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三案】影后之死（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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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带着海水的腥臭味弥漫在这个荒废的码头。
秀岩岛的体量不足以支撑他们发展渔业，被划为国家自然保护区后，很多当地人也不再被允许出海。
所以现在来帮忙进行搜查的船，都是当地弃置了有些时候的民用船。船身老旧，都带着历史痕迹，船上的吊臂也锈迹斑斑。
而这样古老又破旧的吊臂捞起的网中，却沉睡着一个穿着极为艳丽的女人。
秦霜身上是那套原本预定出席颁奖典礼而专门定制的蓝色长纱裙，头上也戴着配套的华丽沉重插满了羽毛的帽子。那帽子用一个淡蓝色的系带，勒紧了秦霜的脖子。
那帽子十分庞大，显然耗费了设计师很多心血，可是现在浸泡了海水以后，更加沉重，直接把秦霜的头往下压去。
秦霜张大着嘴，下巴朝天，帽子下的淡蓝色系带深深勒进她的皮肉，像是已经将她脖子勒断了一半。
她整个人以极其诡异的姿态蜷缩在打捞用的网里，无神的眼睛看着天空，张着的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宋羽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秦霜。
死去了的秦霜。
任何赞美死亡的话语都是对逝去生命的不尊重，但是眼下的场景，码头四处的荒凉，和盛装打扮后死去的女人，这鲜明的对比，除了“美”宋羽竟想不到别的形容。
废弃的码头，锈迹斑斑的船上吊臂下垂着一张破旧的网，网中沉睡着世上最美的女人之一。女人头望着天空，却再也没有了心跳。
这是超脱了现实风格的场景。
宋羽神使鬼差之下拿出取证的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还真是喜欢这种场面。”俞静之注意到了宋羽的举动，“以前你就对凶案现场很是着迷。如果你不做警察，我怕你也是那种会和变态杀手共情的人。不，说不定毛毛你啊，就是有做变态杀手的潜质。”
没有理会俞静之的玩下，宋羽自顾自低下头确认着自己相机中的照片，她拍了好几个角度，甚至调整了一下相机的一些光学设定值，这确实已经超出调查需要的范围。
可是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做，她一张张翻看着秦霜死亡的画面，再往前就是白璐的死亡照片。
两个影后，一个身穿白裙安详地躺在码头之上，一个身穿蓝裙沉眠与深海之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隐喻？
“‘我会让真正的影后落幕在属于她的舞台。’，难道这就是凶手为她们分别选择的舞台吗？”
“嗯？”
宋羽把相机拿给俞静之看：“凶手并没有做选择，他或者他们一定是早就做好了怎么杀死白璐和秦霜的准备。白璐和秦霜之间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因缘，才会导致她们都遭遇到这样的结果。”
“凶手想的从来就不是做选择题，从一开始目标就同时是两个人。是我们都被误导了。”俞静之拿过相机扬了扬，“我这就去和吴涛说，两个案子不能在分开来处理了，要侦破就必须一起。”
在完成对秦霜尸体的回收，让人把秦霜尸体一起运回秀岩岛警局去给高笑寒他们进行尸检后，俞静之带着宋羽回到了白璐住的酒店。
酒店门口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白璐和秦霜遇害的消息几乎没有一刻延迟地就传遍了各地，到处都是纷纷涌进秀岩岛打探消息的人，酒店门口已经彻底被围得水泄不通。
宋羽和俞静之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艰难挤过人群终于进了酒店，听闻了秦霜遇害消息的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吴涛早就带着人等在大堂了。
吴涛很是愤怒，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秦霜，但是昨晚秦霜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失踪了，现在又被重案二组的人在海中打捞出了尸体，对他们特别行动队第四小队来说是彻头彻尾失败的一次任务。
他也知道这份愤怒没有理由发泄在重案二组的身上，这种愤怒更多的是一种自责和对于现状的无能为力。
“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在纠结程序合规之类问题都没有意义。眼下不如一起把两个案子并在一处，看看还有什么能挽回的，不好吗？”
吴涛对于俞静之提出的合作却没有接纳的意思。
“事已至此，失败了就是失败，还有什么好挽回的。”
说完吴涛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出来接应俞静之和宋羽的田光海被吴涛这态度弄的有些恼火：“他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他还是不是个警察？”
俞静之和宋羽同时叹了口气。
宋羽给田光海解释：“特别行动队，只是执行任务的行动队，并不是案件的侦破组。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任务完成与否，案件的侦破不是他们的任务。”
她说到这里，自己心里突然横生一个想法。
是谁派了保护秦霜的任务给特别行动队的？
白璐和秦霜都收到了威胁信，估计也都是两边的公司各自找了认识的人，往警界要了不同层级的保护。
为什么秦霜会惊动到特别行动队的层面？
宋羽没思考多久，汪淑仪从吴涛队伍里折返回来了。
“吴队长让我还是留下来。秦霜的任务我们已经失败了，所以案子现在可以正式移交给你们侦破。所有案子的相关情报，包括秦霜失踪以来的所有行动，你们都可以问我。”
吴涛嘴上拒绝了俞静之的合作请求，却还是暗地里放了手，让汪淑仪来协助重案二组破案。
并且他的这一放弃，等于可以直接把秦霜案子的管辖权交到重案二组手里，重案二组的人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一起调查两起案件，不用再做繁琐的程序。
俞静之猜到了吴涛的想法，于是就领了吴涛的好意，让汪淑仪跟着他们先一起回到酒店楼上的监控室，把案情梳理一下。
“秦霜那边我直到现在其实还没有真正接触过，具体的，都要请教淑淑你了。”
“保密规定之外的，你们随便问。”汪淑仪对着俞静之的亲昵始终有着几分的惧怕和心结，所以尽量往宋羽身边走。
而听到汪淑仪的这个说法，俞静之和宋羽心中就都清楚了，会惊动到特别行动队来保护秦霜，秦霜的背景里自然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只是这与众不同的地方，会与这次的案件有关吗？
到了监控室，除了还在陪高笑寒等在秀岩岛警局等尸检结果的李铭，其他人都在。
林俪和王思远排查了一天的酒店录像，下午又看了田光海拿来的秀岩岛出岛晚上进出口的人员进出情况，人员的排查还在进行中。
因为白璐的死亡，酒店里的住户也是最先要排查的对象。
但是因为金花奖的颁奖典礼举行，在酒店里的都是各路艺人和来参加典礼的赞助商代表，一个个都是日理万机的人，要稳住他们待在这个发生了凶杀案的岛上并不容易。
虽然还有很多其他要确认的事情，但是眼下最紧要的是先把这些人昨晚的行动轨迹和不在场证明搜集一下。
在白璐和秦霜的尸检报告出来之前，这倒是最紧要的事情了。
汪淑仪和王思远去昨日颁奖典礼的会场找秦霜失踪前的影像，重案二组的其他人则分别和当地警方带来的人组了队，一间间房地盘查昨晚住在酒店的人。
最先就得从白璐住宿的这一层开始，这一层是贵宾间，住的多是艺人和赞助商代表。
知道宋羽不善于和这些人打交道，俞静之派了宋羽和陆然去了楼下几层，她自己带着最人精的田光海负责这一层。
询问了几家，都是急着要离开赶别的通告的艺人，也有害怕自己也被牵扯进案件，或者惹上杀生之祸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路过到下一家门口，俞静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敲门前还犹豫了一下。
田光海好心问：“怎么了，俞组长？”
“没什么。”
俞静之勉强笑了下，还是敲响了门，来开门的人俞静之和田光海都很熟悉。
福缘小馆的老板娘张凤霞。
俞静之自从和张凤霞有过一次不愉快的交谈后，就已经不允许重案二组再去叫那边的外卖了。
田光海他们并不知道俞静之和张凤霞之间的事情，因为田光海有些喜欢张凤霞，私底下李铭和林俪还是张罗着二组其他人一起去福缘小馆吃饭。
田光海看到张凤霞自然又惊又喜：“张老板，你怎么会在这儿？”
田光海自来熟地就往房间走了进去：“这可是豪华套房，你就住这里？真舍得花钱呀！”
“这里是我的房间。”
一个在室内还穿着得体的西装衬衫，把烫得微卷的中长发用发蜡整理在耳后，挂着得体微笑的男人走了出来。
田光海连忙低头往下看手里的住户名单，想确认这个男人的身份，俞静之却脱口而出：“兴业银行代表，徐动。”
发现眼前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兴业银行的驸马爷，田光海连忙讨好地上前握了握手，希望徐动原谅他们的打扰。
“对不起，这次白璐小姐事情是我们保护不力，是我们没有尽到责任，辜负了您和人民群众的新人。现在我们主要是例行盘查，也是工作要求，有冒犯的地方，您别见怪。而且，我是真没有想到张老板她也在这里——”
说到这里田光海心虚地往张凤霞那边看了一眼。
张凤霞倒是很自然地走到房间里的茶几边上，那上面放了一份中式餐点，她从下面抽出了一份餐盘。
“我在这里打工。之前听说这边要办大活动，相熟的一个老板说岛上缺人手，所以我带着我的几个小工都来这里赚赚快钱。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警官你们，真的是太巧了呀！以后回去，也要常来我店里吃饭！”
张凤霞笑起来很好看，她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她冲着田光海这么一笑，田光海就丢了三魂七魄什么也不剩了。
俞静之一直倚靠在门口观察着一切，她的脸难得没有笑容，而是一脸的严肃。
“大海，我看人实在太多了，我们还是分开来。你带着几个当地警察从走廊尽头那间开始调查吧！”
“我？现在？”田光海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来。
俞静之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把命令又重复了一遍：“徐先生这边我来问，你还不快去？那么多人等着呢，到时候怎么来得及？”
正好这时张凤霞拿了盘子打算退出去，田光海也乐得和她一起，便美滋滋跟在张凤霞屁股后面出去了。
等他们离开，俞静之才翻了个白眼，从门口走进了徐动的这间套房，反手把门锁死。
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徐动。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三案】影后之死（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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