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分化×2》谨月十

39、第 39 章

　　封瑾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的印象中自己还在那间桌游馆里，因此看到明亮刺眼的阳光时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雪白的床单和天花板，低头一看，他身上也已换上了一套病号服。
　　他在医院。

　　不光如此，他身边还躺着个人，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他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不用看封瑾瑜也知道，他旁边躺着的是季麒景。
　　倒也不是什么直觉或者心电感应，实在是季麒景的睡姿太好辨认，他整个人几乎跟封瑾瑜贴在了一起，一条腿还搭在他的身上，睡得舒坦又放肆。

　　病床本就狭窄，躺了两个人后就更挤了，封瑾瑜手一动就落到了病床外，他沉默半晌，自己默默往床中间挪了挪。
　　说起来，虽然季麒景霸占了大半位置，把他挤得差点掉到床下，但被子居然全在他的身上，严严实实地盖住了他的全身。
　　这可不像季麒景的风格。

　　挪动间，季麒景也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看起来还没睡醒。但很快，他就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般猛地睁开了眼，封瑾瑜看着他的反应一阵失笑，“怎么？睡懵了？”
　　季麒景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一翻身趴在封瑾瑜身上观察他的脸色，“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才。”封瑾瑜随口答了一句，然后没好气地推了推身上的人，“赶紧起来，你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
　　季麒景嘿嘿一笑，撑着他从床上坐起来，封瑾瑜也靠坐在床头，两人之间离的极近。

　　“唉，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地跑了好久，晚上还得陪床！你倒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季麒景假模假样地抱怨，脸上却分明带着笑，封瑾瑜看得出来他只是卖个乖，也就由着他说，等他说完了才默默吐槽：“陪床陪到床上来了？”
　　“那没办法，趴着太难受了，我趴了一会儿脖子都要断了！”季麒景夸张地叫着。
　　虽然语气夸张，但他说的却是实话，昨天比了一天的赛，晚上还出去团建，本想着结束后回去好好休息，谁成想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没能睡个好觉。
　　不过看到封瑾瑜醒来，季麒景的心情到底还是轻松了许多，封瑾瑜也被他感染，神色看起来放松不少。

　　“看你这反应，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封瑾瑜回忆了一下，却想不起来昨天最后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身体发热，随后便是一阵头晕目眩。
　　思考无果，他干脆直接问，“所以，我怎么了？”
　　季麒景想了想，突然“嘿嘿”了一声。
　　“你变性了！”

　　封瑾瑜：“……”
　　他努力思考了一下，最后推测季麒景想说的应该是“分化”。

　　那一头，季麒景开始滔滔不绝地给他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你变性变的太突然，把免疫系统给吓蒙啦，它们没法保护你，所以你就晕了。”

　　封瑾瑜：“………”
　　好抽象的表述。
　　但就是这么抽象的表述，他居然听懂了。

　　说完之后，季麒景叹了口气，他佯装无奈地靠在封瑾瑜身上，手指戳了戳他的喉结。“怎么办啊，你现在是Alpha了，我这个Beta如今可配不上你了。”
　　封瑾瑜暼他一眼，伸手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季麒景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封瑾瑜的脸在他眼前迅速放大，唇上随之传来温软的触感，季麒景讶然地睁大眼，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后，封瑾瑜已经退开了，他拨了下季麒景的刘海，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配不配得上，还得我说了算。”

　　说完之后，封瑾瑜看了眼季麒景的表情，本以为他会得意洋洋地应一句“那是自然”，要么就是故作傲娇，哼一声后说“应该是我说了算才对”，可这两种反应都没有出现，这让封瑾瑜有些疑惑。
　　正要开口问时，季麒景终于动了，他手指抵在唇边，隆起的眉头显出几分纠结。
　　季麒景：“你没刷牙。”
　　封瑾瑜：“…………”

　　封瑾瑜直接气笑了。
　　他一把抓起枕头，反手糊在季麒景的脸上。
　　“你不也没刷。”

　　他们闹了半天，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两人顿时消停下来，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和平。已经到了查房时间，进来的正是医院的医生，他简单问了封瑾瑜几句话，然后便点点头，查下一间去了。
　　封瑾瑜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他分化得太过突然，为免后续有什么新情况，这才需要留院观察一天。等到了下午，医生又来查了一次房，确认他的身体没有异常之后，就直接放他出院回家了。

　　出了医院，程彦东正在外面等他们，季麒景刚要打招呼，就见他冲他们招了招手，“有什么话上车再说，赶紧的，这个地方不能停车。”

　　等他们都上了车，这才发现唐元和喻文彬也在，唐元看到他们上来时还有点警惕，下意识往边上躲了躲，还顺手把车窗降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仔细分辨了一下，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呼，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封瑾瑜还没适应Alpha的身份，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后颈，季麒景顺势看了一眼，“抑制贴贴了两层呢，放心吧，漏不出来的。”

　　直到车子平稳启动，进入自动架势模式后，程彦东才加入他们的对话。他先是打量了一番封瑾瑜，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了几圈，“唔，模样倒是没怎么变。”
　　封瑾瑜有些无奈。“老师，我已经成年了。”

　　一般来说，人在分化完成后都会显现出第二性征，比如Alpha在分化后脸部线条会变得硬朗，而Omega的长相会趋于柔美。这个过程是在分化时逐渐进行的，通常在他们完成分化后，他们的容貌也会完成一定的转变。
　　但正常的情况下，Alpha和Omega应该在15岁左右开始分化，分化周期在七到十天之内。封瑾瑜明显不属于“正常”这个类别，已经18了不说，他整个分化过程甚至都没有超过一天。
　　也正是因为分化得太快，他身体的养分短时间内全部供给了分化系统，其他系统都被强制切断，这才发生了昨晚那种情况。

　　成年后长相大致已经确定了，加上周期缩短，封瑾瑜的容貌还没来得及改变就已经结束。这一点他已经向医生确认过了，对身体没有影响，他也就没有在意。
　　程彦东“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但既然是分化，一般来说都会有预兆，你前几天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这个问题把封瑾瑜和季麒景都给问沉默了。
　　异常倒是有，但他俩都把那当感冒对待了。
　　把情况一说，程彦东都乐了，乐完之后还不忘向他们确认，“这些情况都告诉医生了吧？人家怎么说？”

　　季麒景头一扭，低头假装数封瑾瑜的手指头去了。
　　封瑾瑜无奈一笑，“感冒药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分化进程，但它只抑制了身体，腺体还在继续增长。药效结束后身体为了跟上腺体的进度而快速发育，这才导致分化周期大大缩短。”
　　也就是说，如果他没吃感冒药，他的分化过程不会那么突然，而会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那样一来，他在前两天就会开始分化，那种情况下，他是绝对无法参加比赛的。

　　“这么说，你这感冒药还吃对了。”
　　程彦东瞥一眼季麒景的表情，就知道这药肯定是他给封瑾瑜吃的，鉴于结果还算不错，他也没多追究，只是着重强调了一下：“这次就算了，但以后谁有什么不舒服，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药这东西可不能乱吃。”
　　季麒景一脸心虚，讪讪地应是，另外几人也都表了态，这个话题也就这么过去了。

　　虽说出了点波折，但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地区赛已经结束，他们成功晋级，接下来就是等待星际赛开始了。
　　不过他们这边虽然已经决出了四强，但其他赛区的比赛还没有结束，加上中间休整的时间，星际赛怎么也要一两周之后才会开始。由于他们晋级了，这段时间里他们的任务会更加艰巨，陆见山当天就给他们发来了特训计划表，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连课间都没有放过。
　　而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项重要任务。
　　——期末考试。

　　地区赛比了太久，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此时已经到了期末周，学校的氛围也变得紧迫了许多。即便如此，他们回去时还是受到了空前热烈的欢迎——两支队伍同时晋级地区赛四强，其中一队还是全新人阵容！这是何等的长脸！

　　作为他们的室友，何飒依旧冲在应援第一线，几人刚进学校就看见他抱着个小型投影仪站在路边上，见到他们的瞬间，何飒眼前一亮，连忙按下投影仪的开关。
　　光幕展开，艳红的字体出现在几人眼前：
　　“恭喜帝综大3202届光脑技术一班同学封瑾瑜、季麒景、喻文彬、唐元荣获IOP地区赛四强！”

　　加大加粗的字体在半空中浮现，由于这句话太长，何飒还特意设置了滚动播放，红艳艳的一片悬浮在校门上方，瞬间吸引了一众人等的目光。
　　字幕显现的同时，热烈的欢呼捧场声随之响起，这声音一听就是合成的，应该还是学生自制作品，听起来非常像早年间综艺节目里使用的劣质效果音。

　　音画同步出现，瞬间镇住了刚踏入校门的CM等人，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几人或抬头看天或低头捂脸，场面不可谓不社死。
　　唐元脸皮最薄，捂着脸疯狂往其他人身后躲，“啊啊啊快关掉！快关掉啊！”
　　何飒还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是嫌这个字体不好看吗？等等啊我给你换一个——”
　　“不用！你赶紧把它关掉就行了！”
　　“那怎么行，咱们新生之光排面必须整起——”
　　“何飒！！！”

　　那天下午，所有从帝综大正门门口路过的人都看到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一幕。
　　天上，鲜红的大字循环滚动，配合着夸张劣质的效果音，视觉效果非常震撼。
　　地上，四五个学生围作一团，正中间那人被按倒在地上，却愣是护住了怀里的仪器。

　　程彦东看好戏似的站在一旁，给姗姗来迟的陆见山和一队成员们解释起因，其他人都忙着吃瓜，只有白迁盯着透明的滚动字幕若有所思。
　　“这个真有意思。”他眼神微微发亮，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里一捶，“决定了，下次赢了比赛我去给大家订一个更大的！”
　　一队其他成员：“……”
　　突然之间，就不是那么想赢比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