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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搬救兵斗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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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元离了文笔峰,转过云巢,找一个僻静所在,打开书信一看,上面写道:“剑未成,暂难相助。晓月禅师西来,爱莲花峰紫金泷之胜,在彼驻锡,望唾面自干,求其相助,可胜别人十倍。”
法元看罢大喜,心想:“我正要去寻晓月禅师,不想在此。”便把信揣在怀中,往莲花峰走去。
那莲花峰与天都峰俱是黄山最高的山峰,紫金泷就在峰旁不远,景物幽胜,法元对莲花峰原是熟路,上了立雪台,走过百步云梯,从一个形如石鳌的洞口穿将过去,群峰峰峙,烟岚四合,果然别有洞天。
这时天已垂暮,忽然看见前面一片寒林,横起一匹白练,知道是云铺海,一霎时云气濛濛,布散成锦。群山在白云簇绕中露出角尖,好似一盘白玉凝脂。当中穿出几十根玉笋,非常好看。再回顾东北,依旧清朗朗的,一轮红日,被当中一个最高峰顶承着,似含似捧,真是人间奇观。
仁立一会,正待往前举步,那云气越紧越厚,对面一片白,简直看不见山石路径。况且紫金泷这条道路,山势逼厌异常,下临无底深渊,底下碎石森列,长有丈许,根根朝上。一个不留神,滑足下去,身体便成肉泥。
他虽是一个修炼多年的剑仙,能够在空中御剑飞行,可是遇着这样栈道云封,苍岚四合,对面不见人的景物,也就无法涉险。等了一会,云岚滃翳,天色越发黑将下来。知道今日无缘与晓月禅师见面,不如找个地方,暂住一宵,明日专诚往拜。
那黄山顶上,罡风最厉害,又在寒冬,修道的人纵然不怕寒威,也觉着难于忍受。便又回到立雪台,寻了个遮风的石洞,栖身一宵。天色甫明,起来见云岚已散,趁着朝日晨晖,便往紫金泷而去。
走了一会,便到泷前。只见两旁绝涧,壁立千仍,承着白沙矼那边来的大瀑布,声如雷轰,形同电掣。只不知晓月禅师住在哪里。四下寻找了一会,忽然看见涧对面走过一个小沙弥,挑着一对大水桶,飞身下洞,去汲取清泉。
涧底与涧岸,相隔也有好几丈高下。只见他先跳在水中兀立的一块丈许高的山石上,抡着两个大桶,迎着上流水势,轻轻一抡,便已盛得满满两桶水,少说点也有二百来斤轻重。只见他毫不费力地挑在肩上,将足微顿,便已飞上涧岸,身法又快又干净。桶中之水,并不曾洒落一点。
法元不由口中喝了一声彩。那小沙弥听见有人叫好,将两个水桶在地上一放,脚微顿处,七八丈宽的阔涧,忽如飞鸟般纵将过来,向着法元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走你的路,胡说什么!你不知道我师兄有病吗?”
法元看那小沙弥蜂腰猿背,相貌清奇,赤着一双足,穿了一双麻鞋,从他两道目光中看去,知道此人内外功都臻于上乘,暗暗惊异。又见他出言无状,好生不悦。
因为晓月禅师在此居住,来人又是个小和尚,恐怕是大师的弟子,不敢造次。便答道:“我见你小小的年纪,便已有这样的武功,非常欢喜,不禁叫了一声好,这也不要紧的。你师兄有病,我怎么会知道,如何就出口伤人呢?”
那小沙弥闻言答道:“你不用装呆。我们这里从无外人敢来,我早看见你在这里鬼鬼祟祟,东瞧西望,说不定乘我师父不在家,前来偷我们的宝贝。你要是识时务的,趁早给我走开;再要偷偷摸摸,你可知道通臂神猿鹿清的厉害?”说完,举起两个瘦得见骨的拳头,朝着法元比了又比。
法元看他这般神气,又好气,又好笑。答道:“你的师父是谁?你说出来,我也许闻名而退。要说你,想叫我就走,恐怕很难。”
鹿清闻言大怒道:“看来你还有点不服我吗?且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罢,左掌往法元面上一晃,抡起右掌,往法元胸前便砍。法元把身子一偏避开,说道:“你快将你师父名字说出,再行动手不迟,以免误伤和气。”
鹿清也不还言,把金刚拳中化出来的降龙八掌施展出来,如风狂雨骤般地向法元攻击过来。这金刚拳乃是达摩老祖秘传,降龙八掌又由金刚拳中分化而出,最为厉害。要不是法元成道多年,简直就不能抵御。
法元因对手年幼,又恐是晓月禅师的门徒,所以便不肯用飞剑取胜,只好用拳迎敌。怎耐鹿清拳法神奇,变化无穷,战了数十个回合,法元不但不能取胜,反而中了他两掌。幸亏练就铁打的身体,不然就不筋断骨折,也要身带重伤。
鹿清见法元连中两掌,行若无事,也暗自吃惊。倏地将身跃出丈许远近,将拳法一变,又换了一种拳。法元暗暗好笑,任你内外功练到绝顶,也不能奈何我分毫。打算将他累乏,然后施展当年的绝技七祖打空拳,将他擒伏。他如是晓月禅师门徒,自不必说,由他领路进见;否则像这样好的资质,收归门下,岂不是好?便抖擞精神,加意迎敌。
那鹿清见一时不能取胜,非常着急,便故意卖个破绽,将足一顿,起在半空。法元向他下身正待用手提他双足,小沙弥早已料到,离地五尺许,施展金刚拳中最辣手的一招,将身在空中一转,鲤跃龙门式,避开法元两手,伸开铁掌,并起左手二指,照着法元两只眼睛点去。
法元见势不好,知道无法躲避,只得将身一仰,打算平蹿出去。谁知鹿清敏捷非常,招中套招,左手二指虽不曾点着法元二目,跟着右手使一个绷拳,对着法元下颊打一个正着。接着又使一个裆里连环,一飞腿,正打在法元前心。就法元前胸撞劲,脚微点处,便斜纵出三四丈高远,立定大笑。
法元虽然武功纯熟,经不起无意中连中几下重手法,虽未受伤,跌跌撞撞,倒晃出去十几步,差点没有跌倒在地。这一下勾动无明火起,不由破口骂道:“你这小畜生,真不知天高地厚。你家罗汉爷念你年幼,不肯伤你,你倒反用暗算伤人。你快将你师父名字说出,不然教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后脑一拍,便将剑光飞出。
鹿清看见几条红线从法元脑后飞出,说声:“不好!”急忙把脚一顿,蹿过山涧。法元也不想伤他性命,无非借此威吓于他。见他逃走,便也驾起剑光,飞身过涧,在后追赶。
鹿清回头一看,见法元追来,便一面飞跑,一面大声喊道:“师兄快来呀,我不行了!”话言未了,便见崖后面飞起一道紫巍巍的光华,将法元的剑光截住。
法元一面运剑迎敌,一面留神向对面观看。只见对面走出一个不僧不道的中年男子,二目深陷,枯瘦如柴,穿了一件半截禅衣,头发披散,也未用发箍束住,满面的病容。
法元估量那人便是鹿清的师兄,正要答话,只见那人慢吞吞有气无力他说道:“你是何方僧人,竟敢到此扰闹?你可知道晓月禅师大弟子病维摩朱洪的厉害?”
法元一听那人说是晓月禅师的弟子,满心高兴,说道:“对面师兄,快快住手,我们都是一家人。”说罢,便将剑光收转。
那人闻言,也收回剑光,问道:“这位大师,法号怎么称呼?如何认识家师?来此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