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戈计划》蛊千江

71、请你记得3

　　.
　　祁言说这句话的同时，向对方伸出了一只手。没想到连这种客套下的行为举止他都还记得起来。
　　这让他有点恍惚曾经那些暗中交错，虚与委蛇的场面了。他顿了一下，莫名觉得曾经的社交环境也没多好。

　　对方垂眸看着他伸出来的那只手半天没有反应。就在祁言猜测他是不是不喜欢这种社交礼仪，打算收回手时，对方终于动了。
　　“墨渊。”那人这么介绍自己，然后象征性的跟他握了一下手后说：“不用这种弯弯绕绕的流程，正常相处就好。”

　　“当然。”祁言笑着回应：“只是来点仪式感纪念此刻。毕竟距离上次跟人和睦相处还得回溯到三个月前。”
　　那时已经是异变爆发的半年后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早就下跌到了冰点。即便如此，祁言也还没有到现在这样排斥别人接近的程度。
　　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他最终还是顺应了这种人际关系的新发展。

　　“说起来，你对这些规则怎么看？”祁言结束了客套礼仪，主动打开了别的话题的话匣子。毕竟他都答应了正常相处，自然要做出表态：“我觉得这上面提到的比拼，变数太多了。环境、内容、形式，或者还有别的什么，这些应该每次都会变化。”

　　“严禁自相残杀。”墨渊直视祁言的眼睛，将未说完的话语补充完整：“如果不致死呢？”

　　这句话让祁言怔了一下，随即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所说的自相残杀的界定范围到底是什么？是以某人的死亡为讯号吗？
　　如果是的话，那一换一都算不上什么，更可怕的是可能会有人为了在比拼中获得胜利而提早干扰对手。

　　“之前我就在想这里好像还挺促进人与人之间和睦相处的。”祁言在联想中又提出一种可怕的可能：“但听到你的想法，我突然觉得，三三两两之间合作好像更容易激发对外人的敌意。”
　　而且团伙作案绝对比单人作案要更具有威胁，也更难防范。
　　想象一下一个人看似诚恳的要与你合作，你在揣测他是否是真心的时候，他的同伙在背后捅了你一刀。哪怕那个人当时是真心的，你又能保证他不会叛变和别人合作来针对你吗？

　　“虚虚实实，弯弯绕绕，谁都无法避免社交，谁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在其中占到优势。”一抹晦涩出现在祁言的眼底，他的推理持续向恶发展：“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会利用合作伙伴，压榨他们，让他们带给他价值，最后在那个人失去价值后抛弃他，寻找下一个'合作对象'。”
　　这样下来，人与人之间的冲突是绝对绝对大于现在这种弱肉强食、各自为安的现状的。

　　“我没想那么多。你说的确实有可能发生，那将是最坏的可能性。”墨渊沉默的听完了祁言的全部推论后才发表自己原本想说的看法：“我只是觉得这一条像是在暗示着什么。我是说，有利于我们的。”

　　祁言顺着墨渊的方向略微思考了一下，也没想出什么来：“或许可能？大概得等到面临那个问题时才能发觉。”

　　墨渊觉得也是，于是暂且放过了对于这条规则的探究。他瞥了眼玄关上挂着的表，提醒祁言：“我们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也许我们该把剩下的话留到休息区见面时再说。”

　　祁言这才后知后觉竟然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在进这个场地前他是打死都不信自己能跟人毫无芥蒂的聊半个小时的。
　　“也是，这里也可能随时进来人，在这聊也不太好。”他这么回应着，又问：“那你知道休息区到底在哪吗？”

　　墨渊的神色僵了一下，他说：“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站这等你进来了。”

　　祁言：“……”怪不得握个手都思考半天，原来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墨渊他只是，单纯的，想等他来带路而已。

　　气氛突然尴尬了几分，好在祁言不怎么会被氛围干扰。他环视了一圈后确实没有发现休息区相关的字样。
　　他再三考虑后又看了一眼规则，不确定的开口：“好像规则上只提到了比拼区和非比拼区。休息区是否存在都是一个未知。”

　　两人相顾无言，一起愣在原地。
　　直到广播好像洞悉了他们困境后响起，才打破了那份突如其来的沉默：“请所有到访的能力者按顺序到休息区进行入住。门口右转上二楼即可到达休息区。”

　　两人对视一眼，明明没有再进行交流，却像有默契般达成了共识。墨渊在前，祁言在后，两人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同前往二楼的休息区。
　　他们心里都清楚，最好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他们有进行过交流。在所有人都互不相识的情况下，出现互相认识的人只会让他们被针对。
　　不论是祁言还是墨渊，他们都不想一开始就被别人带着敌意盯上。

　　走到二楼后，祁言果然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房间，像是公寓楼，更像是酒店客房。走廊上站着几个人，有的是在探索周边环境，更多的是在暗中观察其余到访的人。
　　极静的场合下，是肉眼看不到的暗流涌动，似乎预示着之后也不会太平。

　　祁言的视线只扫过一眼就收回了，因为他发现墨渊停下来了，停在走廊正中间的那张桌子前。
　　祁言也停下了脚步，他远离了墨渊的同时也一并远离了其他人，营造出一种不喜与人过近的形象。
　　也不能算是营造这种形象，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跟人离得太近，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等到墨渊从那张桌子前离开有一段距离后，祁言才走过去看桌子上有什么。也不用怎么细致看，因为就只有一本登记表和一支用于在登记表上写字的笔。

　　登记表上的栏目从左到右依次为：入住次序、姓名、能力、状态。入住次序那列直接是填好的。
　　比较奇特的是，他知道墨渊刚才填了表格，这会却根本看不到有关于墨渊的信息。或者说是看不到所有人的信息，除了表头和将由他自己填写的这一行。

　　隐私保护的很好，同时也侧面说明了只能填写正确信息，祁言这样想，如果可以用虚假信息，根本没必要屏蔽信息。
　　在他将自己的名字填写进去后才知道，原来这个登记表就只需要签个名字。名字填上去的那一刻，后面两项自动出现内容。
　　这才是信息绝对正确且需要屏蔽的原因，他根本没给你提供作假的可能性。

　　登记表上他的信息是这样的：入住次序-99，姓名-祁言，能力-缠丝（道具），状态-正常。
　　他的次序是99，如果是按到来的顺序的话说明前面已经有98个人了，被邀来的人数的确很多。
　　能力这栏确实是祁言具有的能力。只是从字面上来看的话，能力的类型似乎被分了种类，他被标注为道具类。也不知道其他的类型会是什么，那些类型的能力又是如何发挥的。
　　状态是正常，也就是说还会有不正常的状态。目前能想到的只有正常和死亡，说不定还会出现外面的僵尸化和丧尸化……那些人看到僵尸和丧尸化的人后会不会第一时间处理也不好说。

　　祁言在来之前以为决出最强者的方式是把所有人丢到一个地方去大混战，现在看来，还是他太乐观了。
　　现在这种掺着恶意、人性与猜忌的，才更为复杂和可怕啊。稍有不慎，可能一开始就会被淘汰。

　　祁言将注意力从登记表上转到走廊两侧的房间上。他抬头去看那些房间，果然每一间上面标都有编号，桌子两侧的标号分别是49和50。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从1-100依次编排的，跟入住次序一一对应。

　　他想到自己的编号是99，也就是会在走廊最尽头的那一间或是前一间。
　　他来的太晚了，不知道晚来的这段时间会比别人少多少信息。

　　祁言向最里侧走去寻找自己的房间，余光也不忘打量走廊上其余的房间和未进入房间里的人。
　　每个房间的门除了编号外长得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区别。没有任何人大开着房间的门，想来是都不愿意向别人透露自己房间内的情况。

　　祁言看到墨渊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后才缓缓走到自己房间门前。
　　他的房间是最后一间，应证了参与的总人数固定在了99这个数字上。

　　祁言也注意到现在还在走廊上的人都在隐隐观察着他，甚至有几个人还往他这边走了几步，像是想要更近一点观察到什么一样。
　　早就完成了入住的他们不可能单纯来看如何入住的。所有人在走廊上的人都在看，说明他们一定共同参与了某件牵扯到他的事。
　　他们想通过他证明什么吗？

　　他垂眸往下看，变换了几次角度，果不其然发现了问题。
　　他的房间门口下方有一根透明到只有几个比较刁钻角度才能看到的细线，是只要他打算走进房间就一定会触碰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