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适应不良》捉鱼大人

64、狼王—付宅门变

　　楚亦景回到付家大宅的时候，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付家主母就站在大堂前神情激动，苏艳雪和其他姨太太被人扣在堂下，下人们乱哄哄得几乎管制不住，一向注重仪表的几位少爷小姐也扎作一堆，有的已经哭得花了脸。付老大一死最先乱的就是付家大宅，突然失了庇护，这一宅子，人人自危，可外面的狂风暴雨已经姗姗而来。
　　付家主母本就是边城防长的女儿，家教极好。此刻看到突然出现的楚亦景，抑制不住的情绪顷刻间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就是他！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楚亦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付家主母叫来的人给扣了过去，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人绊倒在地上。
　　苏艳雪见他倒在地上，刚直起身想上前，可看到付家主母吓人的脸色又慢慢退了回去，只用一双含着眼泪的眼睛向楚亦景看过来。楚亦景揉了揉被磕到的膝盖和手臂，朝着苏艳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大事。
　　付家主母大概已经有些疯魔了，见大堂里跪的跪，卧的卧，还有几个试图逃跑被抓回来打伤的下人聚在一处低低呜鸣，她喝了一声。“都给我闭嘴！”见那些人被她吓得收了声才重新开口，“你们这些贱人，平时老爷何时亏待过你们，如今老爷刚倒下，你们就敢偷跑出去！你们把付家大宅当成什么了！就连你们几个狗奴才也看管不了了！”
　　大抵还是气不过，她又将手边的茶盏里的茶水泼了过去，可惜她力气有限，泼出来的水全倒在了面前。楚亦景见她端着茶盏的手在微微颤抖，估计她也是强弩之末了。
　　付家主母有些泄力，她扶着椅子的扶手坐了下来，只是眼神还是厉害，她把矛头指向了跪了一地的姨太太和他们的子女，对着他们恨恨地说道：“你们，就是你们，这些年我可被你们磋磨不少啊……”
　　楚亦景有些烦躁的皱起了眉头，他其实不在乎付家内宅里的事，他现在急着脱身，得想办法给苏艳雪递个消息。
　　付家主母还在发威。“你们如今都记住了，付家还没倒呢！我是这个家里的主子，把你们平时的狐媚心思都给我收了安心在内宅呆着！谁敢乱跑一步，现在那些被打断腿的狗奴才就是你们的下场！”
　　苏艳雪旁边有个衣着光鲜的女子，想来是几个太太里最受宠的，如今也是最沉不住气的。“大太太，您看，咱们姐妹尊重您还称您一句太太，可现在，爷都去了，您是凭的什么把我们拘在这儿！再说了，爷可是应了我的，若我在这个家里呆得不舒服随时可以走！”
　　付家主母平日里着实受了这位姨太太不少气，听她每说一句，脸色就难看一分，“好，好啊，真是好极了，你说我凭什么？呵，你且走出去试试看！”
　　那姨太太也不示弱，抬腿就往外走。不过她一动，旁边看着他们这些人的立刻拎着棍子跟了过去。大概那姨太太是真的没过脑子，看着对着她凶神恶煞的几个人，抖着手指着他们骂道：“好你们这些狗奴才，敢这么对付你们姑奶奶，赵奎，谁给你的狗胆子！把棍子给我放下！”
　　被叫了名字的人是付宅的护院，只不过，他还是能看得清形势的，北城的防长一直是个有名无实的，还一直被自己女婿压了一头，可这么多年没人能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可算是有不少本事的，如今付老大身亡，北城谁说了算可就真不一定了，他看了一眼趁着脸色的大太太，握着木棍的手又紧了紧。
　　那姨太太见没人听她的话，也慢慢意识到情况不对，僵着脸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付家主母冷笑了一声：“哼，你们还有谁？”整个大厅里颇有些噤若寒蝉的味道，见大家都不出声了，她又再次冷笑了一声：“一群没用的东西。”
　　楚亦景趁着刚才大堂里的动静不小，终于摸到了苏艳雪身边，苏艳雪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手臂上擦伤的地方，楚亦景顺势扶住了她的手臂，低声对她说：“外面发生了很多事，如今付家大宅不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了，你可要跟我离开？”
　　苏艳雪显然已经想到了，没多犹豫就点了点头。“我跟着你，以后咱们娘俩都不分开。”
　　楚亦景心里有数，大堂里的情势看上去一时半刻还不会放他们离开，他也只能按捺住焦躁的心情静观其变。
　　付家主母发落了几个不守规矩的奴才，最后逐一归置了各房姨太太。楚亦景渐渐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不管外面发生了多大的动乱，可付家内宅倒是被安置妥当了，虽然这位大太太平日里深居简出可关键时刻的手段却也不凡。或许，自己能经由她的同意带走苏艳雪。
　　等大堂里的人陆续吵吵闹闹地离开，付家主母本来严厉的脸色似乎有些放空。看到大堂里还站着两个人不曾动作，她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头。“怎么你们还有什么事么？”
　　楚亦景还是按着付家的规矩给端坐着的大太太行了个礼，然后才回她道：“大夫人，我从懂事起就去了小队随着师父学本领，如今也算是有些本事了，如今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想着，我娘还是跟着我以后由我来照顾吧，宅子里事情多，我娘又命苦，以后怕是会更不好过，我也不愿意看着她再过之前那样的日子了。”
　　大太太听了他的话倒也不怪他不顾及付老大刚过世，垂眸也不知再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才重新出声。“你好歹也是爷的儿子，想得些什么走？”
　　楚亦景又行了个礼。“这些年，我已经受了师父莫大的恩惠，不敢再向付家索取分毫。”
　　“你倒是个有出息的。”大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话锋转向了眼眶微湿的苏艳雪。“苏艳雪，这些女人中我最看不起你的手段，这些年，看你过得不如意我想着也算是恶有恶报。没想到，到头来，我们这些人中终究还是你最有福气。”
　　苏艳雪听了大太太的话低头抹了抹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太太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前面的话问楚亦景：“爷的事，你知道多少？”
　　楚亦景自然不会说自己昨天在野外亲眼看到了，只说自己是在营里接到的消息。
　　大太太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你们收拾收拾就走吧，只不过出了这个门就再不能回来了。”
　　楚亦景自然都应下了。“大太太，我们今晚就会离开，丧仪……”
　　大太太自然明白他迟疑的意思，干脆地摆了摆手：“你是个聪明的，要走就快走吧。”
　　楚亦景携着苏艳雪又向大太太行了个礼才离开了。苏艳雪本来还想回自己的院子收拾些东西，可楚亦景却没同意，两人尽快离开才是最合适的，万一来回的路上碰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闹得整个府里都知道了要走就不一定有这么容易了。苏艳雪虽然不愿意，可也知道眼下都只能听楚亦景的，抹了抹眼泪只能跟着他离去。门房很快接到了消息，没多牵扯就放了行。
　　苏艳雪走出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望向了依旧是高门大户颇有气势的付宅，眼中似乎有些东西彻底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