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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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林一回笼觉醒来时已经将近中午，她随便给自己做了一碗面条当作午餐，吃完接着收拾行李。忙了一个下午终于把自己的房间弄得差不多了，相比之前宾馆式的客卧，添置了林一的东西之后，更有人气了，更像是一个小窝。环顾自己的房间，这就是自己在B城第一个家，虽有波折，但终是稳定下来了。
林一将垃圾收好，又将她冰箱一些保质期较短的东西装好，一同带走，关门的时候检查了一眼房子电灯、窗户等。房子有些空荡，若只是住宿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是如果是家的概念，是用来生活的地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一束花？一些绿植？要是还有一只小狗就更好了。林一边走边想，正式入住了，一定要给家里添置一些好看又实用的小物件，点缀一下那个有些冷色调的大房子。
回到宿舍，就和舍友们过起了外卖+睡觉+游戏这样醉生梦死的慵懒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点外卖，打游戏，偶尔出去搓一顿好的，参加个别的毕业派对，花一些处理时间处理最后的毕业手续，时间转眼就到了毕业生离校的日子，林一在火车站陆续送走了三位室友。
再次回到宿舍时，宿舍就剩下了四张空床，四年的时光就这样随着室友的离开而被带走了。前不久还跟她们嘻嘻哈哈的道别，现在只有冷冷清清一个人，林一红着眼眶，做最后一次的宿舍卫生打扫。
将钥匙交还给宿管，这个房间封锁了一段青春的回忆，但会开启另一段青春激扬的岁月。
“再见了312，再见了北计，再见了，我的大学！”
当天晚上，林一也坐最后一次学生票的火车回到了老家，回来两件事，一是去见李家父母；二是奶奶的生日。
拍毕业照那天之后，李梓煜说到做到，没有再继续来骚扰她，而阿姨虽还是打电话，但也不像以前那样勤了，偶尔发一些替儿子道歉的长篇消息。父亲已经帮忙把该退的东西退得差不多了，除了李家的彩礼钱，是当初阿姨非要塞给自己的，如今阿姨不肯收回去，说是道歉。
林一已经约好了阿姨，这钱自己一定是要还的，该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林一先到餐厅等着阿姨，点了一些阿姨喜欢吃的菜。
阿姨准点到达，比起5月份视频时，人更憔悴了，叔叔陪着她一起来的。王姨一看到她就泪光闪闪，“闺...”偏头擦去泪花，“小一，瘦了！”
林一不置可否，从包里拿出那张银行卡，推给她，“阿姨，这个我本来就不该收的，现在就必须要还给您了。”
王姨没有想到她这么直接，先是一愣，道：“吃饭再说吧。”
林一也没强求，正好上菜了，王姨还像以往一样寒暄，问她的工作，有没有找好房子，同事人怎么样，林一都礼貌回应，饭桌上不算冷清但却也不热络。
一顿饭下来，王姨也摸清了林一的态度，将卡收起，“阿姨知道你不会原谅梓煜，但是阿姨还是希望咱们能好好的，阿姨还是把你当闺女。”王姨是喜欢林一这个孩子的，贴心善良有孝心。
林一顿了一会，“阿姨，我们不能这样了。”
“小一！阿姨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要继续撮合，只是...”王姨以为林一会错意，赶紧解释。
林一摇头道：“我知道，但是真的不行，我和李梓煜毕竟有那么一层关系在，无论以后是我有了喜欢的人，还是他，我和阿姨联系都会给我们以后彼此的爱人造成困扰。”
一阵无言，王姨叹气，“好。”
“阿姨，这些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您以后要照顾好身体。”林一道谢，起身离开。
爸爸因为担心她搞不定早早就在餐厅门口等着她，“怎么样？搞定你王姨了吗？”前几次，他联系王姨还卡都被她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拒绝了，也觉得王姨可怜，便没有逼她。
“她接受了，王姨也不想事情弄得太难看吧。”林一其实也害怕阿姨以身体原因道德绑架她，但好在王姨没有为难自己。
爱情与各自的家庭捆绑在一起，就会出现太多超越两人情感的复杂事情。
...
隔天，林一跟着父母去了大伯家里，爷爷奶奶如今住在大儿子家，大儿子家负责老人们的生活起居，其他孩子负责费用，因为奶奶生日，大家齐聚一堂，大伯、二伯还有林一家，加起来十几口人，城里这样的120平的房子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奶奶前年患上老年痴呆，记忆退化有些严重，已经不认识自己7岁的重孙子，对林一的印象退到了初中，每次见她就会问有没有考上一中？
爷爷奶奶的生日是这一大家子重要的节日，他们年纪大了，过一年少一年，因此每年的生日子子孙孙有空的都回来庆生。
餐桌上热闹非凡，大哥的儿子和二姐的女儿闹得不可开交，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奶奶也被这两个“不认识”的小孩逗得打哈哈。
分蛋糕的时候，奶奶突然把自己的那盘蛋糕收了起来，起身就准备去房间，大伯赶紧拉住她，“妈，就在这儿吃，又没人跟你抢，跟个小孩似的，你重孙子都要笑你了！”
“小葵打电话说明天回来，要我给她留着生日蛋糕的。”奶奶朝那俩小孩努嘴，他们边吃边玩，蛋糕没剩下多少了，所以她的这份要替自己的小女儿留着。
这话一出，除了还在争抢蛋糕的俩小孩，房子里的人皆是沉默不语，大伯放开了母亲，由她去。
林一仰起头，可眼泪逼不回去，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那句话是7年前，小姑在奶奶生日打电话回来说的，因为学校教学安排，那年当天她没赶回来，从此再没有替母亲的庆祝生日。
7年，“林葵”这个词已经成为家里的禁忌，大家讳莫如深。
家庭聚会在沉寂的氛围里结束，林一坐在车子后排，靠着窗户，“爸，小姑...当年是怎么了？”
林爸发动汽车，沉声道：“生病了。”开了一段时间，又补充，“就是网络上老说的，抑郁症，当年没有这么重视，所以...”林爸哽咽，没有继续说下去。
和她初中听到的“官方”说辞一样，病了...
“是吗...”林一闭上眼。
天台栏杆上，骨瘦如柴，了无生气的林葵。
那个时候，她才病了吧。
光影在林一脸上不停地流动，明暗不定。
...
因为这件事，林一比预定早了两天回到B城，不像以往去伯伯、哥哥姐姐家拜访，从大伯家回来第二天下午就去省城坐飞机离开了。
打开房门，房子里静悄悄的，陆枫染还在国外，时差加上她很忙，每天也聊不上几句，她做的研究自己不懂，每天只是询问她吃得好吗？睡得好吗？有没有生病？
“还挺没营养的。”林一翻着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自我吐槽到，“陆枫染，你现在在干吗？”
嘀嘀嘀打字：在忙什么？我到家了。
叹气，删除，支着脸，“不是开会就是为开会做准备...”明知故问。
林一扎起头发，“干脆干活吧！”房子一个星期多没人住了，多少有些落灰。干完卫生，下楼去小区里的超市，按照自己的饭量，买了两天的食材，晚上给自己做了一小份麻辣香锅，吃得很满足。
“枫染？要不要去别的地方逛逛？”学姐见她摆弄手机好久，以为对这块腻了。
陆枫染回应“好”，低头删除输入框的内容——今天去逛S市的博物馆。
跟着学姐去了下一处参观。
逛到一半，手机震动，陆枫染向学姐示意，走到一个无人角落，接听。
“陆-枫-染～”对面有些阴阳怪气的，“能猜到我是谁吗？”
“盛挽青。”
“啧，你这人真没意思，不管了，本大小姐来S市找你了，12点准时来机场接我，就这样，我要登机了！”盛挽青一串连珠炮，不等陆枫染回应便挂了电话。
陆枫染昨晚就知道了她要来找自己，是季远志说的，不然她也不会接起一个陌生电话。盛挽青，盛家最小的孙女，刚在A国高中毕业，本来一个星期前就要回国，她知道陆枫染来了A国就吵着赖着要跟她一同回国。
由于季远志再三叮嘱自己好好照看她，本不想管她的，还是打车去了机场。
人群中最亮眼的就是盛挽青了，穿着一身颜色鲜艳的潮牌，大墨镜，机场硬是被她当成秀场走，身边还跟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很难不被注意到。
“啧，陆枫染，你好歹也是我们盛家的孙...嗯...勉强算半个孙女吧，穿得这么穷酸，掉档次。”盛挽青一见陆枫染就开始挑三拣四，衣服不行，鞋子不行，也不知道做个发型什么的。
“打车？！要打车回去？！”当知道陆枫染没有开车来接她时，大小姐脾气爆发，赖着不走，非要保镖立刻给她找辆豪车。
“那我先走了，酒店位置我发你手机上。”
见陆枫染要走，立马从椅子上起来，“打车就打车！”
保镖将她整整三个行李箱装进后备箱，正准备上车被她拦住，“都这么挤了，你还要上来？”
“小姐，我需要负责您的安全。”
“有陆枫染，没事，你赶紧去下一辆，拜拜！”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保镖看着车子开走，虽然自己比较高比较壮，可那不是7座的车吗？也不至于会挤吧...
“嗳，陆枫染，你觉得这件风衣怎么样？L品牌限量的！还有这套高定西装，怎么样？”盛挽青凑到陆枫染身边，给她翻开她收藏的一些奢侈品，“这个项链呢？”
这些东西风格比较成熟，跟她不是很配，“不适合你。”
“管这么多干嘛？你觉得好看吗？”
陆枫染不胜其烦，“好看。”
“开玩笑！我的眼光！”盛挽青沾沾自喜。
机场到酒店2个小时，陆枫染就听她在自己耳边叨叨了两个小时，参加了谁谁的演唱会，哪个男生给她表白了，买到了限量款联名球鞋...
总算是到了酒店，陆枫染帮着把她的箱子推进大堂，她拿出一张黑卡，用流利的英语道：“总统套房，还有把陆枫染的房退掉，换到套房。”[1]
知道陆枫染要拒绝，转头对她道：“我可不敢一个人睡酒店，总不能让我跟男保镖共处一室吧。”
陆枫染无奈叹气，默认了她的决定。保镖迟到一会，帮着把行李转到套房里。
好在后两天的行程都是观光游览，不然陆枫染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大小姐，非要跟着自己，而且她去哪都是大手笔，包车、请实验室的人去高档餐厅、晚上背着导师带着他们去酒吧蹦迪等等。
“各位哥哥姐姐们，要多照顾一下我姐姐哦！”盛挽青朝他们敬了一杯果汁。
陆枫染在沙发上看着她社交，还挺有她妈妈商场上的样子，小大人。拿起果汁，用杯子挡住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四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