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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他们不远不近的缀在摘星阁弟子身后,确保那四个少年始终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寒云衣悄悄地打量两旁的房屋,这个镇子大多都是两层高的小楼,每一栋之间都挨得极近,好像是当地的人们尤其钟爱三色堇,每家每户的二楼都摆满了的开得正旺盛三色堇,这些簇拥在一起的三色堇又形成了火红的花带,像两条绸缎般一直延绵到街道尽头,竟成为了素雅小镇的唯一一抹浓烈的色彩。

      寒云衣发现每家每户的门框上方都贴了一张的符纸,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颇有年代的感觉。

      “就是一张普通的沾了朱砂的符纸罢了,鬼画符似的,半点作用也没。”闻人行简看也不看那符纸。

      寒云衣奇怪道,“那他们贴这个干什么?”

      “穷乡僻壤的,说不定是被哪里来的假道士骗了。”闻人行简嗤笑了一声,“会两句唬人的话,再将字写得飘逸一些,扯一个人们闻所未闻子虚乌有的仙人师父。很简单的。”

      “.......”

      说话间前面四个摘星阁弟子已经停在了一座府邸门前,只见他们为首的那个少年上去敲了敲门,随后一个门房很快就开了门去传话,没过多久,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就将他们客气地迎了进去。

      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
      闻人行简收起雨伞,“上去看看。”

      这个府邸在这个镇子里有为的扎眼,好似鹤立鸡群。

      白墙黛瓦,朱漆大门,雕梁画栋。门口还放着两尊面目狰狞的石狮子,衬得镇上其余的房屋好似跟在千金大小姐身后的小丫鬟。

      “陈府。”寒云衣仰头开了一眼高挂的匾额略微惊讶道:“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还藏着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邸”

      闻人行简闻言偏头笑着看着他说:“喜欢么?师尊回去也给你建一个?”

      “多谢师尊,可是我还是觉得我的风雨楼挺好的。”

      闻人行简只笑不语。

      寒云衣盯着门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奇怪的说道:“奇怪,这镇上的人家家户户都贴了符纸,就这姓陈的没有。”

      果然,这陈府大门干干净净,别说符纸就是连一丝灰尘也没有。

      寒云衣想了一下说:“也有可能是贴在别处了。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啊,师尊?”

      闻人行简深不可测地笑了一下,“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半盏茶过后,寒云衣和闻人行简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陈府后花园之中,他们后面就是一堵刚刚被他们翻过的墙。

      闻人行简从年少时作为玉京山掌门最得意的弟子到他继承玉京山玉京山成为掌门,一直都是世间修士交口称赞,奉为表率。是各大掌门师尊用来教育弟子的正面典范,是多少男修心中的神明,多少女修梦中的情郎。
      万万没想到,这样仪表堂堂君子端庄的闻人掌门竟然也会带着自家的小徒弟翻别人家的墙头!

      寒云衣从墙头跳下稳住身形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没想到师尊做这种事情居然也那么熟悉啊。”
      闻人行简帮寒云衣拍去了衣服上沾上的尘埃,面不改色:“毕竟是你师尊,好了,我们走吧。”

      寒云衣不再多话,立刻跟上了闻人行简。

      他们刚刚服用了闻人行简从岑长老哪里要来的匿身丸,因此除了对方谁也看不见他们,偶然从府中的仆从身边走过,也只会被以为是一阵风。

      这陈府修建的极大,曲廊回绕,亭台楼榭,飞阁流丹,具是精致华美之极。

      他们走了许久才到了宴请宾客的前厅。

      那四个摘星阁弟子都被奉为了座上宾,身边皆有貌美灵巧的婢女斟茶递水。主位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股子书卷气,文雅大方。女子也是秀丽端庄琼姿花貌。
      只是这二人都是一脸憔悴,郁郁寡欢的模样。那女子更是病气缠绕,面色青灰,嘴唇半点血色也无。

      “陈老爷,陈夫人,能和我们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姓罗的摘星阁弟子问道。

      陈老爷连忙回答:“罗仙长,是这样的。”

      “我和拙荆是京城人士,家里经营些商铺。三年前,拙荆有了身孕,就想着选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胎。”

      原来是经商的,挂不得这么有钱。寒云衣漫不经心想到。

      “这个宅子是先祖传下来的别院,一直都没有人住,我就做主将这个宅子收拾了一下,暂时迁了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和拙荆都十分满意这个地方,这个镇子虽然偏僻了些,但胜在风景好,环境也安静,镇子上的人虽然疏离但不至于冷漠。我们本来想住到孩子一两岁时再搬回去,可是....”

      陈老爷哽咽了一下,几次开口都没有说出话来。陈夫人坐在一边也已经是泪流满面。

      “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他,他生下来第二天就去了。”

      “我们原本以为是孩子身体不好才这样,纵使伤心也没有办法。可是没想到,第二个孩子竟然也不到两天就去了,他还那么小.......”

      陈氏终于忍不住大哭道:“我还抱过他,沉甸甸的那么健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个母亲两次逝去孩子,怀胎十月的朝夕相处,顷刻间就成为了过往云烟。其中痛楚非他人能知。

      陈氏哭的几乎要厥过去,在座的人无一不为她所动容,摘星阁的两名女弟子甚至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就连闻人行简也紧皱眉头。

      陈老爷搂过妻子一下一下轻拍着背安抚对方,等陈氏情绪安稳了下来才继续道:
      “我们本以为是我们与这两个孩子没有缘分,可是直到有一日那接生的稳婆看着拙荆太过悲伤才忍不住说了实话。”

      “原来这玉棺镇被诅咒过,十多年来一直没有婴儿能平安活过五天,镇子上竟然是一个小儿都没有。”

      “诅咒?”另一个摘星阁少年十分惊讶,“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诅咒。”

      寒云衣也突然明白了这个镇子上到底哪里透着不对劲儿了。

      方才他们在街道上走了那一糟,回想起来竟是连一个小孩儿都没见着过。

      怪不得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贴了符纸。他心想,感情是来趋避诅咒的,不过看来收效甚微。

      “那稳婆说,这诅咒是快七年前的事情了。”

      二十年前,玉官镇镇东住了个姓胡的男人,三十来岁,父母早亡。他贯是混吃懒做的混不吝样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父母留的一点儿积蓄也全叫他挥霍完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就剩下一个四面漏风的破旧房子,说是房子倒是和猪圈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一个穷光棍,镇上也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后来不知怎地,镇西头的月娘突然嫁给了他。
      那月娘说来也是个命苦的,父母没的早,一个半大的姑娘靠做些手工针线活儿把自己养大,后来嫁给了胡老大,日子就过得更苦了。

      她每天赚的辛苦钱还不够胡老二一顿酒钱,胡老二喝醉了酒更是对她动辄打骂。再后来他们有了个女儿秋娘,日子就过得更紧迫了。

      到了秋娘十二三岁时,胡老大更加变本加厉,他见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供他玩乐,一看秋娘出落的越发水灵,竟然背着月娘捉了秋娘买到了隔壁镇子的窑子里去。换了钱就到酒馆里头去了。
      当晚醉醺醺的回去看见月娘哭哭啼啼地冲他要女儿,心烦意燥直接把月娘打小产了,据说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唉,更惨的是,第二天月娘就被发现死在了家里,胡老大早已不知所踪。

      从那之后,这个镇子就没再有小孩儿平安诞生,就算是生下来,也会在第二天无缘无故死去。
      镇子上的人都说是月娘回来报复,才有了这个诅咒。

      讲完,大家都一阵沉默,只有陈氏哈在哭哭啼啼。

      束马尾的小姑娘皱着眉头不解问道:“既然是报仇,月娘为何不去找那个胡老大,反而报复镇子上的人呢?”
      陈老爷脸色一面,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他说:“我也这么问过,那个稳婆三缄其口,最后还是我拿钱诱惑她才说是因为月娘和秋娘经常被胡老大打,有的时候整条街都听到她们娘俩的痛苦求饶声,月娘和秋娘被打的皮开肉绽头普血流,也哀求过其他镇子上的人,请求他们帮帮忙,可是这个镇子上的人都不想掺和别人的家事,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月娘说过话,都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看热闹。所以他们才认为是月娘的报复。”

      那四个摘星阁弟子显然都是没有见过如此恶毒的人心,个个儿脸上都是义愤填膺。
      那个头上簪花的姑娘心直口快道:“见死不救,活该遭报应!”

      陈夫人哀嚎一声,“他们见死不救,缘何报应要落在我的两个孩儿身上!我可怜的孩子何其无辜!我这个当母亲的何其无辜!”

      “是呀,四位仙长,虽然我也很同情月娘的遭遇,但是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也要遭到报应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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