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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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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宋·李清照:《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司马玉龙醉了!
这是在这一个月里面的第三次了,追其缘由,大家也是知晓的,不过就是摄政王赵羽离逝的第七个年头罢了!
七年弹指一挥间,“赵羽”这个名字也逐渐被世人所忘记,即使偶尔提起,也不过是叹上一句:“可惜,才这般年轻!”
也有人在为当今的皇后娘娘所抱不平,放着这么温柔贤惠的娘娘不理,偏还记着一个已故之人,不值!
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沉浸于过往,思念着一个人,照着他的话,好好的活着。
但,也只是活着。
素手捻起盘中的糕点,咬了半口,细品片刻,终还是摇了摇头放下了。
“娘娘,这是觉得哪里不合胃口?”贴身婢女杜鹃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只是失了以前的味道。”轻阖眸淡淡道。
阿扬,若是你在,定知我平素最喜甜吧,可你不在,这世间任何的甜对我来说都带着一丝苦,苦到了心里!
“娘娘,是不是奴婢说错了什么,惹您不开心了?”杜鹃小心翼翼的问道。
若是她刚刚没有看错,皇后娘娘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是忧愁吧?
可皇后娘娘心底的那个人是谁呢?就算那人极其优秀可又比得过当今的国主?
可这国主偏也是,就记着那摄政王,就算摄政王再好,可也终究是一个男子,男子与男子之间又如何能在一起?
似看出杜鹃心底所想,张静姝起身站在轩窗前,看着园内开着正好的玉兰花温柔道:“年少时不能遇见过于惊艳的人,否则这一生都会因为念念不忘而孤独。杜鹃,我希望你能幸福!”
那时的杜鹃并不明白皇后娘娘那句话的意思,她只是觉得在说这句话时,娘娘那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回忆,她是在笑,却又好像在哭。
多年以后,当她出了宫门,遇见属于她的翩翩郎时,她才懂得,不过,她很幸运,因为她所爱的人同样也爱着她。
“好了,陪我去见见国主吧!”
穿过安静的后堂庭院,绕过几处回廊,来到了内阁,就见司马玉龙着一袭白衣,毫无形象的坐在门槛上,怀里抱着一坛开封的酒,旁边已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有开封的和未开封的酒。
“果不其然。”张静姝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退下,自己也顺势坐了下来。
“你来了。”司马玉龙抬眸看了她一眼,本想伸手递去酒坛,但刚拿起的时候就放下了:“抱歉,忘了,你不喝酒。”
“给我一坛吧!”张静姝却在此刻道。
“你?”司马玉龙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偷得浮生半日闲,偶尔醉一场,也好!”温柔的阳光点缀着初夏,树影婆娑,洒在张静姝那挂着浅浅笑意的侧脸上。
“其实,这辈子你还是欠了她的!”
“外面这些谣言现在针对的是她!”
“给她一个孩子吧,孩子是希望,你的希望,她的希望,更是楚国的希望!”
看着她的侧脸,司马玉龙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司马玉疏那天临走之前的话。
“生个孩子吧?”靠近她的耳侧小心翼翼的说道,其中包含着连他都未曾发觉的叹息与无奈。
“好。”没有犹豫,几乎他话音刚落,张静姝就接上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司马玉龙,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太后娘娘和下面的百姓已经纵容我们太久了,深处宫内,自有我们的职责!”
缓缓的闭上双眸,薄凉不带一丝情欲的唇慢慢靠近,如蜻蜓点水,触之即撤。
终究不是他!
可,醉意上头,眼里的清明逐渐褪去,纵使心里明了,但,放纵一次吧,把眼前的人当做是他,幻影也可,从此 ,滴酒不沾,即使,开始是因为他而学会的饮酒。
隔年三月初五,一场春雪下过,椒房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产婆出来报喜:“恭喜国主,皇后娘娘诞下龙子,母子二人一切平安。”
国主大喜,封皇子为太子,赏赐一众下人并下令大赦天下。
太子名唤司马慕清,字念卿。
有了这个小小的孩子,宫里也总算是有了一丝生气。
小时候的司马慕清总是不明白,为什么父皇每天都会去倾羽殿,有时候是一个时辰,有时候是半天,却从不让旁人跟随。
而母后会时常站在院落中,看着那棵玉兰树发呆。
再有时他也会隐隐约约发觉,父皇和母后在望向自己的时候经常会不知觉的发呆,总感觉在透过自己在望向什么人。
他也会问那偶尔进宫来给他带些稀奇古怪东西的珊珊姑姑和五味姑父,而在听到这个问题,他们也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以后,究竟是什么时候呢?”司马慕清看着他倆离去的背影不解道。
再稍大一点的时候,他出了宫,学了父亲那般打算去游历这大好的天下时,在一个意外,他碰见了一个人,一个会在以后的时光中会彼此纠缠一辈子的那个人。
在他打算与对方说明身份的时候,收到了一份来自宫内的信,信的内容是他父皇快不行了。
在看完信后,他与那人简单说明一下情况,正欲打算一个人回宫,却被那人拦下了,说一起进宫吧。
后才知,他是夏国少主,夏凌轩与南风辰的养子,名唤夏瑾晨。
进了宫,司马玉龙见到夏瑾晨时眸子一变,又听到他跟司马慕清的事,闭了闭眸,没有多说,只道了一句:“望珍惜,不负彼此。”
司马玉龙驾崩后,司马慕清继位。
又过两年,宫中传出消息,太后娘娘薨了。
临死之前,张静姝只提了一个要求,死后不入皇陵,只把她葬在宫外的凤凰山上,那里开满了鲜花,还有一个人在那吹着笛子等着她。
自此 ,司马慕清才清楚知道,父皇和母后日日思念的那个人是谁。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还好,我遇见了你!”
“我会陪你一辈子!”
十指交叉,一吻落下,从此天荒地老!
“你永远都别想甩下我,这是你父皇给我的,据说这根红线还是他像月老祠求的呢!”司马慕清躺在夏瑾晨的怀中,扬了扬手腕上的红线,笑道。
“永远不会!”
————————结——————
文末碎碎念:
这里的凤凰山的地名纯属虚构,不要与辽宁省的凤凰山搞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