”，这张脸在阴影下的半张脸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应该只是为了维持职业操守。
　　“对，她不是你杀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会来索你命，更不会让你去看她，懂吗？”洛彧脸上笑容不减半分，语言没有半分安慰的意思，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患者，只是支着脑袋，手上玩着笔。
　　“可是……可是她在梦中找我了，她让我帮她杀了那个害她的人，让我……让我帮她复仇……”
　　“那个人是谁？她让你杀的那个人是谁？你跟我说一下，我可以帮你报个警，让警察叔叔帮她报仇，这样你就梦不到她了。”这句话怎么说也像个打趣话，但进到了心理扭曲的患者耳朵里，完全听不出来好赖话。
　　“那个人是……是谁？我听她说到这里就醒了……每次都是这样，已经连续三天了，她不是单纯的抑郁症自杀，她是被人逼的。”打趣的话也能接下去，连续三天的梦魇看来把它吓得不轻，眼前洛彧这个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都觉得这个案件稀奇，但这个案件不应该报给警察局吗？怎么会跑到他这里。
　　“仝院长，什么时候开始攀亲戚了，谁都往他这里带。”敢怒不敢言啊！洛彧往后靠了靠，工作椅随着他的动作调整了舒服的方位，眼神离开了浑身颤抖的患者，盯着放在角落里的一盆小花，好久没有浇水了，有点枯了……
　　“回。”洛彧打了一个响指，面前的患者愣了一会儿，空洞的眼睛回了神，缓缓抬起了头，看着洛彧。
　　“今天就这样结束了，你可以回家了。”洛彧把桌子上什么都没有记的几张白纸沿着桌角拿了起来，认真的整理整齐，起身，拉开了掩盖光的窗帘，阳光瞬间透过玻璃，打在了木质地板上，黑暗里的墙壁有了光，呈现浅蓝。
　　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对于洛彧来说就像是一场心里上的围棋对弈，一颗一颗的棋子按照自己的计划落在棋盘上，去把敌手引进自己圈子，而只要对方已看透，就会功亏一篑，你要去顺应他，去理解他，去摸索他的“棋子”，才能反败为胜，现在的这一场“对弈”是警察的事情，跟他没关系，虽然没引出来“她”口中的那个人，但至少心灵没有那么混乱了……
　　“我接下来还需要治疗吗？”曾齐紧随着起了身，脑子里的一幕幕不时闪过，没有缓过神，唯唯诺诺的把椅子放回了桌子下面。
　　“接下来就不需要我了，我帮你报个警，你就可以跟警察叔叔走了。”洛彧你出来一个笑容，同时从口袋里摸索了一段时间，掏出了一张纯黑色的名片，递给了他。
　　“这是我们心理咨询室的一级心理咨询师钱书书的名片，他的技术会比我好那么一点点，注意只是“一点点”。”该死的胜负欲，让洛彧再三重复，还特意伸出手比出来了他口中的一点点，“当然他说话会比我好听点，是个真正的话唠，警察叔叔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去找他，我会事前通知他，对了，先生贵姓？”洛彧为时三小时的心理咨询已经有点疲惫了，不等“先生”伸手去接，就直接顺进了他的口袋里，连带着打了一个哈欠。
　　“仝昊，是你们院长的弟弟。”洛彧愣了一会儿，狐疑的看向了仝昊，他怎么不知道仝天还有一个弟弟，三十五了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弟弟？看着年龄也不大啊，最多也就25那样，皮肤黝黑，仝天一个天天出外勤的中年大叔都没有他黑，变异了？仝家这么牛的吗？
　　“我们院长还有你这样一个弟弟，我怎么没听他说过？”洛彧觉得自己的目光有点不尊重的人，便转移到了墙上。
　　仝昊听洛彧这样说，苦笑了一声说：“你没听他说过也正常，我是仝家帮养的孩子，听仝爸爸说，我的父母有事情要办，就让他们带着我了，是我特意嘱咐我的哥哥不要跟别人提起的，可是，他好像很信任你，我跟你说，应该也没什么。”
　　“行吧，不好意思，我多问了，我们走吧。”洛彧收回了想说的话，默默的走在了前面，握住门把手，迎面而来的就是站在外面等待的仝昊。
　　“怎么样了？”仝昊虽然没提起过他这个弟弟，但看他表面上的着急应该是蛮在乎他的。
　　洛彧看了一眼仝院长说道：“情况还不算太好，不过基本已经稳定了，患者目睹了案发现场，来不及阻止，亲手看着自己爱人离世，导致了梦魇的出现，我能力有限，但要消除梦魇，最好的方法就是淡去这段记忆，或者受被害人所托找到刺激他女朋友的那个人。”
　　“仝天，你不考虑第一个选项吗？”仝昊看着站在洛彧身边的仝天越来越紧张，听到他这句话以后，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仝天和她的女朋友张田已经在一起两年了，张田在她看来是一个很乐观的女孩，家里面父母对她很好，家境也算得上是富裕，两个人在一起消磨时光的日子他都牢牢的记在心上，哪里能忘记，张田这个人很善良，很喜欢小猫小狗，不像是一个会去伤害别人的人，在仝天看来张田没有一个朋友有杀人动机，仝天再次把头沉下去了一些。
　　洛彧也不想为难他，看了一眼仝院长，又看了一眼仝天：“最好的方法就是报警，我把钱书书的名片给他了，钱书书这个话唠外加脾气好的估计可以在警察叔叔办案期间辅助一下，我就帮你通知一下钱书书，其他的就交给你了。”洛彧有意推卸责任，他和钱书书在这个岗位上都算是散养，仝昊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也没有多管他，除了上班迟到，心情变化无常，对待病人总是那么吊儿郎当意外，其他的应该还好，对，还好……
　　“行，对了，我给你找了一个助理，一大在校学生，修心理学的。”说完，仝昊喊了一声“曾齐”示意他进来。
　　一个穿着校服的清秀学生，映入眼帘，胳膊里还夹带着“通知书”，面带笑意，感觉比洛彧的还要假。
　　“多大的小屁孩你就让他来报到？我们这里有这么缺人吗？”洛彧问道。
　　“他的父亲和我很熟，而且小齐这孩子天赋特别的好，我带过他几个案子。”仝昊笑眯眯的说道。
　　“你好，我叫曾齐，一大大二专科学生，11月刚拿的三级证。”曾齐拿出了夹在通知书里的“国家三级心理咨询证”，在洛彧面前展示。
　　“很嚣张啊，小毛孩，话说我看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说不上来，洛彧确实觉得冥冥之中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很久，也好像是一直都在身旁，他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曾齐的那张脸，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干脆放弃了，拿走了曾齐手里面的资格证，拿出了夹在浅蓝色衬衫上的金色圆框眼睛，戴上以后，一行一行的看着，摆明了觉得曾齐肯定是骗人的态度。
　　曾齐站在洛彧面前，看着正在仔细查阅真假的洛彧，好像比自己矮了几分，棕色短发配金边圆框眼镜，增了几分斯文，好像……还是以前那个黑发发型适合哎，他就这样看呆了，直到洛彧确认是真的以后，抬起头时对上了曾齐的目光，曾齐才迅速撤回，耳朵还有点泛红，洛彧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直接把证书塞了回去，扭过头对仝昊说。
　　“他都有资格证了，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入职，还要当我助理？”
　　“他想先适应一下环境。”
　　“我看起来像是需要助理的人吗？”
　　“不像吗？”
　　“像吗？”
　　“每天上班迟到，有时候还早退，从椅子上起来倒一杯咖啡都难的人，他不需要吗？”被揭老底的洛彧恶狠狠的盯着仝昊。
　　“我说的是助理，你说这个是私人管家吧，院长，莫非你要让我带他回家，每天喊我起床吗？”洛彧打趣道。
　　“也不是不可以。”曾齐突然插的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这句话说的很大胆，听不出来有含玩笑的成分，霎那间的冷场，让在场的三个人盯着曾齐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行吧，行吧，我收了，记住了，小毛孩，我以后走到哪你跟到哪，一旦有任何不称职你就可以滚蛋回学校好好学习了。”洛彧率先打破了这样的尴尬局面，给自己留条后路，就是成功的最好方法。
　　“放心吧!…老板，我一定会跟紧你的。”曾齐耿直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别叫我老板，我不老，我就比你大五岁而已，叫我洛哥就行，。”洛彧礼貌性的伸出了手。
　　“好的，洛哥！以后多多指教。”曾齐回应了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他等这一刻好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文嘛，有人看是好的，没人看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