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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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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娇艳最好。
然而,落寞的玫瑰也带着荼靡般的丽色。
“……日暮献给大家!”
舞池随乐声沸腾起来,音乐总是派对调动气氛最好的催化剂。
也是催化荷尔蒙和调动勇气的添加剂。
好看的花很多,但是,如果你发现有这么一朵玫瑰,她粉白得十分好看,轮廓如果可以用堆云砌玉来形容的话,神态就是像歌词里一样,而且,跟染色很搭……
肯定有人想摘下她。
桌前小小堆着不知道谁有意无意落下的纸条,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的聂伯柔把玩着手机,别看她喝的上脸了,但是心里还是清醒的。
她喝得不多,真的,又不是什么烈酒,但是……
她的确是很想耍一下酒疯,让某人哄一下她。
可是……可是他怎么会哄她呢?
聂伯柔小小打了一个秀气的嗝,小手抬起抚过嘴角的酒气,柔唇被轻擦过,嫩生生的红,没人看见眼角的水亮。
桃叶看着有点惊心动魄。
不是因着美人在前,而是她有点庆幸还好让学长来了,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制得住这只小妖精。
她扯过边上人的袖子,低声道:“你别看阿柔平时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其实她玩起来很”,女孩皱眉思索着,应该怎么形容呢,“嗯……很豪爽的。”
靳闻旭被桃叶带着起了一丝好奇,看向对面同样在卡座边上,姿态不复端雅的某人。
皮质沙发上玉人懒坐着,许是上头了,两颊透着醉红,不再是清冷青莲,反而像是一朵红唇勾人的小玫瑰。
听着歌声顿住,然后舞池传来更嗨的欢呼声。
聂伯柔也抬起头来,眼前光影重重,人们带着面具,就像身处梦境一样,光怪陆离的。
有低沉磁性的嗓音适时响起,“小星球献给大家。”
“啊啊啊啊哥哥爱我~~”
“哥哥哥哥!!”
……
很吵,但下一刻很静,歌词被男人好听的声音咀嚼着吐出,像是裹着一层玫瑰的刺,勾得人心颤。
聂伯柔好像也被勾得起了身,因着动作,她晃悠悠地,一副娇柔不堪的姿态。
桃叶连忙绕过去,有点担忧地扶着聂伯柔的手。
聂伯柔转身,好看的眉眼果然熏上了酒意,但是桃叶知道这些断断不能让她醉了的。
“你怎么样?是要去哪吗?”
聂伯柔反应慢了下来,如果不是这种场合,桃叶肯定是要笑话她是不是闪电的。
只是看着聂伯柔慢吞吞地歪了一下头,一副听不懂的神情,桃叶不知道为啥吞了一下口水。
聂伯柔像小孩子一样瘪了瘪嘴,要知道这通常是桃叶的动作!即使是阿柔,也少有在人前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不会酒量变差了吧……
聂伯柔没理会桃叶奇怪的神色,反而高兴地翘起指尖,眼睛亮亮地,“想看小哥哥!”
记着那个A大的乐队,聂伯柔很执着,“要去看乐队小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桃叶有点后悔。
她觉得肯定是因为她在阿柔耳边嘀咕小哥哥,才让阿柔这么执着。
因为阿柔说要看小哥哥,那么可不是所谓远观啊……
桃叶心尖颤啊,因着靳闻旭在边上,
她没有喝多少酒,所以更清醒地感觉到“喝醉酒的人不会承认自己醉酒”,以及“肆酒行凶”。
没办法,已经靠近舞池中间了。
桃叶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学长和某同学,心里还是不能安,希望阿柔作妖的时候,桃叶深呼吸一口气,希望他们能拉住她。
如果说聂伯柔真的没醉,说不定真的没人信。
刚刚在卡座没怎么抬过眉眼的女孩,不知道周边有多少人露出好奇的神色。
女孩轻纱面具熨帖着肌肤,露出让人惊艳的眼睛,而红晕仿佛透过了白色的轻纱,一看就是醉不自知的样子。
聂伯柔以为自己还是走直线,其实已经是走的微斜了。
桃叶连忙走过去,打算拉回她的手。
但是聂伯柔身子一顿。
桃叶疑惑的一瞬,就看见阿柔像雏鸟归巢一样扑进了刚好结束弹唱的小哥哥怀里。
好吧,因着聂伯柔歪斜的方向,她抱着的是旁边弹吉他的小哥。
但是也没好多少好吧!
桃叶暗戳戳骂着“色胆包天”的某柔,当然也注意到边上“没用”的两个男的诧异,当然,某个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跟过来的男同学,诧异更甚。
哎哟喂,难道她没告诉他们聂伯柔是颜控吗啊?!好吧……好像真的没有。
可是那男的也看不见脸啊,这小祖宗不是喜欢小奶狗的吗?
桃叶赶着过来收拾局面。
但是这边聂伯柔却是享受着怀抱,虽然某小哥哥身体明显僵硬着,尤其在某颜狗还蹭了蹭胸膛之后。
聂伯柔也一时间忘记自己到底在哪了,明明已经判断记挂的某人是断断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看到那个弹吉他的人,聂伯柔心里还是开出了烟花,“砰砰砰”让她心神晃动。
眼前竟是出现了高二那年圣诞晚会的情景。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柳修濯的。
如果说初三短短半年,她不知道心动的感觉,只是被那个读书的姿态也好看的少年,那个下棋风姿不凡的少年,那个很厉害的少年所折服。
如果非要说个确切时间,那么在那个夜晚,她知道了自己藏住的深深的欢喜。
当时上了高二,聂伯柔越发沉寂。
文科没有她欢喜的学科,甚至她是有点讨厌的。
少女少有的叛逆心态,来的凶猛,她决定在校留宿,和家里人也仅仅维持着微薄的联系。
她甚至想过要转科,但是老师在劝说她之后告诉她,学校规定只有理科能转到文科。
即使她心里很不爽快,不明白为什么妈妈的执念非要自己实现,也无补于事。
没人知道,在别人眼里高二一班优秀的学生里,聂伯柔是带着戾气在学习的。
别人肯定会觉得,你这么优秀,怎么还会有这些莫名的烦恼呢?
说不定还会觉得,你在哪里都学的挺好的,就不要再纠结了。
但是……但是,聂伯柔真的,没了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的资格。
就没有人理解吗?
即使有……但是,又能做什么呢?
凛冽的寒冬,肆虐过境,在她的心里再也开不出一朵花来。
那年,有着绥城最冷的冬天。
那年,学校第一次办圣诞晚会。
聂伯柔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变得阴沉了,粗框眼镜更是遮去她眼里稀薄的神采。
那段灰扑扑的记忆里,那段因着心血来潮、在第一节晚自习仅不足半小时就开始前,她飞奔过去礼堂的记忆里。
喧闹突然袭来,好久没有这样拥抱过热闹的聂伯柔居然有点害怕,有点瑟缩。
正在进行的项目是高三学长学姐们组织的活动,那是聂伯柔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竹篱上停留着蜻蜓,玻璃瓶里插满小小森林,青春嫩绿得很鲜明……”
歌声的世界很美,而聂伯柔所在的世界好像也都在跟唱,一片星海,随音乐一阵阵摆动,聂伯柔感受着昏暗中自己莫名跳动很快的心,眼是湿润的,青春是美好的,但是她的……不是。
伯柔第一次出现了自卑,她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的忐忑被放大,当她的手上被别人塞进一根荧光棒的时候,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聂伯柔更是颤抖着下意识把它扔掉。
但是,那人没感到奇怪,毕竟谁突然塞东西进手心都会害怕的。
聂伯柔好像一只受惊的动物,或者对当时的桃叶来说,更像一只幼崽,惊慌失措但是表面僵硬着,这让她莫名有点在意。
是的,桃叶在意这个喘着气跑进来的女生,缺了那根荧光棒而显现出来的落寞与哀伤,好像被世界抛弃一样,哀伤的气息浓得让桃叶柔软的心颤着,忍不住分给她一点星星。
聂伯柔就这么看着她弯腰,捡起荧光棒还擦了擦,递给她。
在那个美得让人流泪的夜晚,听着耳边的音乐,聂伯柔看着那双晶莹含笑的眼睛,感受着那份嫩绿得鲜明的青春,像卡住的机器人一样,迟缓却没退缩地伸出手。
对于聂伯柔而言,在那个醉人却“短暂”的晚会上,她记住了这首歌,这个女孩,这片星海,以及这个美好舞台上,拨动着吉他的他。
他的音乐不是单单为她演奏的,但却实在让她听出了歌里青涩的美好,“吵醒了她的世界”。
她还是,还是忍不住,来了。
果然,聂伯柔还是忍不住想看看,曾经“比敌”的那个少年,成长的有多好……
是她想象中弹吉他的样子啊……
聂伯柔感叹着,赞美着,心里酸慰。
此情此景,甚至……比自从她知道柳修濯学习吉他就忍不住想象的情形,更美好。
“……如果不是你,我会不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许连你也不相信,我为了你,真的变得更好了,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