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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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枫染带着万宁进了屋，随意招呼她自便，便去了房间拿找手机查看信息，她虽不是手机依赖者，但是一上午没有检查信息还是让她有些心慌。
十八通未接电话，全来自于林一，陆枫染赶紧给她回了电话，上午发生的事情还挺糟心，她长话短说，简单快速解释为什么没接电话。
林一那边很吵，似乎是在繁华的街区，听起来她好像很忙，陆枫染不想打扰，再次道歉，便挂了电话。
捏了捏眉间，这半天，虽然自己全程都很平静，但终究是心寒心累，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可还要送万宁回医院。
陆枫染看了一眼时间，顺手将手机放入裤兜，走到客厅，万宁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自便的意思，“喝什么？”
万宁摇头，“别麻烦了，反正要走了。”离自己上班只有不到二十分钟了，马上就要出发，万宁觉得没什么必要。
“开车很快，十分钟左右。”陆枫染很坚持。
万宁拗不过她，“什么方便就什么吧。”
陆枫染直接去了厨房，没多久拿了两瓶冰水出来，其中一瓶递给万宁，“今天...谢谢你。”
万宁接过玩笑道：“就一瓶冰水就感谢了？”
陆枫染沉默着思索，万宁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扬起笑容，调侃她，“好啦，开玩笑的，你都分不清别人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吗？”
陆枫染突然看着万宁的眼睛，发自内心的疑惑，“那你这句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陆枫染认真看着自己眼睛时，万宁的心神就已经陷进去了，听不进她的话，她的眼睛真的很美，被认真注视着时，就会被吸引。
陆枫染收回目光，叹息道：“我分不出真假的。”起身，“走吧，送你回医院。”
万宁心里发紧，明明自己知道她曾在谎言里生活过，最害怕的就是亲近的人骗她，自己还嘴快说那些话。
一言不发地跟着她去了车库，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开口，从小区到医院一路地沉默。
陆枫染将车在医院门口停下，万宁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停车，手攥着安全带，有些紧张，“阿染，以后我只会跟你说真话，我保证。”
陆枫染看着远方，轻声“嗯”，万宁重新扬起笑脸，“我走了，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好。”
万宁在车外摇手再见，直到她离开。
刚和朋友吃完饭的万宁室友一到医院门口，就看见万宁站在太阳底下，傻傻地看着陆枫染开车离开，“行了，回科室了，都快成望夫石了。”
万宁低头娇羞一笑，“知道了。”
“嘶～你瞧我这鸡皮疙瘩！”她一副恋爱中傻女孩的样子，杨桦一面调侃她，一面为她开心。万宁喜欢陆枫染那么久，几乎成为她们系里人尽皆知的事情，虽然还没有追到，但是她却是唯一一个陆枫染知她心意，还允许她走近的人。
杨桦看了一眼万宁，高兴的情绪已经满出来了。暗暗祝福：啧，时间问题吧，你总能等到她的。
“对了，她上午那事解决得怎么样了？”
“警察调了小区监控证明她的急救措施没有任何问题。”
“唉，这年头好人难当啊。”
...
昨天回来得很晚，洗漱后陆枫染便直接入睡了，今早起来才发觉手机电量极低，将手机放到房间充电，自己跟平常一样刷牙洗脸，喝了一杯温水之后出去晨跑。
跑了没多久，身体还没发热，在一拐角处发现一位倒地的老人，陆枫染奔跑赶到她的身边，呼喊她，已经没有了意识，于是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将老人身体放平，将其头后仰开放气道，确认没有了呼吸，立马开始心肺复苏。
清晨，拐角地方偏僻，没有来往的人，陆枫染一边坚持心肺复苏，一边坚持不懈的呼救，好在不久后，小区巡逻的保安发现了她们，在陆枫染的指导下拨通了救援电话，说明了现场情况。
救护车来的过程中，保安用对讲召集了不少保安，因为人群聚集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连续心肺复苏10多分钟，陆枫染现在做得每一步都要费尽全身气力，现场被包围得水泄不通，豆大的汗珠往下掉，陆枫染大喊着，“有人会心肺复苏吗？”
人群熙熙攘攘，议论得议论，拍照得拍照，没有人回应她，没有办法，陆枫染只得强迫自己坚持，可她感觉自己按压力度在减小，这样下去不行，老人依旧没有恢复自主呼吸。
陆枫染咬破舌尖，舌尖强烈的疼痛感让她暂时忽略掉双臂的酸疼，发力按压到位。
5分钟后，燕大附属医院的救护车到达现场，医护人员接手治疗，陆枫染退到附近的一个观景石，靠着。运动短袖已经湿透，双手发抖，脸色苍白，口腔全是血腥味，接近虚脱。
“病人家属呢？在这儿吗？在的话赶紧上车。”医护人员朝人群喊了一句。
“那小姑娘是吗？”不知是谁大声回应。
医生朝着那人大家望着的方向看了眼，认出了陆枫染，发觉了她现在状态很差，赶紧走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捞起，带上了救护车。
“枫染，你还好吗？”问她的是自己同系的同学。
陆枫染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应该是低血糖了，问题不大。”
“嘴里怎么了？”马茹榆发现了她牙齿上的血液。
陆枫染摆摆头，“没事！”又转头看正在实施抢救的老人，“她怎么样了？”
马茹榆把她的脸掰过来，“张嘴。”消好毒的棉签已经伸到了面前，道：“病人就交给老师吧，游茗要是知道我没帮你处理伤口会记仇几个月的。”
陆枫染无力地笑了，听话地张开嘴，让她帮忙处理舌头上的伤口。
马茹榆将带血的棉签处理掉，“你这对自己也太狠了吧！流了好多血！还有等会回医院，去打个葡萄糖。”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没事个屁，我刚不带你上来，你八成晕那儿了！”马茹榆没好气道，“自己是医生，难道还不清楚？”
陆枫染无力争辩，靠着车壁休息，马茹榆自然不去打扰，视线转到病床上。
到了医院，无奈陆枫染太犟，马茹榆只好招呼来的护士把她带到休息室休息，并嘱咐护士给她从食堂弄点吃的。
陆枫染躺在床上，有些迷糊，也不清楚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一只冰凉的手放到她的额头，陆枫染睁开眼，发晕，眼里一切都是黑色。
“怎么搞的？起来喝点粥。”见她醒来，万宁将其扶起来。
陆枫染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视线聚焦，恢复清明，接过粥，“谢谢。”
确实是饿了，一碗暖粥下肚，驱散了不少恶心感，万宁适时递给她水杯，“补水。”
陆枫染从善如流，“不值班吗？”
“阿桦帮我顶一会，我就来帮你送点吃的，要走了。”万宁拿过水杯，起身接满水，放到桌子上，“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要是不舒服，还是要去输液，不要硬撑。”
陆枫染点头。
万宁离开后，陆枫染小憩了一段时间，心里想着那个老人家，睡得不安稳，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不适，便起身去了心内科的楼层，自己有判断她是心脏病。
才刚到楼层，就听到哭声争吵声，响彻楼层，陆枫染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找到值班的护士，准备询问一下老人是否抢救成功，只是还没开口，就听到尖锐的女声朝自己吼道：“你就是那个抢救的人吧！”
陆枫染循声望去，一个女人直接冲上来，揪住她的衣服，“你会抢救吗？你就在那摁？我婆婆成植物人了！”
女人打开手机，翻到业主微信群，“你自己看看！你不会你在那瞎摁什么！”将手机怼到陆枫染脸上，“你TM的养她啊，植物人一天在医院要花多少啊！都是你害的！不会还在那儿逞能！”
陆枫染略微后仰看清了她手机里的视频，由于拍摄角度的问题，显得她的按压位置不准确。
见这场面，护士赶紧隔开两个人，女人依旧不松手，指着陆枫染破口大骂，“什么玩意，还想学别人救人！你TM少害人！赔钱！我可是问过我朋友，你TM根本不会！”
不远处的男人，正对着病房哭泣，不时看这边一眼，立马收回目光。
陆枫染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发出过一个气音。
“呵！不说话！你就是心虚，想做英雄搏出位，我看我婆婆八成是你推倒了，在这自导自演呢！跟我去警局。”女人扯着陆枫染衣服朝前拽她。
陆枫染从她手里扯出自己的衣服，女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开始了撒泼打滚的阵势，“害人的人动手了！这医院都没人管管？有没有王法！”
一边大哭一边扯着嗓门大喊，喊来了不少病人，家属。
女人哭得很伤心，向围过来的人群播放那段视频，哭诉道：“大家看看啊，评评理啊，我孩子还那么小，还要养个植物人，这日子怎么过啊。”
大家其实并不能分清这视频里急救措施是否正确，但依旧一个两个三个...食指对着陆枫染。
“这漂亮姑娘作秀吧...”
“看样子就不专业。”
“不会还救人，不让别人来救。”
“时间就是生命，她还在这儿耽误时间。”
...
陆枫染无甚表情地看着地上女人的表演，又看了一眼病房，波澜不惊，“报警吧。”
女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镇定地说出要自己报警，有些发懵。
出救护车的急诊科老师闻声赶紧赶来解释，“这孩子是医院的见习医生，不存在不会急救，相反，如果不是她坚持做心肺复苏，老人不可能能活下来，她去之前老人就已经失去呼吸三分钟，造成了大脑不可逆损伤。”
女人一听，变本加厉，“我看你们是蛇鼠一窝！难怪我被她推倒，你们都视而不见！”
老师还想开口解释，被陆枫染制止，“报警。”
女人见陆枫染这么一个态度，发怒，向她冲过来就要扯她头发，被赶来的万宁挡住，手臂被女人的指甲划伤，留下两道血痕。
现场突然混乱，女人挥动手臂厮打，男医生们拉开女人，万宁拖着陆枫染离开现场。
背后传来阵阵咒骂声，污秽不堪。
“阿染，别听。”万宁加快了脚程。
陆枫染突然顿住，万宁被带停，“去我的休息室，应该没有撤掉。”
“啊？”虽然有些疑惑，万宁还是紧跟着她。
陆枫染先是洗手消毒，而后拿出碘伏和棉签，“袖子。”
这下万宁明白她要干嘛了，咬唇，心里甜甜的，挽起袖子。
陆枫染的动作很轻，好在伤口不深，估计明天就能结痂。
万宁看着她低头认真处理自己的伤口，感到心中被幸福填满了，眼底有些许湿意，“阿染是一个温柔的医生。”
陆枫染闻声一顿，没有接话。
最终还是医院报了警，警察先是带走了女人，而后又找万宁和陆枫染了解了情况，询问万宁是否要验伤，万宁拒绝。警察表示针对陆枫染和贺女士的冲突，会调取小区监控以及征集路人的视频，做出正确判断。
这么一闹，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警察中午来医院向陆枫染说明了调查情况，并带来了贺女士的道歉书，这道歉书的意思不过在于说明自己处境有多惨，希望陆枫染不要起诉她诬告。
陆枫染将道歉书扔到了垃圾桶里，还是准备去看一眼老人，只是没想到老人已经被他们接回了家。
上午闹剧上演的地方恢复了往常的步伐，病人的溜达，陪护的来往，医护人员的匆忙。
万宁看着病房门口有些失落的陆枫染，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
陆枫染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无事，“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我休息时间。”万宁有些担心她。
她一上午忙上忙下，又是值班又是照顾自己，陆枫染有些过意不去，“去吃饭吧。”
“好啊！”
两人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随便吃了点，结账的时候陆枫染才发觉自己忘记带手机。
万宁笑着结了帐：“那么下次请我，我记下了。”
吃完饭，万宁坚持要送陆枫染回去，“反正你小区离这儿不远，就当消食了。”
路上，万宁都在替她声讨那个女人，劝慰陆枫染别往心里去，她说的很笨拙，但能听出她的努力。
“行了，就送你到这儿了，上去吧。”万宁转过头，朝陆枫染挥手道别。
“上去休息一会吧，我等会开车送你。”
今日的阳光很毒，走回医院要二十多分钟，万宁中午休息时间全都为了她。
万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来过小区不少次，第一次被她邀请去家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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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