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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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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一脸刻薄的老太太到任第一天就重新分配了座位。
我在前排,魏言那个倒数的成绩只能拎着书包去后排。
新班主任只关心前三十名的成绩,像魏言那种扶不上墙的烂泥她根本不会管。
魏言更自由了,作业不用交,资料不用买,连课都不用听,只要不逃学就行。
我也再不用把昨天写好的作业递给他,我们唯一的联系也没有了。
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语言,不做同桌慢慢的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他依旧跟他那些朋友黏在一起,我依旧与我的习题画册为伴。
我们还是会打招呼,却又显得生疏,我对他从厌恶他变得有些怀念。
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可耻的感情,他不过就是一个我不想失去但又靠近不得的普通朋友。
最喜欢的事不再是画画,而是在放学的路上听刘唐讲他又跟魏言做了哪些糗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六年级的时候转来了一个女生,漂亮,也厉害。
她和魏言在教室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魏言从她旁边过的时候俩人碰了一下起了冲突。
女孩子都爱留指甲,即使魏言是男生也没占什么上风,反倒是脸上被抓了好多道口子。
隔着五排桌凳我都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红血印。
我假装跟刘唐借纸站在魏言旁边。
我想看看他伤得厉不厉害,我想问问他疼不疼,看到却是他的眼泪。
是那种特别委屈和愤恨的抽泣,长长的睫毛被眼泪打湿纠结在一起。
可是我看着他为什么那么心疼,像是我喜欢的陶瓶被打翻,瓷片碎了一地。
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站在他身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忘了将手中的纸递给他,只能看着他哭。
这个画面我记了好多年,就这么清晰的印在我的脑中。
放学后有人约他去网吧,他扬起头指着一脸伤口:“不去,回家擦药。”
我没有跟刘唐一起回家,而是跟着魏言。
我想跟他说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在他后面跟着走。
组织语言这种事比数学题难多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就被他发现了。
他转过身,眼睛还有点湿润:“你跟着我干嘛?”
我想问他为什么打架,但怕又戳他痛处:“你的脸得擦药,不然会留疤。”
“我知道。”
“你家不是没人吗,你自己能上好药吗?”
“那你帮我上吗?”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想尴尬才接的话。
可一想他自己可能真的弄不好,就说是。
明明说过再也不会去的,却还是拐进了他家。
世事不但难料,还总爱啪啪打我的脸。
房间的布局没变。
他拿出来医药箱,坐在小板凳上闭着眼仰着脸对着我。
他的睫毛很长,像个洋娃娃。
有的伤口很深,我怕弄疼他很小心地蘸着药水给他抹,结果还是被他嫌弃:“林坦,怎么你一上手这么疼?”
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眼睛里还有哭过的雾气,像是一汪清泉。
我的心开始砰砰地直跳,好像有个声音对我说:占有他,占为己有。
脑子感觉快要炸掉了。
我快速地把剩下的伤口擦完,告诉他天快黑了,我得快点回家。
他没说送我,可能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家很绕,也可能他认为我记忆力好到能一下子就记住他家的路。
我在第一个胡同呆了很久,不知道到底该往哪走。
我没哭,也没遇到遛狗的大爷。
我握着带着魏言血迹的棉棒走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出来,试了很多条路,走不通,原路返回,再换条路。
回到家我妈显得很惊慌,抱着我哭着问我去哪了。
我才想起忘记让刘唐带话。
我好像,得病了。
我没办法再去靠近魏言,好像不能控制自己一样,总想伸手去抓住他,然后镶进我的身体,直到他完全属于我。
我开始躲着魏言,我怕哪天露出马脚,甚至连回家都绕了很远的路。
刘唐问我,“为什么咱放着近路不走要走远路?”
我只能告诉他小路坏人多容易被打劫。
魏言感觉到了吧,他不再灿烂的对我打招呼,可能觉得我又回到了从前,以鄙夷差生为优越。
也或许他从来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