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苏薄九

7、第七章

　　尴尬的氛围下，服务员来得正巧，他端上咖啡：“您好，两杯拿铁。”

　　许珥闻着这味道舌根就开始苦涩，江鹤川见她眉头微微皱起，生出了逗弄的心思：“你怎么不喝？”

　　“啊？喝。”许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秉承着只要我喝的快，就苦不到我，直接咕咚干掉了半杯。

　　到底是不忍心，江鹤川从桌子边的小抽屉拿出两包白糖，他还没开口，坐在对面的人突然望着窗外站起来脸色严肃：“你等会。”

　　许珥大步流星离开，江鹤川懵了一下，对方是生气了吗，而后看到她的包还在座位上，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也起身付了钱往外走。

　　许珥出门后跟在一黑衣男子身后，这个点刚好下班，店铺门口的街道人群拥挤。

　　她看着眼前人拿出手机的动作，连忙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衣领，故作娇弱：“哎，大哥，我脚崴了，能扶我一下吗？”

　　那男人身子往后仰差点被扯得断气，连忙收起手机，本想爆出口骂人看到身后的许珥，眉眼带着红，风情万种，心生歹意，扶着她走到树下。

　　下一秒许珥往他膝盖窝踹了一脚，利索地把对方手背在身后，人跪压在地上，男人吃痛大喊： “哎，你干什么！”

　　许珥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密码多少？”

　　“抢劫了，我要报警！”男人似乎是想吸引周围群众的注意力，但他们看到这事只会飞快远离，还有几个胆大的在录像。

　　许珥忍着想扇对方一巴掌的冲动：“想找警察是叭，我就是警察。老实点，你偷拍女生裙底怎么不想着会被抓。”

　　男人看许珥细胳膊细腿嘲笑： “你要是警察，老子他妈就是市长。”

　　江鹤川这时候匆匆赶来，高大的身影下意识把那些人录像的镜头都挡住。

　　许珥抬头看到江鹤川手里抱着粉白色小包包过来有些被可爱到了，对他说：“包里有手铐，打110。”

　　许珥把那男人扣在绿化带护栏上，拿出自己的警官证： “看清楚了没。”

　　男人这才露出惊慌的神情，没想到对方真是个警察，许珥用他指纹解锁了手机暗骂一句“蠢货。”

　　相册里果然有很多非正常角度偷拍女生隐私部位的照片，甚至还有视频。

　　后来等辖区派出所民警把人带走，江鹤川这才注意到许珥赤脚踩在水泥地上，小巧的脚趾头互相搓了搓，略显局促。

　　刚才抓人时候，凉鞋已经被她踢飞老远，他小跑过去捡起，上面的钻掉了几个，这牌子价格不菲：“先把鞋穿了吧。”

　　许珥见面前的人蹲下来惊得往后退了两步：“我…我自己来。”

　　江鹤川默默伸出手臂，顺势撑着她的手，许珥单脚穿鞋，下意识抓紧。

　　手掌触及的热度，结实有力的臂膀忍不住捏了捏，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坏事，顶着红透的脸颊道了声谢。

　　日暮渐深，江鹤川把车开过来，就见对方打开了后座车门，上去就坐得端正：“许警官是把我这当警车了？”

　　许珥的身影一顿，心里絮叨警车她可是坐副驾驶的，但嘴上说：“万一你女朋友吃醋了怎么办？”

　　“我没女朋友。”江鹤川转身靠在椅背和她对视：“还是说你怕你男朋友吃醋？”

　　许珥抬眸看到他戏谑的笑眼：“道上的事少打听。”

　　说罢她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礼貌，下了车重新坐上副驾，她系上安全带的那一刻，江鹤川从后面给她拿了件连帽外套。

　　许珥：“？”

　　江鹤川目光落在了许珥的腰间，许珥低头，这才发现连衣裙腰间扯裂了一道口子，露出白皙的皮肤。

　　难怪她刚才抓人的时候隐约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还以为是对方□□裂了。

　　破碎的连衣裙，掉钻的凉鞋，指不定回去叶静舒就开始说她不好好爱惜自己送的东西。

　　许珥接过他的衣服，套在身上，遮住了那块接触空气的皮肤：“谢谢。”

　　江鹤川启动了车子轻笑：“你今天跟我说了多少个谢谢？”

　　“那不然？”许珥差点顺口接一句以身相许？还好克制住了。

　　江鹤川只道：“没事。”

　　车开到半路许珥才发现对方好像不是送自己回家：“我们去哪？”

　　江鹤川侧眸看了她一眼：“许警官花大力气抓了犯人，不请我吃个庆功宴？”

　　“我们俩？”许珥问完才觉得自己今天的问题有点多，对方打直球有点让她招架不住。

　　当年两人的关系碍于还在读书，隔了一层纸谁都没挑明，如今江鹤川直接捅破站在她面前，许珥第一次感觉到刺激，莫名兴奋。

　　江鹤川没看出旁边人的内心戏这么丰富，勾起浅浅的笑容：“那你还要谁？”

　　“没谁。”许珥想了想自己所剩无几的余额，再看看汽车方向盘上品牌logo，倒吸了一口气：“请可以，但我穷。”

　　江鹤川揶揄道：“我知道，人民公仆不能去高档餐厅吃饭。”

　　许珥想开口说这一整套都是别人送的，她自己是真的穷，但又想着算是请当年不辞而别的赔礼吧。

　　许珥都做好这江家公子会带她去那种一道菜半个月工资酒楼的打算，直到江鹤川带着自己往小巷里走时有些惊讶，周围建筑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眼前的牌匾从铁框换成了带有花纹的木质，明黄色的字带着细闪和十年前一样的名字“谷屋”。

　　老板看到门口站着的俊男美女连忙招呼进来：“江医生又来啦。”

　　他看了看许珥打趣道：“第一次见你带女孩子过来。”

　　许珥看这老板，她并不认识略微遗憾。

　　菜单还没上，江鹤川就向老板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份。”

　　老板笑容意味深长说了句：“好嘞！”

　　许珥看两人的互动，懵了下：“点完了？”

　　江鹤川点点头，

　　许珥不明所以：“绅士不应该让女孩子先点？”况且她菜单都没看到。

　　江鹤川对这个结论表示不赞同：“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绅士。”

　　许珥：“……”

　　是了，从今天一下午的相处下来看，江鹤川要是真替喻舟跟叶静舒相亲，她绝对甩走人并且送上一杯水的“祝福”。

　　多年不见，江鹤川不知许珥的口味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见她耸耸肩，便放松语气说：“这家挺好吃的，尝一尝。”

　　“你经常来这？”

　　“偶尔，下夜班的时候会过来。”

　　江鹤川回忆道：“这家店开了十几年，我高中时候就和朋友经常来这吃，大学时候老板去世了，现在这个是他儿子儿媳经营，传承了父亲的手艺，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

　　许珥垂眸思绪随着他讲的话落在十年前，直到老板端来餐盘：“面来咯。”

　　她回过神习惯性拿过酱碟时看到江鹤川落空的手，许珥愣神推回了他面前：“嗯？我以为有两份。”

　　“没事，我再调一份。”没过多久江鹤川回来了，他把酱料放在她面前：“这是我和朋友研究好久的味道，试试？”

　　许珥倒进面里，吃了一口停住了动作，眼眶泛红，这个味道是高中时候她和江鹤川连吃了一个月的汤面尝试出来的，没想到他还记得比例。

　　江鹤川见她不说话：“不好吃？”

　　“还不错。”许珥打开桌上小米辣的盖子加了两勺：“但我觉得加点辣会更好。”

　　以前的周珥吃一口辣就会流鼻涕流眼泪，江鹤川看她一整碗无动于衷吃完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许珥。

　　月亮挂枝头，江鹤川的车停在公寓楼下。

　　许珥抓紧身上的外套：“谢谢你送我回来，这衣服…”

　　她顿了顿又想着或许医生都有洁癖：“我洗晒了再还给你吧。”

　　江鹤川没想着下次还能这么幸运有机会再见到她，听到她提出的话反问：“你能联系得到我？”

　　“不是有…”微信两个字许珥卡在喉咙，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把对方拉黑了。

　　许珥在手机上一顿操作，随即江鹤川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解释道：“当时以为是诈骗犯。”

　　“……”

　　车顶暖黄的灯有些昏暗但许珥敏锐地看到中/央扶手盒有一张被撕掉的小贴纸，似乎是什么二维码。

　　下一秒江鹤川就想把这东西收起来，但许珥的动作比他快，拿过来看，就见着上面写：“同城约，你想要的我们都有，萝莉，空姐，护士。”

　　上面的照片身材凹凸有致，摆出来的姿势也是令人遐想。

　　江鹤川神色难得有些慌张：“不是，它贴在…”

　　许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红唇漾着一抹笑意：“我懂，江医生也是个男人，不过这种二维码还是不要随便扫，是借黄色的名义进行诈骗，扫码下载app和美女交流，你的手机就被监视，钱就被转走了。”

　　许珥说完就把那贴纸重新放回扶手盒，临走前从包里拿出派出所给的防范网络电信的宣传单：“哦对了，江医生记得下载国家反诈中心app查一查手机有没什么不良软件哦。”

　　江鹤川见她尾音上扬，关上车门后挑衅的笑意不减，拿过她留下的宣传单，无奈扶额。

　　这贴纸当时贴在车镜子处，江鹤川早上出门得急，附近没垃圾桶所以才随手扔进扶手盒，这一下人设直接崩塌。

　　“小耳朵，你回来啦！”叶静舒听到门锁响，脸上带着面膜穿上拖鞋噔噔往外跑，看到她浅粉色连衣裙套着不伦不类极度不合身的灰色外套时疑惑住了：“你这衣服……”

　　“今天抓犯人的时候把裙子弄破了，借朋友的衣服遮一下。”许珥把外套脱下，对着镜子看看自己衣服到底破了多大的口子，才会让自己在某人面前出糗。

　　叶静舒听完不出所料第一反应是：“你居然为了追犯人把我送你的漂亮鞋丢了。”

　　接着她又摘下面膜装沉思说：“没想到对方找人替。”

　　许珥看她假正经有些搞笑：“你们大户人家可真会玩。”

　　叶静舒趴在浴室门口问：“我还以为你一会就回来了，看来跟对方聊的还不错？谁啊？”

　　许珥换下衣服，打开水龙头：“想知道谁，不如去问你的相亲对象？”

　　叶静舒一挑眉，默默闭上嘴，她妈给推荐给的名片压根就没加，怕男朋友发现自己去相亲吃醋。

　　许珥洗完衣服就收到江鹤川发来的消息

　　[衣服不用急着还我，我明天出差培训]。

　　叶静舒说那外套是定制款的没有标，许珥不知道多少钱，担心机洗洗坏了赔不起，徒手洗完拧干，挂在衣架上都有种对它侮辱的错觉。

　　许珥瞧着这烫手山芋还在滴水，对着屏幕叹了口气：[那等你回来跟我说一声。]

　　[好，早些休息，晚安]

　　[嗯。]

　　许珥打完最后一个字就见对面一直显示这正在输入……老半天也不见有下文，她干脆关掉手机睡觉，落得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