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适应不良》捉鱼大人

13、费解的真相

　　一大早天还没亮，护士就来给楚亦景抽了血，周子扬揉着眼睛醒了过来，见他抽完了血，又搀着他去了一趟厕所。本来楚亦景是拒绝的，可是周子扬直接把他从温暖的被子里挖了出来，楚亦景到了厕所人都傻了。
　　周子扬也没继续睡，起床洗漱完就走了。楚亦景躺在床上，翻个身把头塞进了枕头里。
　　医院里早饭就只有稀饭加馒头，楚亦景吃完早饭有些犯困，就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周子扬已经回来了，房间里都是海鲜粥的香味。“我问过医生，喝点有营养的粥，你恢复得会更快，省得你整天没什么力气躺着难受。”
　　楚亦景闻着香味，一句“吃过了”被他咽进了了肚子，喝了一碗粥，他把碗递给周子扬，结果他自己舀了一碗坐在旁边吃了起来。周子扬见他愣愣地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吃过了？”楚亦景在心里咽了一口泪。
　　周子扬吃过饭，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楚亦景，有几个文件你看一下，我这几天查到一些事，觉得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楚亦景接了过来，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周子扬这么郑重其事，仔细地查看着手机里的资料。
　　周庭生不是自杀，凶手是他们家的张妈。楚亦景虽然预料到了张妈可能有些问题，却没想到事实是这样的。张妈在他们的小别墅里工作了快十年，一直勤勤恳恳，为人老实低调。事情的起因是他的儿子张康买了周氏旗下公司的股票，老夫妻两人辛劳了一辈子的积蓄全被他投了进去。可周氏一夜之间倒闭了，他赔了将近三百多万，这对于靠双手挣钱的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张康从他们那的乡下化工厂偷来了一种重金属盐毒死了他老婆，然后抱着女儿跳楼身亡了。
　　张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把怨恨发泄在了周家身上，她把毒药下在了周庭生的酒杯里，正巧那几天周庭生被人逼债又天天在外面买醉，喝醉了酒就抱怨日子过不下去之类的，所以他的死倒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
　　本来张妈还打算毒死许柔，因为这几年来，许柔性情大变，阴晴不定，张妈做事再小心也常常无故受到责骂。除夕那天她看到楚亦景回来了，有些担心会失手，所以准备一直待到许柔喝了牛奶再走，可她没料到，许柔把天天喝的牛奶端给了楚亦景。张妈几乎看着周一谨长大，一直很疼爱这个小少爷，她想也没想就叫了救护车，事后干脆把下毒的事都推给了许柔。
　　最意想不到的是，许柔在警局里承认了是她下的毒，连警察都不相信，她却一口咬定是她做的。不过，警察也没花多久就查到了张妈身上，张妈起初还想辩解，可看到警察拿出了她儿媳和周庭生的尸检报告，她痛哭着认了罪。
　　楚亦景看完之后有些唏嘘，他不敢相信一直温和的张妈居然会变成杀人凶手，周一谨的亲生母亲会端着毒牛奶亲眼看着自己儿子喝下去，也许她还曾经亲眼看着丈夫喝下了毒酒。
　　周子扬看他一直不说话，也知道这个事情他还需要时间消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这件事，前有因后有果，谁也没料到事实是这样的。张妈也好，许柔也好，周庭生也好，事情已经发生，既然已经知道了事实，你还是想想之后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到时候警方起诉张妈和许柔，你的态度也很重要。”
　　楚亦景能听到周子扬再跟他说话，也能理解他的话，可他心里积压的情绪让他说不出来话，系统在通话窗口弹了一个“安慰”的消息他也接收到了，可他就是不能做出什么反应来。
　　周子扬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他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其实，他不需要也没必要哭的，这是周一谨的人生，受伤的是周一谨，那些人想伤害的也是周一谨。他也弄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不停涌出来的委屈是因为什么，他只是忍不住。
　　楚亦景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医生说他各项身体指数都已经正常了，回去好好调养，注意作息，一个月之后复查了如果没什么异常，他就算完全康复了。出院那天，周子扬让张涛把他接去了楼新花园。周子扬准备了好几个硬菜，他到家的时候，还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楚亦景看他一个人要照看三口锅，热得满头大汗，他真的很感动，轻声说了句“谢谢哥”。周子扬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阳春三月，楚亦景接到了法院开庭的通知。张妈因为蓄意杀人加上杀人未遂被判了死刑，缓期一年；许柔，故意包庇嫌犯，作假口供妨碍公务，杀人未遂但因为她精神状态不稳定，医院鉴定她有精神分裂的预兆，所以被判了有期徒刑十年。在法庭上，张妈哭着跪在了地上对楚亦景说“对不起”，他觉得自己应该原谅她，哪怕是骗骗她，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张妈那样愧疚和不舍的表情，他想问问她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不顾一切，杀人又救人，不过，也不用问了，警察都查清楚了，他也都知道了。许柔离得他远远的，宣判的时候，她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后来就一直低着头听法官读完了判词，一直到被监禁，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楚亦景也提出过想跟她见一见，可许柔拒绝了。
　　楚亦景一个人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很明媚，阳光底下，容不下一片阴影。
　　等一切都结束后，周子扬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找到工作没，要不要去他的公司先待一段时间。楚亦景告诉他，自己现在在靖江自己的游戏公司里当甩手掌柜，当初他没像周子扬那么有骨气，什么都放弃了，连周爷爷留得那几处私产也都捐了出去。如今，楚亦景可是像模像样的大老板了，分分钟进出帐就是好几百万的那种，他反倒问起周子扬，要不要来他的公司做他的人事经理，还说要给他涨工资，保证他能在年底前买一辆宝马X6，周子扬窝在自家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掐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