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的云》南歌子柳

18、回来

　　白云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放下行李就不管不顾地翻墙到了九中，正好看到那个女生和褚迟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散步，黑色的及腰长发，拘束地玩着手指，眼睛亮晶晶地在和褚迟说话。真乖，和褚迟之前喜欢的女装自己如出一辙。褚迟就喜欢这样乖乖的女生。
　　白云端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撑到现在的，褚迟就像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最初的“好”字，就真的一个月没有联系。为什么会突然不要自己了？
　　直到看到褚迟旁边的人，云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差点忘记褚迟本来是喜欢女孩子的。
　　褚迟站定看着狼狈的白云端，因为翻墙刮坏了裤子，露出一截红痕。他扭头和女生说，你等我一下，就拽着白云端走到树荫下。白云端裤腿被刮坏裂开了晃悠悠地，被拽着走一步甩一步。伤口不疼，就是凉飕飕的。
　　树荫下一片漆黑，没有月光，没有灯光，见不得人。一直是白云端把两人的关系拖到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第一次被褚迟带来黑漆漆的地方，心中竟然生了几分畅快。
　　白云端来的时候想问他很多话的，比如说为什么一定要分手，为什么和别人在一起了，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要我了……但是看到褚迟和那个女生走在一起的一幕，又不想问了。
　　褚迟本来就是个直的，自己一步一步引诱他和自己在一起又有什么用呢。就算褚迟变成弯的了，同性恋这条路看不见光，就像这黑夜里的树荫，只有蚊虫叮咬惹人烦罢了。他本来就应该和女生站在阳光下，而不是和自己一起陷入沼泽。
　　“褚迟眼光不错啊，我女装后都没她美。新女朋友？”白云端故作坚强地调侃着。
　　“嗯。”
　　白云端望着远处的路灯，再说话已经带上了哭音，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卑微祈求，小心地牵上褚迟的衣角，和五月五号褚迟在路口哭着牵上白云端衣角说我不是要追她的如出一辙，但是现在角色互换，褚迟是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
　　“褚迟，如果你喜欢女人，我可以变性啊。能不能不要和她在一起？”
　　褚迟心里莫名来气，甩开牵着自己衣角的手，“白云端，你是个女装变态！”
　　“褚迟！”白云端踉跄了一步，尖叫着喊出褚迟的名字，急促地呼吸，但是很快深呼吸平复下来，捡回自己破碎了一地的自尊，有气无力地又重复了一遍褚迟，他说，“褚迟，行吧，那就散了吧。”
　　褚迟看不清白云端的表情，但却感受到白云端的难过。那个女装后乖乖的叫着自己“迟哥哥”的小混蛋，巷子里打趴了一堆人后盯着自己咬牙切齿地说“迟哥，最近打架功力退步了吗”的爪子锋利的小野猫，突然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说，
　　“那就散了吧。”
　　褚迟以为骂出来后自己心里会舒服很多，但是没有。他以前说不会让褚迟难受，现在他歇斯底里地伤害云端，耗尽力气。云端一定哭了，褚迟想。
　　白云端拖着撕裂的裤腿转身，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心想褚迟要是叫自己回头，自己什么都依他，要是喜欢自己女装的样子，自己穿一辈子女装，要是喜欢女人，自己去变性也行。可是褚迟已经不要他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旁边有另一个比自己乖的搓着手指在等他的女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褚迟，和自己看褚迟的眼神是一样的。
　　动不动就脸红，亲着自己喘不过气，一次次和自己撒娇说“云端，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的褚迟，最后甩开自己的手，大骂着自己是女装变态。
　　可是连一句怪褚迟的话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