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养黛玉》落鹄九啭

15、第 15 章

　　藿香胆战心惊地扑了上来，慌得快要哭出来了，急急跪下去看楚旻的腿，一叠声叫道：“可碰着了哪儿？伤着了没有？您说说，好容易出来一回，您再有个磕碰，回头岂不是要了奴婢的命！”

　　趁着她上下慌忙，楚旻把手悄悄向车内一伸，缓缓攥了一小把“土”出来，借着整理袖子的动作塞进了袖袋内。

　　“无事，你怕什么。我并不曾摔着。”楚旻笑着拍了拍藿香，正要让她起来，却见藿香动作一顿，像是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

　　“怎么？”楚旻问道。

　　藿香仰起的脸上满是诧异，她匆匆起身，遮住身后往楚旻手中塞了一个东西，“郡主您看，这是什么？”

　　楚旻摊开手，不由也是一愣，玉玦？触手温凉，隐隐能摸出精细雕痕。藿香匆匆道：“奴婢想给您擦擦土，不想就看见了这个——郡主，是不是这个绊倒了您？”

　　楚旻仔细回想当时，的确走过来时不曾看见小径上有这个，她正想拿起来仔细看，就听身后有人高声叫道：“善信！”

　　适才那个小道士手中拿着拂尘脚下生了风似的往这边跑，到楚旻跟前拱手，喘息着道：“善信，可是迷了路？”

　　楚旻不动声色地把玉玦往手中一藏，含笑道：“并不是迷路，不过是看石刻一时不留神，就来了后院，正预备回去呢。”

　　小道士紧张地扯了扯车上盖的雨布，把露出来的一点土又盖了回去，“后院土多，砖石尘土的也多。”他看了看楚旻那一身不看都知道价值不菲的衣裳料子和身上佩着的金饰，咧开嘴笑道：“再脏了善信的衣裳，或者您闪一下，也是小庙担待不起的罪过。”

　　楚旻脚轻踢车辕，果见小道士的眼不由自主地跟着转了过去，心下不由冷笑，面上却不带分毫，只是笑道：“小师傅说话这样机灵，想来是住持高徒了——罢，前头我小弟怕也拜完了，不如小师傅领我们过去？”

　　小道士长出一口气，满脸堆笑，连连点头道：“善信谬赞了，小道这便带您过去……”

　　他才伸了手出来请楚旻往前走，忽听后院隔门处一阵喧嚷，有男人声气高声大笑道：“薛大爷好大方！这一顿酒饭，又要偏您的了！”

　　“一顿酒饭算个什么。只管吃去，等着过两日我买的那小孩子来了，承家里老母吩咐的，就开了脸放在房里，到时候还治一顿酒，比今日这个还好呢，你们还来！”

　　楚旻当时就是一乐，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儿就是了，这不是薛蟠还能是哪个！

　　她一笑，指着墙外道：“小师傅，那边是谁？这里供着天尊神像，怎好招朋引伴，大肆呼和的。”

　　小道士忙道：“那也算不得庙内，离得近，却原是后门临街一片房子，主人常不在家，惯是租出去给来往客商的。这会子想是租给了谁，却与小庙无甚关系。”

　　他还是要领着楚旻往前去，“客商们奔波一路，卖了货物，自然要消遣消遣，这个小庙也管不得。”

　　“小师傅倒是对客商们的心思格外了解，”楚旻微微一笑，“想来上香的，客商也是不少，小师傅见的多了罢？”

　　小道士闷头在前，闻声含混道：“是有不少客商。”

　　“这些客商也是的，租哪处房子不好呢，偏要在庙附近大呼小叫的，也不怕惊扰了神灵。”藿香嘟囔道，“中大街哪儿没有客栈的不成。”

　　小道士随口道：“中大街太乱，这边屋子不临街僻静人少，且从庙里出去就是大路，买什么东西或是来往运送都方便，这边房子一向好租得很。”

　　楚旻笑了笑，没再说话，抬头便瞧见黛玉正带着人四处寻找，忙扬手挥了挥。兰香一眼瞧见，忙示意黛玉，“小公子，公子在那儿呢！”

　　黛玉忙跑过去，嗔道：“阿兄去哪儿了，叫我一番好找！”楚旻笑道：“往后边走了走——上了香了？”

　　黛玉兴奋点头，“嗯，上了。还给母亲、父亲，嗯，阿兄和我自己，都求了符纸，回头我——”她才想起来自己是男装，忙不迭生硬改口，“我让家里绣香囊，把符纸装进去。”

　　楚旻笑道：“那好。”她捏了捏黛玉的小手，心疼道：“膝盖跪疼了没有？”

　　黛玉摇头，“没呢，疼了我也甘愿的。”

　　楚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知道你心思纯善——还逛么？”

　　“不逛了，天不早了。”黛玉摇摇头，“再不回去家里要担心了。”

　　“那走罢，回去。”楚旻要便往外走。黛玉却拉住了她，楚旻看过去，黛玉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小声道：“阿兄，能不能去跟道长买些香来？”

　　“你喜欢这香？”楚旻一壁问她，一壁招手叫藿香，“去问问住持，香是哪儿进的，若是庙中自己做的，问问可否割爱一些。”

　　藿香应是，楚旻才带着黛玉出门上了马车，护卫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马车仍旧悄悄儿从角门回了楚旻的院子。

　　守在院中的葵香等人等得脖子都伸长了几分，一见着两人回来，一群人忙迎了上去，“郡主、林姑娘。”

　　楚旻由着她们换了衣裳下来，便带着黛玉去了后头浴室，茗香跪着慢慢移了浴池中香囊，细声道：“四月里开的樱花晒得干了，娘娘吩咐做了香包，香药房的人才送了过来，郡主试试这个。”

　　她抬头笑对黛玉道：“林姑娘爱这个味道不爱？”

　　黛玉点头，“樱香清淡，很不错。”

　　茗香笑道：“嗳，恰是忘了——林姑娘，您家中寄了信来，葵香收了就放在房内。”

　　黛玉一听，脸上笑容登时收不住了，惊喜道：“我家里来信了？可说了什么？”

　　“奴婢们也没敢拆开了瞧。”茗香轻轻擦拭着浴池边的水痕，以防滑脚，“只好等着姑娘自己去看。”

　　黛玉这下坐不住了，匆匆从池中起身，央告道：“姐姐，我去看信，晚膳就不用了。”

　　楚旻忙道：“那哪儿成！叫她们送去房里——”

　　黛玉胡乱点头，忙忙穿了衣裳便着急看信去了。

　　楚旻笑着摇头，“也是个性急的。”茗香抿嘴笑道：“林姑娘才多大呢，独个儿离家在外，哪儿能不想亲人的。”

　　楚旻点头，“是这么个话——我也不吃了，有事先去父王那里。”